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论道台中。
阿吉抬头朝着那八根石柱看去。
但见石柱之上均是以指力镌刻而成的字迹。
这字迹端正无比,不急不躁。
一笔一捺如铁画银钩,清晰无比。
偏偏劲力蕴含其内,锋芒不显。
显然是镌刻之人心血之作。
其上记录的乃是大无量神通与四相皆空之法。
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
若是寻常人见了。
必定连忙记录,或者干脆加以练习。
但是阿吉却不然。
他盯着石柱上字迹痴看,其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大师”
看到这一幕,白露菡转头看着大苦禅师,开口道:“如此神功妙法,你们就任凭它暴露在外”
“难道不怕被别有用心之人练了,为祸江湖”
“呵呵”
闻言,大苦禅师笑着摇了摇头:“姑娘无需多心”
“此处有法有物有相,却又非法非物非相”
“若能看得透,让他看了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白露菡一脸的茫然。
大苦禅师这一番禅机未尽的言语。
着实把她弄懵了。
先是有法有物有相。
又说无法无物无相。
如此前后矛盾的言语,让她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她疑惑之际。
阿吉干脆坐在了论道台中。
他看着石柱上的字迹,轻声道:“如是我闻”
嗡
此言一出,忽地天上隐隐一声锐啸。
这锐啸是风声,是兽嚎,穿云透雾呼啸而来。
紧接着一束耀眼光辉。
竟是从浓雾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那万道阳光挥洒下来,正照在阿吉身上。
看到这里,白露菡心头一惊。
她转头看着身旁的大苦禅师,开口道:“大苦师傅,这是”
“阿弥陀佛”
闻言,大苦禅师轻呼一声佛号,开口道:“一念起,风靡云涌”
“尘缘已至,万般由心”
“我与他二位师尊钻研之功法尽皆在此”
“有相还是无相,却要看他造化了”
说着他枯瘦的手指一指远处:“你看”
见到大苦禅师这么一指,白露菡心头一突。
她目光循着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经久不息。
远处那片浓雾之海陡然起了波涛。
从原本轻轻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
最终恍若波涛,倾泻而下。
云海填谷尚不足以形容其壮观
面对这天地异像,白露菡注目良久。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色
渐渐的只见那滚滚云海渐渐退去,阵阵光辉从其中透出。
随着云潮退去,光芒越发耀眼。
瞬间一阵狂风吹吸,周遭云潮尽散。
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目视。
过了片刻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白露菡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身躯一震。
赫然见到那远处山谷云海之上架起了一轮七色光晕。
光晕之中一轮虚影端坐其中。
佛
看到这一幕,白露菡心头越发惊骇。
她拼命睁开了双眼,想要窥见这大佛真容。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
始终只得见到一轮虚影。
“大师”
震惊之余,白露菡开口说道:“这是”
“这便是我方才说的”
闻言,大苦禅师摇了摇头:“此处有法有物有相,却又非法非物非相”
“如今佛在眼前,法相尽显”
“能带走多少,全要看他造化了”
此言一出,白露菡转头再看。
只见论道台断崖之下,流云汇聚笔直垂下。
云雾如滚滚天河倾泻人间,最终在上方居然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
仿若另有一番天地一般
尤其是远处的玉屏峰。
此时倒影流云之上,竟似那无暇玉璧。
耀耀阳光映照其上,说不尽的肃穆端庄。
此时此刻。
周遭的景色竟然宛如佛国一般
大苦禅师和白露菡与如此景色相比,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白露菡看着如此景色,默然良久。
半晌之后才出了一口气。
同时,惊愕道:“与天地造化相比,人竟渺小如斯”
“是啊”
一旁的大苦禅师点了点头,开口道:“昔年我们便是在此参悟佛法,印证武学”
“方才那云海佛影只是开始”
“大戏,还未开唱啊”
还未开唱
话到此处,白露菡懵了。
方才那壮阔云海,佛光涌现就已经震撼无比。
如今大苦禅师居然还未开始
就在白露菡震惊之际。
那佛陀虚影光辉缓缓泛起。
隐约间还能听到梵唱声音,这声音断断续续,似从天际传来
随着阵阵梵唱,那佛陀虚影越显庄严。
同时,白露菡心头越发惊骇。
难道这天地之间。
真有神佛存在
震惊之余,她凝神再听,却只听的风声呜咽。
哪里还有那阵阵梵唱之音
这
一时间,白露菡懵了。
眼下她竟不知自己到底醒着,还是身处梦境
“大师”
惊慌之余,她看着身旁的大苦禅师,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周遭到底有无佛音”
“心中明悟,风声便是梵唱”
听到了白露菡的询问,大苦禅师开口道:“心中蒙昧,佛音也做风声”
“而且,你在看”
说着,大苦禅师朝着阿吉一指。
循着所指的方向看去。
但见阿吉身躯阵阵金光涌起,隐隐构成一个佛陀虚影。
那虚影手中字轮转,神妙非凡。
阿吉周遭内力不断奔涌。
他周遭的八根石柱也在轻微的震颤,抬眼看去说不尽的神妙非凡。
而阿吉本人则全然不知。
“无法还是有法,有相还是无相”
就在白露菡惊愕之际,大苦禅师轻呼一声:“全然看他自己领悟了”
“我们只得助他到这一步”
“余下的,便要看他自己了”
听到了大苦禅师的言语,白露菡点了点头。
此时她看着论道台上的阿吉。
心头说不出的担忧。
眼前如此景象变化,她一时间竟无法辨别是吉是凶
“先回去吧”
就在白露菡担忧之际,一旁的大苦禅师轻声说道:“他这一坐”
“短则数个时辰”
“长则十数日”
“没個定数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