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钱树言所说的回忆，李暮笑着附和了几句。
看到高家林学习得正认真，他也没有打扰，默默离开。
随后，他又来到学校的游戏研发中心大楼。
几个月没来，游戏研发中心来来往往的人变得更多了一些。
软件工程专业正式开始设立之后，学校迎来了108名学习软件工程的大一新生。
这些学生分成了3个班，每天都会来这边利用学校淘汰下来的01型计算机进行实践学习。
本来钱树言是不想让学生们打扰这边，担心影响研究。
不过沈建新和张凯都表示如果是李暮，一定会同意他们这么做。
最后他也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听完他解释的李暮，也确实没有介意，笑道：
“你们做得对，要学习软件工程，只停留于书本上的知识学习是不行的。”
“说起来我这一趟去三省那边，还给学生们以后找了一个进行生产劳动任务时候的去处。”
“那边的吴薛领导表示，愿意全权负责学生们在那边的日常开销，并且会提供最好的支持……”
他顺带将答应派人去三省那边的事情说了说。
既锻炼了学生的专业技能，又不用担心路费、生活费方面的问题，这种好事谁都不会拒绝。
听完后，钱树言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道：
“这位领导好手段啊，如此一来，以后三省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国软件工程发展的中心啊！”
能提供实践场地，作为重工业基地需要还有着大量的人才缺口，对于毕业的学生们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我看一定能成，说不定以后那边除了重工业之外，还会多出一个高科技工业。”李暮笑着道。
三省这一步走得十分精准。
假如运作得好，等以后重工业慢慢衰退之后，能够无缝衔接高科技工业。
如此一来，那些日后因为矿藏资源枯竭的城市，也不至于会直接衰退，成为时代的眼泪。
钱树言调侃道：
“这可说不准，毕竟还有你在。”
“你在哪儿，哪儿就是中心。”
“三省的软件工程就是再发展，还能赶上京都这边不成。”
如果没有李暮，那么三省肯定能干成这事儿。
可有他在，那么便多了许多变数。
三省还需要时间积累和宣传，才能成为软件工程的研究中心。
而李暮不用，他到哪里，哪里便会成为中心。
“行了行了，院长，您就别夸我了，再夸我就该骄傲了，咱们进去吧。”李暮笑着道。
说罢，他便和钱树言一起走进游戏研发中心。
……
进到大楼。
大概是到了上课的时间，大堂内的人并不多，只有门卫大爷，正拿着扫帚打扫着地面。
听到脚步声，大爷抬起头。
目光先是在院长那张熟悉的老脸上顿了顿，然后看向一旁年轻的面孔。
他笑呵呵道：“李顾问，是你啊！”
“是我，好久不见了大爷，您身体还行吧。”李暮笑着回应道。
在他以前经常往游戏研发中心这边跑的时候，时不时便会带些东西过来，和对方唠上两句。
这次也不例外。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里一直提着的卤肉和烧酒递给对方，道：“给您带的，一会儿我忙完再来找您。”
“行嘞，那您忙。”大爷摆摆手，直接接过东西。
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严词拒绝过许多次。
但李暮总能找到理由让他把东西收下，还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吃就是看不起人。
那他还能怎么办？吃呗。
……
游戏研发中心的一楼，是软件工程专业学生们日常学习的地方，所以人数比较多。
不过刚刚上课了之后，人便全部走进了教室，没有再出来。
走上二楼后，人便肉眼可见地少了不少，只能看到几个偶尔急匆匆皱着眉埋着头走过的身影。
这其中有游戏研发中心的人，也有阿列克谢带来的学生。
李暮随便扫了一眼，便准备走上三楼。
最上面，是沈建新等游戏研发中心的主要活动场所。
他来到机房门口，正准备抬起手敲门，便发现门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
透过门缝，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激烈敲击声。
让他险些有种梦回小时候的游戏厅的错觉。
“怎么不敲门？”一旁的钱树言见李暮半天没有动作，好奇地凑了上来。
然后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奇怪。”他嘟囔了一声，正准备询问，李暮便已经慢慢地将门推开。
随着房门缝隙的变大，里面传来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大了许多。
李暮和钱树言走进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围在半导体电视机旁，用手柄打着游戏的身影。
沈建新、张凯、李建等游戏研发中心的成员，还有阿列克谢带来的几个学生，正玩得不亦乐乎。
见状，钱树言刚想训斥一句。
便被李暮抬手打断，示意不要打扰他们。
