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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372章 拍板

书名: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作者:煌未央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19:53

刘荣仅仅只是做了个开场白,这场时间跨度明显短不了的会议,便陷入了一阵极为漫长的沉寂之中。

——垄断。

准确的说,是国营单位垄断某一大宗商品。

放在后世新时代,这尚且是一件盘根错节,需要剥丝抽茧,层层疏离的大难。

在这两千多年的汉室,难度自更是不言而喻。

就拿五年前,吴楚七国之乱平定之后,关中出现的粮食价格波动,以及后续一系列动荡距离。

商人们为何要哄抬粮价?

因为更高的价格,可以让商人牟取更多的利润,赚更多的钱。

那朝堂中央为何要出手,平抑粮价?

因为稳定的价格,更有利于底层民众的生存,能更好的保护底层民众,以及社会的稳定。

双方各有所图,想要达成的目标针锋相对,遵从的逻辑南辕北辙,这便是矛盾。

而且是极为尖锐的利益矛盾。

——一方要吃人,一方要保人。

最终的结果,便不外乎:要么前者如愿吃人,更甚至吃掉后者;

要么,是后者如愿保下人,更甚至抹除前者。

但这件事对于后者——对于想要保护民众的朝堂中央而言,真正的难点就在于:商人们哄抬物价,往往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的险恶意图的。

商人们哄抬物价,从来都不会直接了当的说:我今年想多赚点钱,所以涨价了;

你们这些泥腿子乖乖掏钱吧!

而是会扯一些产量下跌、成本增高、需求增长之类的幌子,以名正言顺的哄抬价格。

——不涨价不行啊~

——不涨价就要亏本啦~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等诸般此类。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长安朝堂中央,还是郡县地方官府,其实都不太方便以太过强硬的手段,去镇压‘事出有因’的货物价格。

人家涨价,是有‘正当理由’的!

你官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死活不让人家涨价,还讲不讲道理了?

于是,官府只能‘讲道理’。

即: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通过抛售平价粮,来宏观调控市场。

——你高价卖,确实‘事出有因’,虽然道德败坏,但终归不犯法,我确实管不着;

可我低价卖,那也是心系天下苍生,非但光伟正,而且同样不犯法!

你乐意高价卖随你;

我乐意低价卖,你也照样管不着我!

通过这样‘讲道理’的方式,以合乎市场规律的手段,低价抛售来压制物价,是绝大多数统一政权控制物价最直接,同时也是最明智的手段。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

——当年的刘荣,原本并不打算通过官营粮米,来让少府内帑垄断关中粮食市场。

最开始,刘荣的目的,仅仅只是压下当年,隐隐有飞涨趋势的粮价;

别说是对哄抬粮价的商人们,以及背后的幕后黑手‘秋后算账’了——就连次年的粮食价格,原本都不在刘荣需要考虑的范畴当中。

至于后来,刘荣‘蹬鼻子上脸’,从最开始的平抑当年粮价,发展到稳定未来数年的粮价;

再到一劳永逸,直接官营粮米,几乎永久性平抑关中粮价,以达成对关中粮食市场的垄断——这一系列变化,其实都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如果一开始,刘荣就提出官营粮米,由官方垄断关中粮食市场,那这件事做成的阻力,很可能连先帝老爷子都扛不住!

从朝堂内外,到功侯贵戚,再到东宫、宗室——整个世界,除了没有任何发声渠道、政治话语权的底层民众,其他所有人,都会成为这件事的阻碍。

刘荣之所以做成这件事,正是因为从头到尾,刘荣都没有把垄断当做目标——至少是没有表露过这个意图。

平抑粮价,是刘荣获立为储后的第一次考试,有理有据;

清算商人,是太子储君雏凤初鸣,向天下人展露储君之怒,合乎常理。

至于后续的少府内帑官营粮米,垄断关中粮食市场,也‘绝非’刘荣早有此意;

而是先前,刘荣清算商人的时候有点‘上头了’,把人杀完了才反应过来:哎呀,关中没粮商了呀!

