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314章 人事已尽,余者,皆天命

书名: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19:53

很不幸:作为大匈奴右贤王、单于大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伊稚斜,再次背上了一口天大的黑锅。

——军臣走了。

即便程不识让出了马邑,将整个代北地区暴露在了匈奴人的兵峰之下,军臣也还是毅然决然的脱离了马邑战场,片刻不敢停留,直扑河南地。

一切顺利的话,约莫二十日之后,这场战争的主战场,就会从马邑变成河南——或者说是河套战场。

可军臣走了,又没‘完全走’。

没错;

伊稚斜,被军臣留下了。

此番南下的单于庭本部、左右贤王本部,以及幕北、幕南各部,基本全都被军臣带走;

唯独伊稚斜自己的右贤王本部,以及亲近右贤王一派的几个幕南部族,被军臣留给了伊稚斜。

兵马没留多少,任务倒是重的能把伊稚斜压死。

——攻破代都晋阳!

当军臣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伊稚斜下达这条死命令时,天知道伊稚斜的语言天赋,在那一瞬间暴涨了几个档次。

若非问候军臣的亲人,等同于在问候自己的亲人,伊稚斜是万万不可能压下这口恶气的。

即便咽下了这口恶气,伊稚斜也还是对军臣临走时,给自己留下的任务——或者说是许愿嗤之以鼻。

代都晋阳……

怎么说呢;

伊稚斜宁愿回河南地,和今年年初一样,从北地朝那塞方向发起进攻,并以汉都长安作为最终战略目标。

好歹长安城,没有那么多百战戍边卒,以及悍不畏死,又对匈奴人恨之入骨的汉人‘刁民’。

只是再怎么说,这也是单于亲自下达的命令,伊稚斜再怎么着,也总得做做样子。

于是,在军臣率领大军主力北上回撤,而后折道向西,回援河南地的同一天,伊稚斜所率领的右贤王本部,以及其余几个追随右贤王的部族,组成了大约八万人左右的骑兵集群,出马邑南城门,跨过了赵长城。

然后,伊稚斜人傻掉了。

——几乎是在率军度过赵长城缺口的瞬间,伊稚斜便看到了那一座明显已经被经营许久的兵营。

兵营并非寻常的四四方方,而是呈一个正八边形。

营外,类似拒马、陷马坑之类的防御工事,更是将兵营里外三层,包了个严严实实。

打不下来!

几乎是在看到兵营的瞬间,伊稚斜脑海中便跳出了这句:打不下来。

这样一座汉军兵营,没有二三十万部队轮番进攻,耗费三五个月,根本就不可能从外部攻破。

于是,伊稚斜也顺势摆出了一副‘真特么难打’的架势,在赵长城缺口处直接扎营。

往好了说,伊稚斜此举,算是以兵营堵住了赵长城缺口,为回援河南地的单于庭主力‘断后’,确保程不识所部无法从赵长城出击,尾随,甚至咬住军臣的单于庭主力。

但也仅限于此。

扎营之后,伊稚斜就连象征性的进攻都不愿意发起,就这么在兵营内划起了水,消磨起了时间。

见伊稚斜如此举动,又接连派出近千人的斥候部队打探情报,最终,程不识也不得不承认:马邑战场,已经达到了程不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程不识所能做到的极限。

——为了留住军臣的单于庭主力,程不识冒着整个汉北糜烂的风险,让出了赵长城缺口外的重镇:马邑!