旋即，他悄然继续上前了两步，来到众人的身后。
此时正在操作游戏的，是沈建新和阿列克谢的学生凯文，两人拿着游戏手柄，控制着屏幕上的小人，玩得不亦乐乎。
二者都天赋过人，学习厉害，打起游戏来也不差，“战况”相当激烈。
不过李暮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他们所做的游戏上。
只见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正在来回激烈的“缠斗”，每一下打击，都会让双方的生命值各自减少一点。
一共10点生命，眨眼间便同时跌落到了最后1点。
眼看要分出输赢，沈建新和凯文的打法也变得谨慎起来，不停地试探着攻击，生怕被不小心击中。
最后，还是凯文险胜一招，一个朴实无华的直拳，将沈建新操控的像素小人打倒在地。
“好！”凯文一方的学生们发出一阵欢呼。
沈建新倒也没有懊恼，和凯文握了握手，便准备结束游戏。
就在他站起来的功夫，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眼睛立刻忍不住瞪大了起来，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张凯等人本来还在调侃他输给凯文的事，发现他的表情不对，也不由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
“李顾问！”
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让机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暮，眼中有想念，也有一丝丝委屈。
见到自己被发现，李暮走上前，笑道：
“好久不见啊大家，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嘛。”
“刚刚的游戏我看了，很不错，有成为经典游戏的潜力。”
“当然，仅仅是现在的程度还不够，两个像素小人的差异化太低，不能让玩家清楚地分辨出哪个……”
他说了好一会儿，见到没有人接话，才停了下来。
本来他都打算不再插手这边的游戏研究。
但刚刚看到沈建新和凯文玩的格斗游戏时候，他一时还是没有忍住唠叨了一下。
毕竟有后世经典的那几款街机游戏，什么《街皇》《拳霸》《》……他都迷过一段的时间。
“怎么都不说话，觉得我说得不对？”李暮说完后，见众人半天都没有反应，笑着调侃道。
沈建新连忙道：
“不，不是，您说得很对。”
“只是我们太久没有听到您这么教导我们了。”
“这种感觉有点，有点觉得不太真实。”
他说完后，其他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以前他们总是能有机会接受李暮的教导，帮助他们解决各种游戏研发上面的难题。
虽说知道这种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还没有丝毫的征兆。
“你们早就已经出师了，不需要我的教导，自己也能做得很好。要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暮笑着道。
辛辛苦苦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游戏研发中心，要是说没有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房间里的每一个游戏研发中心成员，都是他亲自招进来的，名字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不，我们还是想再多向您学习。”沈建新急声道。
其余的张凯等人，也不由跟着连连点头。
要是出师了便不再管他们，还不如不出师呢。
见状，李暮无奈地笑道：
“行行，那我以后有空就过来。”
“不过你们也别太指望，我现在还挺忙的。”
“来看你们这一趟，也是被迫放了假，才有时间来这一趟。”
听到他的话。
虽然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放假会“被迫”然而还是相当高兴，当即簇拥着他前往会议室。
……
少顷，游戏研发中心的新老成员，全部汇聚在会议室内。
台上，沈建新负责讲游戏架构，张凯负责说设计思路。
两人共同将他们正在研发的游戏《格斗之王》介绍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李暮，也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一些合适的建议。
比如增加玩家可以操控的角色，设计特点鲜明的角色等等。
只不过由于技术落后，再怎么说都还只是像素小人打架，想要吸引玩家购买，甚至是玩到上头，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他想了想，继续道：
“以现在的游戏容量，我们既想要把人物设计得丰富多彩，又想游戏机能够带得动，基本没有可能。”
“但游戏里没有办法，不代表游戏外没有办法。”
“你们想一想，什么方法能够让我们不用任何宣传，便喜欢上这个角色呢?”
