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如墨,重云如铅。
阵阵疾风呼啸而过。
在大运河上卷起道道波涛。
一艘客船摇荡于波涛之上,沿运河一路向北进发。
“这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
船舱之中,阿吉看着船外漆黑的夜色,无奈道:“这都出来十二天了”
“天气越来越冷也就罢了”
“除了晚上在渡口码头休整补给之外”
“客船就一直在水面上晃悠,我的脑浆子都快被摇匀了”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客栈看家呢”
言语间,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原以为此去京城会是一路的欢歌笑语。
沿途有数不尽的美景风光。
没曾想一路上除了水就是水。
走了一千余里连座山都没看到
这着实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别他娘的抱怨了”
闻言,王野磕着瓜子说道:“人家萧沐云和小丫头都没事,你叫唤个鬼”
“再有,此去京城两千二百里”
“如今咱们已经到了河间府”
“大概还有三天就能到京城了”
言语间,王野脸上满是淡然。
丝毫没有受到船只摇晃的影响。
“还有三天”
听到了王野的言语,阿吉双眼瞪得溜圆:“我的个娘啊”
“再在船上待三天,我脑浆子就真被摇匀乎了”
“嗯,这话说的没错”
就在阿吉怪叫的时候,一旁的陈冲幽幽说道:“你这一半水一半面的脑子”
“摇一摇就真成浆糊了”
噗呲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笑出了声。
“嘿”
听到了众人的笑声,阿吉眉头一皱。
他一指眼前的陈冲,开口道:“姓陈的,我算是看出来”
“你一天不和我作对就他娘的难受”
“来来来,你跟我到甲板上去”
“咱们今日就来做一个了断”
说着,阿吉撸起袖子就要去拽陈冲。
嗡
就在此时,船只猛然一震。
紧接着向前行进的船只此时突然慢了下来。
由于减速的太过突然。
船舱之中许多客人错不及防,被闪了一个趔趄。
当啷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传来。
抬眼一看。
只见一个被层层包裹的布袋落在了地上。
从落地的声音听来。
其中好像包裹着一块砖块一般。
就在这包裹落在地上的刹那。
角落之中一个青年突然起身将包裹抱在了怀中。
同时其目光紧张的朝着周遭扫了两眼,神情显得颇为紧张。
看到这一幕,王野眉头微微一皱。
他记得非常清楚。
这青年乃是在扬州上的客船,自上船之后就一言不发。
牢牢的将包裹守在身旁。
仿佛生怕有人抢走一般。
想来是一路上神情紧绷有些倦了,再加上船只减速来的突然。
所以才让这包裹落在了地上。
到底是个雏啊
看到这一幕,王野扯了扯嘴角。
做的这么刻意
谁也知道他身上有宝贝了
“船家,怎么回事啊”
就在王野暗暗思索之际,阿吉对着船舱外喊道:“船怎么停了”
“到了沧县渡口了”
听到了阿吉的询问,船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天色晦暗,风高浪急,船在此停留一夜”
“要住店的住店,要吃饭的吃饭”
“明日一早再登船进发”
说着,便传来了船只靠岸的声响。
听到了船靠岸的声响。
客人们纷纷起身,朝着船外走去。
见此一幕,王野等人也尾随众人走了出去。
呜
刚刚走出船舱的刹那,只一声凄厉的风声吹过。
一股寒凉之感迎面打来。
直吹的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河间府本就是北国地界,不比金陵那般温暖。
再加上这天色阴沉,寒风如刀。
刮在面上真有种刀割般的感觉。
“娘啊”
走出船舱的刹那,萧沐云忍不住开口道:“这也能算作渡口”
抬眼一看。
但见前方天地一片黑暗。
只有一家客栈可零星的几乎屋舍亮着点点灯火。
那幌子与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依稀可见写着四个大字:
太平客栈
如此场面一眼看去,平添几分诡谲之感。
“行了”
就在萧沐云愣神之际,一旁的白露菡开口说道:“这还算好的了”
“有的渡口还不如这个呢”
“你又知道了”
听到了白露菡的言语,一旁的李青莲说道。
“那是”
闻言白露菡一挺胸脯,骄傲道:“我可是堂堂的昊天剑侠”
“这点场面还是见过的”
“行了,昊天剑侠”
就在白露菡骄傲之际,王野开口道:“这小凉风嗖嗖的,你不觉的冷吗”
“这河间府的驴肉、狮子头和熏鱼可是不错”
“乘着天冷吃点正是合适”
“我可要进去了”
说着,王野便抱着装有人头的盒子,朝着客栈一路跑去。
见到这一幕,众人相视一眼。
旋即便跟着王野一同进入了客栈当中。
一进入客栈,王野不由得一愣。
这荒野中渡口的客栈居然格外的红火,大厅之中坐了不少的客人。
抬眼看去,显得极为热闹。
看到王野等人走入客栈,众人齐齐转头扫了他们一眼。
旋即转过头继续交谈起来。
看到一幕,王野扯了扯嘴角。
自打归隐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江湖气息了。
念及此处他找了张桌子与众人坐下。
“几位客官,你们吃点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一个伙计赶忙迎了上来。
“给我来几个驴肉火烧”
听到了这伙计言语,王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娘的
在金陵呆了许久。
这驴肉火烧可是许久没有吃过了
“对不住客官”
此时这伙计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
此言一出,王野不由的一愣。
这河间府居然没有驴肉火烧
这他娘的和金陵没有鸭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念在此处颇为荒凉,没有也算情理之中。
他再次开口说道:“那就给我上一碗狮子头,再来几条熏鱼下酒”
“对不住客官”
不等王野把话说完,这伙计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些”
“也没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