可就连着,都没能留住归心似箭的军臣,那这世界上,也就没什么计谋,可以在河南地生变的前提下,将军臣的单于庭主力,继续留在马邑战场了。

能留下伊稚斜这七八万兵马,稍稍减缓河南地的防守压力,已经是程不识竭力而为。

接下来,程不识所要做的,便是确保伊稚斜这不到十万兵马,无法在跨过赵长城之后,继续南下一步、继续前进一步。

至此,本场战役的重心,也算是彻底转移到了北地-河套战场。

无论河套打得怎么样——无论已经打下河套的北地方面军,是否能守住才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河套,马邑战场,也都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希望陛下,不会因为军臣的单于庭主力回援河南地,而责备我等作战不力把。”

“毕竟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不能做的,我也壮着胆子做了。”

“——人事已尽。”

“余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

如是道出一语,程不识便回到了位于楼烦县以西、堵住赵长城缺口南出口的兵营中军大帐之内。

而在程不识身后,望着程不识掀开帐帘,钻入中军大帐的身影,苍鹰郅都,只若有所思的低下头,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思之中。

——从这场战争中,郅都从程不识身上,似乎学到了些什么东西。

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学到的是什么。

“程将军,为什么就不担心陛下,会因为程将军主动让出马邑一事,而降罪与将军呢……”

“莫非在陛下心中,程将军的荣宠,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稍一想,程不识便沉着脸摇了摇头。

当今刘荣,可谓是自有汉以来,最为特别的一位天子。

——太宗皇帝的老练,先孝景皇帝的狠辣,当今刘荣都有;

孝惠皇帝的坦荡,少帝刘恭的豪迈,当今刘荣也有。

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就连太祖高皇帝的无赖、豪迈,也能从当今刘荣身上,看出些许影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今刘荣身上,几乎涵盖了汉家历代先皇身上的长处。

无论是英明神武的太祖高皇帝、泽及鸟兽的太宗孝文皇帝,还是温文尔雅的孝惠皇帝、相忍为国的先孝景皇帝;

乃至于四岁登基,八岁夭折的少帝刘恭,喊出那句‘吾未壮,壮则为变’时的豪迈,当今刘荣也同样具备。

从个人情感上讲,郅都眼中的当今刘荣,几乎是教科书级的封建帝王模板。

小毛病或许有,但值得提起的大缺陷,却是一个都没有。

而这样一个帝王——这样一个年轻、上进,又老练、稳重的帝王模板,是不可能对任何一个臣子,抱以绝对的信任的。

太祖高皇帝,够豪迈、够豪爽,也足够信任自己的臣子了吧?

留侯张良当年,可是差点被太祖高皇帝,破天荒的恩封三万户食邑的!

且不同于华夏历史上,绝大多数开国之君,在创业成功后的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跟随太祖高皇帝开汉国祚的元勋功侯,基本都是得以善终的。

可即便是这么一个豪迈、爽朗,又极其自信的帝王,尚且逼得萧相国自污以保全自身,更逼得梁王彭越、淮阴侯韩信的‘谋逆坐诛’。

太宗皇帝,那么优秀、仁慈的一位帝王,尚且亲设灵堂,逼死了自己唯一的母舅、自代地入长安的元从功臣。

作为太祖高皇帝的曾孙、太宗孝文皇帝的长孙——尤其还是先孝景皇帝的长子,刘荣根本就不可能对任何人,怀揣‘随你怎么干,朕都信你’这等程度的信任。

至于荣宠——再怎么亲密无间,天子荣也绝不可能原谅任何一个在战时,主动放弃驻守城池的将军。

即便这么做是为了大局,是为了总体战略,也依旧如此。

说得再直白一点:无论此战结果如何;

就算河套那边一切顺利,单于庭回援之后没能夺回河套;

就算马邑这边,战局并没有因为程不识主动退出马邑,而产生丝毫不利于汉家的变化;

就算最终,马邑战场一切如故——汉家依旧以马邑为汉匈前线,且匈奴人没有对代北造成丝毫打击,河套战场一切顺利,汉家顺利吃下了河套这块养马之地;

但程不识主动退出马邑一事,几乎必定宣告着程不识,将就此告别自己的军事生涯。

——功之大,莫过于开疆拓土!

反之,罪之大,也莫过于丢城失地。

程不识失马邑,即便是主动为之,也绝非程不识一个个体,所能承受得起、所能负责的。

此战过后,程不识最理想的下场,是整个马邑方面军,足十万将士联名请命,向当今天子荣求情!

