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383章 五月蹛林

书名: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19:53

时值五月盛夏。

在长安,刘荣忙着头疼朝堂体制改革,尤其是牵连甚深的少府改制。

但在万千里外的草原,位于幕南的匈奴政治中心:龙城,匈奴单于军臣,却在头疼另一个更加迫切的问题。

而相较于此刻,军臣所头疼的问题,刘荣所头疼的朝堂体制改革,实在是颇有些‘幸福的烦恼’的意味。

——刘荣头疼的,是怎么让汉家变得更好;

而军臣头疼的,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大匈奴帝国变得更差……

“今年的蹛林大会……”

“唉……”

如是想着,军臣目光黯淡的望向身前不远处,正在进行着的蹛林大会比武项目。

和往年一样,还是骑术、箭术、摔跤、骑射、骑砍所组成的老一套。

但和往年明显有些不同的是:今年的蹛林大会,无论是哪个项目,都和往年完全没得比。

作为观众,围观的牧民们自然是兴致缺缺,遗憾的咂么着嘴;

但作为匈奴帝国的核心人物,军臣不可能不知道,今年的蹛林大会,究竟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往年的蹛林大会,呼延氏想来是人才济济,勇士辈出;”

“尤其是摔跤、骑砍,向来都是呼延氏引以为傲的绝技吧?”

“嗯?”

越看越觉得憋闷,军臣终于还是没忍住,语带不满的质问起身旁不远处,按顺位落座于主位右侧第四席的右大当户:呼延贺。

和华夏文明主位坐北朝南,客分东西两席——客对座、主居中的座次排列方式不同;

匈奴人,或者说是游牧民族的宴席、聚会座次,大体呈现一个‘雁形’。

主位仍居中,客座却并非分而对座于两侧,而是像大雁的翅膀一样,于主位两侧歇着向两边延伸。

此刻,坐在这片露天会场的主位之上者,自然是匈奴单于:挛鞮军臣。

军臣两侧,则是按照身份地位高低,以‘地位越高,距离单于越近’的原则排座次。

——军臣左侧,是匈奴‘第一太子’,军臣唯一健在的子嗣,左贤王:挛鞮于单。

于单是军臣的幼子,如今不过五六岁的年纪。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于单如今连骑马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通过骑羊羔,来磨练自己的骑术。

在草原上,嘲笑某个男性年纪小、没长大,就会用‘骑羊羔的娃娃’这样的说辞。

类似于中原的黄毛小儿之类。

而军臣右侧,自然是与左贤王于单对应的匈奴‘第二太子’,军臣唯一健在的弟弟/堂弟,右贤王:挛鞮伊稚斜。

相比起年幼懵懂,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身份的于单,伊稚斜无疑是正值壮年。

尤其此刻,正值每年五月的蹛林大会,会场位于龙城附近,毋庸置疑的幕南腹地。

在自己的地盘上,坐在现单于身边,以右贤王的身份参加蹛林大会,伊稚斜可谓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再往下,也依旧是严格按照匈奴单于庭的组织结构——军臣左侧,自左贤王于单以下,分别是左谷蠡王、左大将、左大当户;

右侧,自右贤王伊稚斜以下,分别是右谷蠡王、右大将、右大当户。

众所周知,这八人,便是匈奴双头鹰政策下的‘八柱’。

其中,左、右谷蠡王同样是挛鞮氏王族,却并非军臣这一脉,而是旁支出身的德高望重者。

当单于故去,左、右贤王又同时出现意外时,左、右谷蠡王就会作为‘替补太子’,继承单于之位,以免大位落于外人——即挛鞮氏王族以外的人手中。

左、右大将以及左、右大当户,则由匈奴四大氏族世袭。

而呼延氏,便是匈奴四大氏族中,世袭右大当户一职的那一个。

按理来说,像蹛林大会这种政治意义虽然重大,但整体氛围偏向娱乐的政治活动,单于与某位八柱之一交谈,并不会引起旁人的关注。

但此刻,随着军臣一声毫不掩饰的质问响起,军臣左右两侧的二三十号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军臣的质问对象:现任右大当户,当代呼延氏头人,呼延贺。