这可咋整?

好吧,事儿是我惹出来的,那就只能由我收拾残局了——就让少府辛苦点,代替商人们的位置,当几年粮食贩子吧。

等啥时候,关中重新涌现出一批粮商,少府再把担子卸下来,把粮食生意扔给民间商人……

没错——当年,定下官营粮米一事时,刘荣明面上的说辞,是‘由少府无限期暂掌关中粮米事’。

无限期、暂掌。

只能说,政治这门学科,极其注重语言的艺术。

就这样,刘荣以‘皇命难违’为由平抑下粮价;

又以‘悖逆储君’的罪名清洗粮商;

最后,再以‘关中缺粮商’为由,让少府内帑顺利达成对关中粮食市场的垄断。

整个过程,刘荣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没有哪怕片刻展露出‘我要动谁蛋糕’的意图,不动声色之下,达成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事后,即便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也是为时已晚,米已成炊,只能接受现实。

从这件事——从刘荣拐弯抹角,以这种顾左右而言他,道出扯虎皮、找借口的方式,才终于达成对粮食市场的垄断,就不难看出在国家层面,达成对某一货物的全面垄断,难度究竟有多大。

毕竟难度不大的话,刘荣当年就不用那般费尽心机。

而这一次,刘荣又要由少府出面,达成对盐、铁市场的官方垄断。

由于上一次垄断粮食市场的‘前科’,考虑到既得利益者都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再曲线救国没有意义,刘荣这次选择直入正题:朕要搞垄断!

那么接下来,朝堂中央最需要解决的事,其实和盐、铁本身都没什么关联。

——生产、运输,又或是售卖,那都是少府的事。

即便是考虑到生产场地、运输路线,亦或是销售渠道之类,也都是三公九卿某个属衙,又或是几个属衙的主官凑在一起聊一聊,就能轻松解决的事。

能让刘荣把朝中,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重臣召集在一起,来共同商讨的问题,单从这次会议的规格来看,就不可能是什么小事……

“盐……”

“铁……”

在极为漫长的沉默之后,最先从思绪中回过神的,是丞相刘舍。

只能说,不愧是少府出身的丞相。

类似这种有关商业,又或是平准、均输的事,如今汉室,恐怕找不出比刘舍更精于业务的人了。

只见刘舍皱紧眉头,低声呢喃一阵,终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的转头望向刘荣。

“陛下当知,我汉家虽以商贾为贱业、末业,太祖高皇帝更曾制:贾人不得衣丝、乘车,另户别居;”

“然,商贾之业、工商之利,亦乃太宗孝文皇帝所不制、所不禁之业也。”

短短两句话,便引得其余众人各自从思绪中回过神;

正当刘舍要开口再言,却见上首御榻之上,刘荣当即浅笑着点下头。

“太祖高皇帝曾定下规矩:商贾不能身穿丝绸做的衣服,不能称作马车,应当纳入专门的商籍,并统一居住到官府划定的商人聚居区。”

“但不用朕明说,诸公其实也都明白,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这些规矩,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

“——如今的长安街头,衣着最奢靡、最华贵,马车最气派、最华丽的,绝对不可能受百官公卿、功侯贵戚;”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甚至都未必是朕!”

“而恰恰是那些家财万贯,却又被太祖高皇帝明言禁止‘不得衣丝乘车’的豪商、巨贾。”

“自孝景皇帝三年,朕以监国太子之身执掌朝权,至今已有五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朕曾听闻至少二十家资产超万万,且名扬关中的豪商巨贾。”

“但在丞相府、内史属衙的商籍名录当中,却根本找不出这些豪商的名讳。”

“——几乎每一家商户,都在小有家底的时候,就走通了不知道哪家高官的门路,将户籍从商籍挪了出来。”

“门路硬的,直接转了农籍;”

“稍差一些的,也大都转了工籍。”