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让众人自己去思考。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张凯便举起了手，道：
“可以用神话中的人物，西方的至高神宙斯、火神普罗米修斯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等等……”
“不错说得很对。这些人不用我们去宣传，便已经深入西方玩家的内心，是最好的选择。”李暮微微颔首，道。
虽说自创角色也不是不行。
但没必要。
左右8位处理器出来以后，黑白游戏机会被迅速地淘汰掉，用不着太过较真。
而且让玩家们喜欢上一个像素小人，难度也不小。
他招了招手，向一旁的沈建新要来一块黑板。
然后拿起一根粉笔，“哒哒哒～”地在上面开始敲击。
如同午后的乐章，轻快而又富有节奏感。
台下的张凯等人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楚他在做什么。
就在众人好奇不已的时候。
李暮画完了草图，将小黑板竖了起来，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利用插画来进行补充。”
“打斗的特效做不出来，就写个名字，然后化成插画。”
“如果卖得好的话，说不定卖这个都能卖不少钱。”
众人一边听着他的介绍，一边打量着黑板上的画作。
不过说是画作，画法却不同于传统的国画，也不同于西方油画和彩画。
和小日子的漫画有些相思，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线条十分的粗犷，背景也刻画的十分宏伟，画十分的具有力量感和压迫感。
而画中雷电、老鹰和橡树等经典元素，无不表明着画中之人的身份——宙斯。
一旁的钱树言看着小黑板，忍不住道：
“你这水平，还真不低啊，而且画风新颖，在画坛里说不定都能开宗立派了！”
他这还真不是硬夸。
作为院长，虽说他对艺术不是特别擅长，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至少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幅画有着很高的艺术价值。
“院长您过奖了，我随手画的东西而已，只是想给同学们做个参考。”李暮汗颜道。
他就是一时兴起，加上之前确实学过那么一点绘画，便随便画了画。
也就是钱树言没有见过，才会那么惊讶。
钱树言不禁笑道：
“你是随手画画，不过后面可要苦了沈建新和张凯他们了。”
“这个风格，除了你之外，国内基本没有任何大师涉及。”
“到时候他们想要找人画，都找不出来。”
他的一番话让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沈建新等人回过神来。
是啊，他们找谁来画?
看着众人懵逼的神色，李暮也意识到了问题。
对于他来说漫画风是稀松平常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夏国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学，但无疑会花费更多的功夫。
“那就修改一下。”李暮沉吟片刻，然后道。
说着，他拿起黑板擦，便准备将刚刚画的内容全部擦掉。
就在这时，钱树言连忙拦住他，道：
“别擦别擦，这可是能进博物馆里的东西，没了多可惜。”
不提这幅画的艺术价值。
“李暮所作”这四个字，便足以让其入选国家博物馆的珍藏。
“只是一副话而已，要是真进了博物馆，那未免让人贻笑大方。”李暮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只是钱树言依旧坚持，希望李暮留下这幅画作。
一旁的沈建新等人听着听着，也觉得这幅画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纷纷出言希望将其保存下来。
张凯道：
“别的不说，留下它至少能给以后想要学习的同学们一个参照吧。”
“而且万一修改以后，还不如这个，也能有个备选。”
“再说，现在学不会不代表以后学不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
沈建新已经抱着七八张小黑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将东西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后，他才擦了擦头上刚刚跑出的满头大汗，道：
“李顾问，您尽管画，不够我再去找。”
看着眼前的小黑板，以及众人期待的眼神。
李暮没有再继续坚持，拿起一块新的小黑板，继续作画。
这一次，他采用的是国风武侠的风格，笔触更加的细腻的些。
聊聊几笔，一个充满神性，崇高而不可企及的天神形象便跃然板上。
画完之后，李暮满意地拍了拍手，暗道幸好还没有退步。
甚至可以说，还进步了许多。
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厉害的水平。
或许是因为脑力地提升，同样带动了他其他方面技能地升级。
不过现在这不重要。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还呆呆地看着小黑板上画作的众人，道：
“这种风格大家觉得如何?”
