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道：“很快，可能明天就会走。”
这边既然已经不用他再做什么，当然是早早返程的好。
陈鹏有些惊愕道：“这么快吗？”
他以为至少还能再待几天。
“没办法，上面催得紧。”李暮说完，看了看陈鹏的表情，忽然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
“没，没……”陈鹏连忙摆手，只不过摆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
李暮诚挚道：“咱们是同学，不用和我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好了。当然，前提是不违反原则。”
这一次见面已经算是侥幸。
再见，便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后，亦可能再也不见。
能帮的话，他不会拒绝。
“不违反，不违反。”陈鹏连忙摆手，旋即有些忸怩地说道：“就是我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叫，叫……”
“女的？”李暮笑着直接点破。
陈鹏一时红了脸。
……
次日，早。
天高万里无云。
基地的大门口。
知道李暮要走，哪怕研究再紧，所有人依旧抽出时间，来到门口送行。
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群，以及站在人群前方的邓家的等人。
李暮有些无奈地走上前，道：“不是都说了用不着搞这些吗。”
“您可以不要，但我们却不能不做。”邓家笑呵呵地说道：“毕竟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李暮习惯地谦虚。
说完，他将目光看向站在后面的一位位研究人员。
见他望过来，众人立刻道：
“李顾问，谢谢您，谢谢！”
“您有空一定要再来啊！”
“李顾问，等我们研究成功，后面出去了一定请您喝酒！”
……
听着众人的话语。
李暮的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些许伤感。
他挥了挥手，道：“大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平衡好身体和研究的问题。”
“我等着你们请我喝庆功酒！”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吉普车。
关建民、赵参军早早便坐在了车上。
见他上来，立刻启动了汽车。
“走了！”李暮探出头，望向送别的众人，在脑海中记下他们的每一张面孔。
如果世人不能知晓他们的功绩。
那么他便来铭记。
……
车队缓缓启动，驶出基地。
陈鹏望着李暮再也看不见的背影，终于收回了目光。
“我也要努力才行！”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
李暮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变得光芒万丈，成为的国家的核心科学家之一。
他羡慕，但并不会嫉妒。
天才毕竟是少数。
更多的是像他一般的人。
但只要足够努力，依旧能够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
夜。
长安。
火车站台之上。
焦慧中不住地唉声叹气。
本来想着等李暮完成任务之后，再让其在长安多留一段时间。
可谁能想到，上面一道命令，立刻就要把人调回去。
他就是想拦都没有可能。
就在他叹息不已的时候。
一列车队缓缓驶入车站。
不等停稳，一队队的警卫，立刻从卡车上跳下，将本就严密的安保变得如同铁桶一般。
看到这，焦慧中便知道是李暮到了。
他连忙迎上去，高声道：“李顾问！”
“焦领导？”李暮看着小跑过来的焦慧中，有些意外。
现在是凌晨3点。
对方作为审长，这个时候还能等着自己，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他歉意道：“对不住您了，本来确实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在长安待上几天，没想到京都那边……”
“没事没事，肯定是京都的事情重要，至于交流的事情，以后还有机会嘛。”焦慧中笑道。
失望归失望，但他却不会表现出来。
李暮想了想，道：
“要不您这边也挑一批学生，送去京都，让他们学习一下软件工程？”
“后续我也会让半导体研究所的专家和教授们过来，和这边开展学习交流活动。”
“如果条件合适，软件工程联合交流中心还是可以办起来的。”
虽然不能留下来，但事情还是可以办的。
“真的吗？”焦慧中满脸惊喜道。
李暮道：“当然，不过这个培养的时间，恐怕没有办法确定，而且软件工程联合研究这些的开办也需要很多准备。”
“您放心，我们关中方面一定全力支持！”焦慧中想都没想便直接道。
只要李暮能让人来，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见状，李暮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在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昧下了李达章送去的人，否则会不会这么高兴还不好说。
随后，焦慧中又问了问他该怎么开办软件工程联合研究中心，以及送去培训的人员的要求后，才让他上了火车。
其实这些事情后续用电文说也无妨。
但事无巨细，代表的是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看着李暮离去的火车。
焦慧中不由开心的想道：“关中，终于有了一条新的致富出路了啊！”
……
五天后。
半导体研究所内，会议室中。
来自航空院、雷达研究所和材料研究所的人，将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已经到了夏天，哪怕开着窗，都让人忍不住汗水直流。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半点声音。
他们安静地等待着。
直到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立刻亮了起来。
不过在看到是吴有望之后，立刻又失望地收了回来。
“大家也别都在这儿挤着了，即便李顾问他回来，也不可能一起给你们解决问题吧。”吴有望笑道。
这一帮人，得知了李暮返京的消息时候。
那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恨不得立刻第一时间见到人。
不过这也正常，就连他自己，也想赶紧见到李暮。
他走的这个月，所里的研究虽然还算稳定，但速度可谓是大大降低。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太礼貌，但王绶觉代管后的研究项目，进度确实变慢了许多。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整个半导体研究所，包括现在会议室内的三个研究单位的研究项目，都是由李暮提出的啊！”吴有望心中长叹一声。