言罢,刘荣还不忘挑起眉角,似笑非笑的环视殿内众人。

被刘荣这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刘舍、窦婴、韩安国、石奋四人,只尴尬的笑着低下头,显然是默认了刘荣的说法。

而在末席,汲黯、张汤、颜异三人,也可谓是面色各异。

作为律法口的人才,张汤几乎是瞬间神情严肃地低下了头,好似是在考虑‘如何让规矩重新发挥效用’的办法。

作为法家出身的官吏,张汤对商人群体的感官不言而喻。

——在法家的政治思想中,商人,是和儒墨学者、游侠刺客、说客、仆从并列的‘五蠹’之一。(《韩非子·五蠹》)

在法家看来,五蠹,便是社会上的五个不安定因素。

儒墨学者,以歪门邪说扰乱国家法度、思想;

游侠刺客自不必说——以武凡禁,视法度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说客则危言耸听,动摇施政者决心,让政策无法长久贯彻;

仆从则依附权贵,逃避平民本该承担的劳役、税赋,对国家造成损失。

而商人,则更像是前面四者的结合。

——商人逐利,不重德行,对社会风气造成的负面影响,比儒墨学者的歪门邪说更甚!

——商人居无定所,游走于各地,蓄养护卫,完全不介意在荒山野岭,做上一笔杀人越货的勾当,比游侠刺客都更暴力!

——商人道德败坏,心思又过度活泛,往往每到一地,都能和当地的官员蛇鼠一窝,能很轻易的将原本清廉、正直的官员腐朽化,比危言耸听的说客都更可恨!

——商人不事生产,不缴税、赋,不服徭、役,逃避的义务、对国家造成的损失,比依附权贵的仆从更过分!

所以在法家内部,商贾也被称之为:五蠹之首。

绝大多数法家出身的学子都认为,商人这‘一蠹’的危害,甚至比其余‘四蠹’加在一起都更大。

真要说起来,张汤对商人的态度,其实都还算法家士子中,难得的平和、淡然了。

换做旁人,怕是刘荣话音未落,便要跳出来立军令状,扬言‘不杀尽天下商贾,提头来见’了。

张汤低头沉思,一旁的汲黯则是皱着眉头,面上明显透露出些许不愉。

——汲黯为人正直,甚至正直的有些迂腐;

所以在听刘荣说‘规矩虽然还在,但早就没人遵守了’时,汲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虽非法家出身,但自诩为汉家唯一执政党的黄老学,对于商人阶级的感官,本身就和法家没有太大区别。

而汲黯作为日暮西山的黄老学当代人才中,难得一见的佼佼者,对于商人这个上蹿下跳,破坏社会稳定的不安分因素,显然也是有些不齿。

但毕竟是黄老出身——相比起那好似鲨鱼闻到血腥味,本能就要‘杀戮’的张汤,汲黯的第一反应,是再看看。

黄老学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再看看,尽可能不要干涉。

实在到了不干涉不行的地步,再一次性重拳出击,直接毁灭掉这个破坏安定的因素,然后再恢复到无为而治,道法自然的慵懒状态当中。

倒是末席的颜异,几乎是在刘荣话才刚说出口时,便‘对号入座’般羞愧的低下头。

——儒家的政治倾向,是相对比较亲近商人的。

准确的说,是亲近那些有钱、有权,能在某一层面帮助自己的群体。

权贵能为儒家发生,儒家自然亲近;

商人能给儒家出钱,儒家自然也亲近。

甚至就连儒家所提倡的生活模式:躬耕传家,其实都是非常典型的地主经济。

与如今汉室所提倡的‘小农经济’稍有不同的是,儒家提倡的地主经济,是大宗族、大地主为单位的社会经济模式。

颜异之所以会觉得羞愧,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规矩之所以‘形同虚设’,绝大部分的功劳,都要算在儒家的头上。

另外一方面,作为学阀子弟、名门之后,颜异背后的家族,就没少和那些‘卑贱’的商户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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