至于呼延贺被质问——尤其还是被单于,在蹛林大会之上,大庭广众之下质问的原因,大家伙心里也有个大概的猜测。

“呼延氏的那小子,实在是……”

“唉,也怪不得那小子;”

“就这差事,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做的比那小子更好了……”

一时间,一道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还有一声声低微的窃窃私语声传到耳边,搞得呼延贺都有些脸颊发烫,老脸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了。

呼延贺当然知道,军臣这没由来的邪火究竟为何。

——之所以对今年,各部在蹛林大会上的表现感到不满,自然是因为在河套-马邑之战后,草原各部对单于庭都生出了些别样的情绪。

虽然谈不上离心离德,从此听调不听宣,更或是直接脱离、反叛;

但还想让各部和往年一样,在蹛林大会上派出最出色的勇士,以供单于庭充实本部武装,显然也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对此,军臣当然是了然于胸。

而在明知缘由,且无法将此事摆上明面的前提下,军臣之所以要拿呼延贺开刀,原因更是直白到根本不需要思考。

因为几个月前,匈奴单于庭派出了使者,去和汉人的小皇帝,商讨再结盟约的事宜。

而使团正使,恰恰是呼延贺最出色的儿子(也可能是侄子),呼延部族基本公认的下一代头人:呼延且当。

单从结果上来看,呼延且当此番出使,事儿办的显然算不上有多漂亮。

尤其是在草原游牧之民清奇的脑回路下,呼延且当没有完成单于庭的嘱托,没有和汉人达成让单于庭满意的盟约,那就是辜负了单于庭的信任!

最倒霉的是:呼延且当,是自从匈奴部统一草原以来,第一位以战败国一方的身份,出使汉家的匈奴使节。

——过去的匈奴使节,都是带着军事胜利,趾高气昂的去汉人的地界耀武扬威,猛敲竹杠;

往后的匈奴使节,或许会是带着军事失利,低三下四的去求汉人停手,给游牧之民一点活路。

呼延且当尴尬的点,就在于呼延且当出使的时机,刚好卡在了这两个‘大时代’之间。

河套-马邑战役的失利,尤其是河套的丢失,让匈奴人不再具有对汉人的绝对军事优势,自更无法支撑起匈奴使团跑到汉人的地方,耀武扬威的许愿;

只是战争虽然失利了,但草原上却根本没有多少人认识到:河套-马邑战役,是汉匈双边战略关系的重要转折。

许多人——包括单于庭的大部分贵族,都固执的认为:河套-马邑战役,不过就是一场意外。

在那之前,汉人从来都无法战胜大匈奴,从此往后,汉人也同样无法再次战胜大匈奴的勇士。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汉人对待匈奴使者,就该是过去,那副予取予求,生怕惹怒的卑贱态度。

或许在将来,再来几场连续的战争失利,才会让草鱼上的游牧之民反应过来:汉人,好像没那么好拿捏了;

反倒是我大匈奴,沦落到被汉人拿捏的地步了。

但现在,在仅仅一场被归结为‘意外’的河套-马邑战役失利过后,根本没人觉得攻守易型,汉匈双方地位互换;

自然,更没有人会觉得匈奴使团去了汉人的地盘,会变得举步维艰,甚至都无法拒绝汉人的条件。

或许有人知道;

比如单于军臣,右贤王伊稚斜,以及极个别‘有识之士’。

但他们不会承认的。

他们不会承认呼延且当此番出使,完全是被战争结果所拖累,根本没有操作空间。

他们只会说:我强大的大匈奴,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软弱无能的使节?