“好，非常好，比刚刚那幅还要好得多！”沈建新立刻鼓掌道。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眼中满是惊艳。
他们没想到，李暮不仅科研厉害，竟然连作画都这么有水平。
虽然没人能说出究竟哪里好，但看着就是令人觉得喜欢。
待掌声停下后，李暮无奈道：“是让你们说意见，不是拍马屁。”
他当然知道后世的绘画技法是好东西。
艺术价值且不论。
至少商业价值绝对是拉满的。
“我觉得吧，这一幅比刚刚那幅更好，更契合我们的审美观念。”钱树言忽然开口道。
这一句话，让冥思苦想的沈建新等人立刻恍然大悟。
他们就说为什么顺眼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这。
仔细一看确实能从画中看出不少中国画的影子。
只不过风格仍旧相当新颖，所以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见被钱树言说破，李暮笑道：
“院长说得没错，它的风格确实会更受我们的文化欢迎。”
“不过在具体的选择中，我们要考虑得更多是玩家喜欢什么。”
“就像是我们更喜欢自己神话中的人物一样，不同地区的玩家也会更喜欢……”
他简单地和众人说了说文化认同感的问题。
虽说游戏最终的目的，是文化宣传，输出夏国的文化。
但现在这个宏伟的计划，尚且还在起步阶段。
如果现在连做出让他们欢迎的游戏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后面的一切便只是空谈。
当然，这个“欢迎”不是指《益智方块》《坦克大战》《冒险之路》这样的游戏。
而是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其他国家玩家，具备文化输出能力的游戏。
……
听着李暮关于游戏文化的阐述。
沈建新等人俱是觉得大有裨益，对日后怎样研发又有了更多的思路和想法。
在参与了一会儿他们的讨论时候，李暮也没有久留，很快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下楼的时候。
两道身影忽然从楼上追了下来。
听到动静，李暮回过头。
看到是张凯和李建后，他笑着调侃道：
“怎么，又想敲我的‘竹杠’了?”
两人以前在得知他一个月的工资高达近千元的时候，可没少吃他这个大户。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不是为了一顿吃的。
而是为了多见见自己。
毕竟从李暮放下游戏研发中心这边开始，三人便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
他越来越忙碌，如果不是因为研究得太过，根本不会选择休息，更不可能来这边单纯地为了见面而见面。
“竹杠肯定是要敲的，不过我们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儿。”张凯笑了笑，然后道：
“你还不知道吧，李建他下个月要准备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暮吃了一惊。
他看向一旁神色有些腼腆的李建，问道：“你要结婚了，这么早?”
“不早了，我都大四了，明年就毕业了。”李建说道。
闻言，李暮这才反应过来，感慨道：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你都要结婚了。”
“你说说你，谈恋爱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准备结婚了才说。”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到场祝贺，吃一颗喜糖。”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李建的肩膀。
不知不觉，后者原本干瘦的身体，现在已然壮实了许多。
每个人都在成长。
“你不是太忙了吗，哪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去找你。”李建解释道。
他们虽是朋友，但李暮平时要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可能在他们在游戏研发中心里打游戏的时候。
李暮便在研究什么国家级的重点研究项目。
不随意打扰，是最好的选择。
“再忙见一见还是可以的。”李暮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张凯，道：
“你不会也谈恋爱了，准备等到结婚再告诉我吧？”
张凯瞪大了眼睛，道：“没有，这怎么可能！”
根据心理学的表情分析，这是典型的心虚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