没有遇到问题还好。
照着李暮给的方案研究，万事大吉。
可一旦遇到关键问题，就有点抓瞎了。
当然，也不能说大家就没有努力。
只是这个速度，实在感人而已。
“吴所长，李顾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您也不清楚嘛？”航空院的王石存开口问道。
他们只知道李暮在昨晚抵达的京都，却不清楚具体的时间地点。
不过照他们的了解，李暮要是回来，必然会先来半导体研究所。
因此早早便再次等候。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吴有望摊了摊手，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还在休息，又或许被上面叫去了，关于他的消息是最高级别的机密，要是他不来研究所，我都没办法找到他。”
闻言，众人不禁有些无奈。
得到消息是一回事，但具体消息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现在除了郭默、唐燕捷这种级别的领导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可能轻易得知李暮的行踪。
不过就在这时。
王石存忽然站了起来，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李顾问已经来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怎么可能，李顾问要是来了，吴所长还能不知道吗？”材料研究所的所长周任发问道。
吴有望：“……还真有可能。”
……
第二代超算实验室内。
巨大的服务器，耸立在机房内，将四周的墙壁全部覆盖。
而众人猜测究竟去了哪儿的李暮，正在其中，听着王绶觉汇报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研制情况。
到目前为止，超算网络开发组、处理器研制组、存储系统研制组，以及软件和算法优化组的研究任务，基本全部完成。
由4个服务器组成的超算网络，为之赋予了理论上能达到百亿次每秒运算速度的可能性。
当然，具体数据还要经过测试才能完成。
只不过在测试这一个环节，遇到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李暮听完王绶觉的汇报，不由以手扶额，道：“半个京都都得停电，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已经保守估计，等待后面24h小时运行，需要的电量会更大。”王绶觉也是不禁苦笑。
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的问题难住。
李暮沉吟片刻，然后道：
“这样，去和上面申请，把测试放在深夜完成。”
“这个时间段短用电量最少，即便将电量集中过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之后我们再来继续解决发电的问题。”
虽说要调用半个京都的电量也不是做不到，但没必要搞那么大的动静。
在深夜悄无人知的时候完成便可。
“哦，你有办法解决发电的问题？”王绶觉闻言，眼睛微微亮起。
李暮正欲回答，忽然，吴有望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他不禁笑道：“还真让王教授猜对了，你还真的直接来了机房这边。”
“这不是赶时间吗，上面只给了我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就要接受处罚，四天不许工作。”李暮无奈地解释道。
他前脚刚落地，后脚上面就通过关建民，对他在西北那边“肆意妄为”的行为做出惩罚。
要不是这边的情况确实比较紧急，别说两天，一天他都没办法争取到。
当然，邓家他们也讨不了好。
得到处罚通知的同时，他反手就把路上写好的“小报告”交了上去。
吴有望好笑道：
“把放假当做处罚，恐怕也就只有你有这个待遇。”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航空院、材料研究所和雷达研究所一早上便有人过来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现在人就在门外边，待会儿你见到。”
听到这个消息。
李暮却笑不出来。
他叹气道：“倒也没必要这么积极吧。”
这么搞，他还怎么延长工作时间。
“早点解决，你也能早点休息不是。刚刚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确实得好好休息一阵才行。”吴有望笑道。
一旁的王绶觉也笑了起来。
两人都对李暮再熟悉不过，自然看出来他的心思。
“好吧。”李暮心中微叹。
人都来了，总不能再给赶走。
……
随后，在和王绶觉交代了一些测试的事情之后。
李暮便走出机房。
刚刚下楼。
迎面便看到了等在实验楼下的周任、王石存和彭时录等人。
终于见到李暮出现，他们立刻围上前，高兴道：
“李顾问，您可算是回来了！”
“雷达那边的研究遇到了一点问题，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方法，急需您去处理。”
“航空院那边也有需要您去解决的重要问题，李顾问，我们这边说。”
……
三人说着说着，互相之间对视一眼，生出一股敌意。
李暮只有一个，但他们却是三个人。
半导体研究所抢先也就罢了，毕竟关系摆在那儿。
但他们可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凭啥你先。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这样，先去会议室。”李暮见状，连忙出言打断。
这有什么好争的，反正会遇到什么问题，他心里基本都有数。
……
旋即，李暮带着众人来到会议室。
先从比较简单的雷达研究所开始。
彭时录先是给李暮说了说战场监视雷达、地面侦查雷达和探地雷达的研究情况。
然后提出目前遇到的问题：
“您设计的固态发射机要求几十个甚至几千个固态发射模块组成，但我们对于微波单片集成电路和微波网络技术都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半导体研究所这边派出了专家和教授前去支援。”
“但现在进度还是推进得十分缓慢。”
他说完之后，拿出笔和笔记本，等待着李暮的回答。
其余雷达研究所的专家和教授，也同样如此——随身携带笔和笔记本，几乎已经成了他们每个人的习惯。
“先来说说微波单片集成电路的原理。”李暮随手拿起一块黑板，在上面开始画图：
“晶体管、二极管、无源元件以及互连金属集成在同一个半导体芯片上，以实现微波功率放大器、微波低噪声放大器、混频器等功能。”
“以高电子迁移率的衬底材料为基础，研制硅基晶体管和化合物异质结结晶体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