明白这些内因外有,呼延贺再回忆起方才,军臣对自己发起的那声质问,自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今年蹛林大会,各部都是出工不出力,单于庭本部根本挑不出几个看得上眼的勇士,军臣自然会恼火;

尤其是各部族的这一举动,背后说透露出的政治意图,更是让军臣感到烦闷。

而呼延贺,先是儿子出使汉人的地界‘犯了错’,后又参与到了此番,各部在蹛林大会藏拙的事件当中。

也就难怪军臣,偏要拿呼延贺的呼延氏开刀了。

作为老派的匈奴贵族,尤其还是四大氏族之一的部族头人、当代八柱之一,呼延贺自然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但身份、地位的差距——尤其是硬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饶是再怎么不服,呼延贺也只能强压下怒火,右手扶于胸前,对军臣微一弯腰,瓮声瓮气道:“呼延氏的勇士,从来都没有变。”

“变的,是其他部族的勇士们。”

“其他部族的勇士更为强大了,我呼延氏的勇士,却因过去的强大而骄傲、自满。”

“——我总是教训他们:不能因为足够强大而自满,应该努力变得更为强大。”

“今年的蹛林大会,是给他们的一个教训。”

“我想,从今天开始,我呼延氏的勇士们,也应该明白汉人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如是一番话说出口,呼延贺却是心中憋闷更甚,当即端起面前的金碗,灌下了一口酸涩的马奶酒。

酸酒下肚,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呼延贺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望向军臣身旁,正手持小匕,品尝着烤羊肉的右贤王伊稚斜。

作为八柱当中的右四柱之首,右贤王天然具备着维护嫡系,即右谷蠡王、右大将、右大当户及其背后势力的义务。

故而此刻,呼延贺看向伊稚斜的眼神,便等同于在提醒伊稚斜:大哥,你小弟我受欺负了!

呼延贺投降伊稚斜的眼神,军臣自然是尽收眼底。

呼延贺那比汉人还要奸诈的说辞,更是让军臣感到怒火中烧。

可偏偏,军臣又发作不得。

——四大氏族,是匈奴单于庭至关重要的根基。

早在冒顿单于时,挛鞮氏便已经意识到:单靠一个挛鞮氏王族,以及原匈奴本部,是无法完全统治万里草原的。

于是,为了更好的统治草原,冒顿单于搞出来的四储八柱、四大氏族为核心的单于庭核心权力体系;

并在此之外,还搞出了游离于八柱之外的十六个官职,与八柱共称为:二十四长。

比如左右骨都侯、左右大都尉等。

在这一整套的政治体系中,四位储君,或者说是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所组成的‘四角’,既是单于的继承人、储君,也同样是单于需要防备的竞争对象。

至于八柱之外的十六长,如左右骨都侯、左右大都尉等,则因为并不世袭的缘故,而很难与谋反势力形成长期、稳定的利益关系。

唯独四大氏族!

唯独既不是挛鞮氏王族,且世袭‘八柱’当中下四驻的四大氏族,属于任何一代匈奴单于,都不得不拉拢的对象。

单于庭内部有个说法;

——只要四大氏族归心,那就必定能成为下一代单于!

其中三家归心,另外一家中立不捣乱,也能不太费力的坐上单于宝座。

可一旦有任何一家站在对立面,那即便是有其他三家鼎力支持,想要坐上单于大位,也必定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两家归心、两家敌对?

不好意思:左、右贤王,基本就是这个基本盘——左贤王有左大将、左大当户效忠,右贤王有右大将、右大当户追随。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角逐单于之位了——这二者连彼此都奈何不得,就算是硬斗,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而已……

“怎就败了呢?”

“河套,怎就丢了呢……”

此刻,军臣心中,莫名涌上阵阵悔恨。

去马邑干嘛?

好好守着河套不好吗?

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连蹛林大会,都搞成了这幅应付差事的样子;

敢光明正大蔑视单于庭,那各部族私底下,还指不定生出了怎样的心思……

“西征,一定要胜利!”

“一定要从西方,带回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武器,还有能为我大匈奴,世世代代制作武器的工匠!”

“到了那时,汉人,倒是可以不急着去收拾。”

“——而是你们!”

“你们这些比汉人,都还要更叫狡诈、阴险的叛徒……”

“撑犁天,不会饶恕你们的不忠!”

在心里,军臣一阵无能咆哮。

而面上,军臣却只得不情不愿的别过头去,同样用小匕割下一块肉,咬进嘴里,愤愤不平的拿肉块撒起气来。

“右大当户说的有道理。”

“我大匈奴,也该吸取教训了。”

“——过去的强大,让我大匈奴太过于骄傲、自满,以至于让汉人,都钻了个天大的空子。”

“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2253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