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如墨,万籁无声。
经过了一天喧嚣。
怡红院的女子与客人都已经睡下。
这金陵城中无比红火的风尘之地。
此时也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在怡红院后院的水塘边上。
高天赐手持一根钓竿,正在钓着其中的鱼儿。
他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着水面。
其身体一动不动。
若不是其双眼之中精芒闪动。
当真容易被当成一尊石像。
此时水中不时发出的轻响与不知名虫儿的鸣叫。
在夜色之中回荡开来。
显得无比清晰。
沙
此时,一声轻响传来。
随着这轻响。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高天赐的身后。
“黄埔啊”
听到了这声音,高天赐幽幽开口道:“夜已经深了”
“怎么还不睡啊”
“末将担心陛下安全”
闻言,黄埔嵩恭敬道。
呵
听到了如此言语,高天赐轻笑一声。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黄埔嵩身上:“你啊”
“编瞎话的功夫还真得和那些文官学学了”
“朕都不用看你,就知道你再扯谎”
此言一出,黄埔嵩脸色一变。
他看着高天赐正准备开口。
“行了”
就在此时,高天赐开口道:“都与朕一起逛窑子了,不用这么拘束”
“你来这里,是想问问朕为何赖在这里不走吧”
“是”
黄埔嵩开口说道:“自陛下离京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末将带来的虎贲军都已经沿水路回了京城”
“陛下还流连于风尘之中,难以自拔”
“所以末将特地前来,劝陛下莫要沉迷酒色,耽误了朝政”
说这句话的时候,黄埔嵩咬紧了牙关。
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一番话。
一个不慎,可是掉脑袋的下场。
哈哈哈
闻听此言,高天赐不怒反笑。
他转头看着黄埔嵩,开口道:“你是不是以为,朕也贪恋金陵这十里烟柳灯火”
“不想再回京城那苦寒之地了”
“末将不敢”
黄埔嵩开口道:“只是陛下迟迟不回京”
“末将担心朝中事物”
“黄埔啊”
不等黄埔嵩把话说完,高天赐开口说道:“钓过鱼吗”
啊
对于如此问答,黄埔嵩不由的一怔。
一时间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朕说你钓过鱼吗”
看着黄埔嵩的模样,高天赐又问了一次。
“钓鱼劳神费力,末将坐不住”
黄埔嵩挠了挠头:“末将还是喜欢插鱼,这样来的快,也过瘾”
哈哈哈
高天赐摇了摇头:“到底是行伍出身,崇尚刚猛,出手杀伐果断,不喜欢这些”
“不过兵者诡道也”
“你也该学学这些了”
说着,高天赐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开口道:“圣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刚猛不得啊”
话到此处,他话锋一转:“朝堂上的文官,你了解多少”
“一点点”
谷tspangt黄埔嵩开口道:“他们一开口就是咬文咂字,玄之又玄”
“末将看不透他们”
“看不懂就对咯”
听着黄埔嵩的言语,高天赐哈哈一笑:“朕有时也看不透他们”
“但是朕知道一点,朝堂上那些个文臣看似唯唯诺诺,每日口中高呼万岁”
“可心底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弄死朕啊”
听到了高天赐的言语,黄埔嵩的脸色一变。
他身躯一动,开口道:“他们敢”
“若是让末将知道,直接砍了他们”
“他们如何不敢”
看着黄埔嵩的反应,高天赐目光一挑:“那文官杀人不用刀”
“他们靠拉拢,靠诡计”
“他们恨不得将朕生吞活剥,乱刀砍死”
“这些人就潜伏在朕的身旁,每日高呼万岁、大表忠心”
“朕知道他们之中有人狼子野心”
“可朕偏偏还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话到此处,黄埔嵩身躯一僵。
他看着正在钓鱼的高天赐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陛下,难道你”
“放长线,钓大鱼”
高天赐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你只知道朕每日流连于女人肚皮上”
“可你不知道,这朝中的事物,朕一样没落下”
说着,高天赐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丢给了黄埔嵩。
“看看吧”
高天赐开口淡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黄埔嵩接过册子扫了两眼,整个人不由的愣住了。
这册子上记载的,居然都是朝中大臣的日常起居作风。
上至当朝大员。
下至微末的文官,皆罗列其上
甚至连哪位大臣何时与媳妇办事。
何时进食便溺都记载在册
高天赐人在金陵。
居然将京城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等手段,着实让黄埔嵩震惊。
“漠北的鹰隼,可日行两千里”
就在黄埔嵩震惊之际,高天赐开口淡淡的说道:“来往金陵与京城之间六个时辰都不用”
“这样的鸟儿有大用,所以朕养了一百只,用于传递消息”
“有了这些鸟儿,京城的事情没有一件能逃过朕的双眼”
“就包括太子,他昨日与一个戏子苟合的事情,朕也知道”
话到此处,高天赐的双眼之中绽出一丝精芒。
这精芒恍如利刃,锋锐无边。
细细看去,竟然与王野有几分相像
“我明白了”
此时黄埔嵩也想明白了:“陛下在这里,就是要让那些狗东西以为陛下沉迷玩乐,不思朝政”
“引他们浮出水面”
“对咯”
听到了黄埔嵩的言语,高天赐淡淡的说道:“我在的时候,自然是风平浪静”
“人人都是忠臣良将,国之栋梁”
“我离开的时候,才能看出这些人的真容”
“只要日子再久一点”
话到此处,高天赐的手腕一抬。
哗啦
一条鱼儿瞬间被从水中钓了起来。
同时,其声音悠悠传来:“这鱼儿不就上钩了吗”
“陛下高明”
听到了高天赐的言语,黄埔嵩开口说道。
“行了”
高天赐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
“明日还要和那些夷人毛妹拼命,早些睡吧”
将鱼儿从钩上取了下来,一松手丢进了水塘当中。
哗啦
一声水花声响穿来。
在夜色之中传出极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