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与一干初到泸州的随员,此刻全是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些兴奋不已的泸州百姓。
七指八舌指指点点者有之,还有频频朝着这边作虔诚祈祷者有之。
甚至还有摆案焚香者,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让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特别是程处弼有时候下意识地活动脖子转动脑袋的时候,就能够听到周围那些百姓发出来的惊呼声,还有连滚带爬连连后退的动静。
“哇,程仙长刚刚瞪过来的眼神好犀利啊,看得我心肝都发颤了,好可怕的样子。”
“是啊是啊,不愧是能够把三百斤的猪妖给吓死的程仙长,太可怕了。”
“哪是三百斤,明明是三千斤好不好,那头猪妖可是已经在戎州深山老林里修练千载的老猪妖。”
“可是就被生气了的程仙长那么一瞪,吓得就直接赶紧跳崖自尽,生怕落在程仙长的手中,生不如死”
那些泸州的老百姓们,看到程三郎时的表情,既新奇,又害怕。
就仿佛看到了万兽园中的猛兽,十分的新奇,可又害怕那猛兽随时会扑过来把自己咬死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李绩已然调整好了心态,一脸兴灾乐祸的笑容,打量着程三郎那尴尬又僵硬的表情。
“哎哟,想不到,你小子在这泸州居然会如此受欢迎。”
面对着这个最喜欢奚落小辈的老家伙,程处弼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然地催促道。
“李叔咱们能不能快一点,你不是要赶去军营看情况的吗”
“你急甚子老夫好歹也是剑南道巡抚使,走得跟被鬼撵似的,岂不是有损朝廷的颜面”
李绩这老货,非但没有快马加鞭,反倒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前行、
甚至还特地把程处弼叫上前来跟自己肩并肩继续前行。
然后一脸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周围那些聚拢于街道两侧,满脸兴奋与敬畏交错的泸州百姓们冲这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程处弼无比的蛋疼,却又无可奈何,关于自己的各种传闻,现如今真可谓是谣言满天飞一般。
再加上那帮子封建迷信思想更加严重的獠人的推波助澜。
仿佛已经被泸州甚至是周边诸州的百姓们拿神棍的标签,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可偏偏程三郎还没办法解释,主要是解释了也没有愿意相信。
所以,自打从戎州回来之后,每逢自己出入大都督府,都会引来无数好事之徒的围观。
偏偏有道德底线的自己又不能让亲兵抄起大棒棒把这些家伙给撵开。
无奈之下,这些日子,程处弼都尽量地低调,多是悄悄地从大都督府的后门低调出入。
结果本想着已经好几天都没从前面出入,应该已经平息,看样子,自己真是想多了。
或者说太小看了泸州百姓的八卦天性,程处弼无比蛋疼地板着脸,驾驭着座骑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帮子六七岁的熊孩子打打闹闹地从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边冲了出来。
措不及防之下,蹿到了这只队伍跟前,程处弼等人及时地勒紧了缰绳。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也被吓得有些懵逼地熊孩子们抬起了头来。
看到了这些熊孩子,程处弼不禁又想到了家里边的那三个弟弟,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程处弼笑容刚刚绽开,就看到了为首的熊孩子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手指头指了过来。
“他,他哇是程,程三郎,快跑啊”
“快跑,我娘说他会把我们吃掉的”
“等等我,哇救命啊,程三郎要吃小孩了”
程处弼的身后边噗呲噗呲的哑屁声络绎不绝,他则一脸黑线地看着那些哭着喊着连滚带爬逃散而去的熊孩子。
有一种想下马生擒住这帮熊孩子,然后好好收拾一顿的冲动。
好在泸州城不大,程处弼等人又是策马,蹿出了泸州城的程处弼总算是长吐了一口浊气。
引领着李绩朝着距离泸州城数里的獠兵军营赶去。
很快,李绩就看到了那座用竹子围出栅栏的军营。
军营大门口,则是四名手持着长矛,站得笔直,穿着一身灰扑扑劲装,头截斗笠的军卒。
李绩只看了一眼,便查觉到了不对劲,这四名军卒,站姿笔挺地列成一排,就连他们手中的长矛也都是立得十分的笔直。
四个人,都是目不斜视地打量着正前方,精气神十足。
“他们是从哪征调来的”李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们就是大都督府招募的獠兵。”程处弼看到了李绩那副狐疑的表情,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程处弼话音刚落,李绩突然勒住了马头,他看到从军营里边,又走出来四位军卒。
四位军卒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营门口处,突然站定,然后整齐划一地转向之后,继续向前
等到他们与之前那四个如同雕像一般的军卒面对面之后。
双方都突然比划了一个横手礼,之前的那四位军卒,随着其中一人的号称声,整体转向,离开那个位置。
而新来的这四位,则走到了军卒站岗的位置站定,伴着号令声整齐划一地集体向后转。
站定之后,与方才那四位一般,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他们这莫非是在换岗”李绩的脸色此刻显得十分的凝重,扭过了头来,看向程处弼道。
程处弼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朝着房俊歪了歪脑袋。
房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当先策马驰出,朝着那数十步外的营门而去。
驰近到了营门前,四位看守营门的士卒,仍旧是方才那样的军礼,昂首挺胸,一手持兵,一手击胸。
而坐在马背上的房俊也以同样地礼仪向这四位士卒行礼,这才朝着这边招手示意。
“他们应该都是獠兵中的精锐吧”李绩眯起了两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些獠兵的步姿和站姿,仿佛都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实在是让李绩大受震动。
哪怕是长安的十六卫精锐,怕也做不到这样,没有人看着他们的时候,都还能够保持着这样的军姿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一直憋着没吱声的李恪赶紧插嘴刷了一下存在感道。
“当然,这座军营内的一千獠兵,都是这样的精锐。”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