在此基础上,还得天子荣真的有心放过程不识,才有可能法外开恩,给程不识安一个‘功过相抵’,又或是‘降职降爵留用,许其戴罪立功’之类的结论。

若不然?

嘿!

一个失城——尤其还是在这场战争中,丢失马邑的罪责,就足够让程不识九族消消乐!

而这,也恰恰是郅都百思不得其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的点。

——都已经这样了!

眼瞅着战争结束之后,就要大祸临头了!

程不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反倒依旧在担心战局、在担心河套战场的进展?

难道战时的程不识,真的投入到了这种地步——投入到了只顾国家得失,却丝毫顾不上个人荣辱,乃至身家性命的程度?

又或者……

“又或者……”

“又或者在程将军看来,相比起国家之得失,个人之荣辱,根本就不值一提。”

“甚至于,为了苟利国家,程将军愿意牺牲自己的荣辱、家族的兴衰,乃至于……”

“身家、性命?”

带着这样的疑惑,郅都也会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陷入了长达数日的沉思之中。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很多年后,才会被郅都所参悟。

只是那时,郅都却怎么都回不到这一天了。

这一年秋天,马邑战鼓轰鸣,马蹄震天,却根本没有打起几场像样的仗;

程不识无赫赫之功,先是守马邑,后又弃马邑,于马邑以南百五十里、赵长城缺口以南扎营驻防;

这一年秋天,郅都迎来了自己的军事生涯首秀。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一代名将,也随着命运齿轮的转动,而冉冉升起……

·

·

·

·

“马邑,大抵就是如此了。”

“——程不识,真大将也。”

“有如此魄力,却依旧没能留住军臣的单于庭主力~”

“时也,命也。”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看着面前御案上,那一卷卷整齐堆起的军报,刘荣只如是发出一声长叹。

而在刘荣身侧,听闻刘荣此言,郎中令周仁却是暗下一奇;

沉默片刻,终是小心试探道:“闻陛下之意,于程不识,陛下似乎并无意降罪?”

见周仁一副惊诧不已的模样,刘荣先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暗下稍一想,又呵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责怪,是一定要责怪的。”

“毕竟这个先例,万万开不得。”

“——程不识艺高人胆大,为了强留单于庭主力,以大魄力弃马邑,堪称是‘为将者谋一战,为帅者谋一国’之典范。”

“虽是丢了马邑,却也绝非战之罪——若是想,程不识随时都能夺回马邑。”

“更何况程不识敢弃马邑而南下,是笃定匈奴人即便得到马邑,也绝不会常年驻重兵于马邑,而是会在入冬前、在战争结束之后退兵,重新将马邑让还给我汉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非兵家之集大成者,所不能为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程不识主动弃守马邑,朕,是非责备不可的……”

···

“毕竟程不识,我汉家只有一个。”

“但有程不识这等志气的将军,我汉家却有城墙上万个。”

“——主动弃守马邑的魄力,凡是个性格鲁莽些、直率些的将军,便都有。”

“但有程不识这等本事的,朕,却至今都还没见到第二人。”

“若朕不责备,日后人人都效仿程不识,动辄主动弃守城池,最后弄的战局打乱,又该如何是好?”

嘴上如是说着,刘荣面上却是笑意盈盈,从榻上起身,背负着双手踱出两步;

装摸做样的‘思考’‘斟酌’片刻,遂轻飘飘开口道:“拟诏。”

“雁门太守程不识,临阵怯敌,弃城而退。”

“念其不曾弃军而逃,而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迅速阻止起第二道防线,故降罪一等。”

“——着,罢程不识雁门太守之职,降为中郎。”

“削夺彻侯食邑二百户。”

···

“战罢,程不识即刻启程归京,不得有误!”

“以雁门都尉郅都,暂代雁门太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2083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