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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凶兵

作者:怒江山 | 分类:历史 | 字数:0

第363章 愤怒的嘉兴人

书名:明末凶兵 作者:怒江山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4:27

第363章愤怒的嘉兴人

在大多数看来,南直隶六部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刀,表现出一种不可质疑的掌控力。可是在海兰珠和常闵月看来,这绝对是一步臭棋。

商人,从来都是利益抱团的。之前发生的事情怪那些盐商么六部没能耐赶走流寇,商人们可不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么如果六部官员能理解商人们的苦衷,事后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以后还是可以共同对外,维持铁板一块的。

可是这些南京老爷们太高傲了,他们觉得商人们的一切都是他们赐予的,根本不屑低下头来跟商人们谈。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下刀子砍人了。

就在徐家遭受打压的时候,海兰珠和常闵月也得到了户部的文书,由于下半年征收的织造大多数还在织造商手中握着,所以答应给的丝绸等物,还得让海兰珠想办法自行去取。这份公文可谓是不安好心,海兰珠若是派人去收,势必会影响与江南商人的关系,刚刚建立的关系,瞬间就会崩溃。

常闵月黛眉微蹙,长长的袖子微微往后甩了甩,冷哼一声:“这些人可真是能算计,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真要这么做了,我们成什么人了”

海兰珠岂能不知这公文上的内容有多阴损流寇这一来,商贾们都损失不小,这个时候谁征税谁倒霉。跑过去找织造商要布匹绸缎,摆明了是得罪人的活,“好了,也不必生气,此事暂时压下,等浙江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行处理吧。”

崇祯三年腊月二十一,宣府大军经宁国府向东,从天目山北部插过去,穿越广德州,径直向东,于腊月二十四抵达太湖附近湖州。宣府兵马不走天目山,径直向东进入湖州,可以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其中最惊慌的当属高迎祥了,为了挡住宣府主力,为大军后撤赢得时间,他在天目山一带集结了重兵,可是对方不走天目山,去了湖州,致使天目山一带的农民军毫无意义。

至此,铁墨的目的也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通过湖州,直接南下进入嘉兴府,夺回被农民军控制的盐场。负责嘉兴府防御的李岩和吕伟良如临大敌,赶紧将嘉兴府境内的兵马集结起来。为了保证兵力充足,甚至还将东边松江府的兵马也招了回来,这件事甚至引起了高迎祥的不满,要不是李自成帮忙说话,恐怕要被高迎祥责难一番了。

肆虐松江府的兵马并非李自成的嫡系,而是由高迎祥的亲信樊灵统领。这支兵马入松江府,就是冲着松江府的财帛去的。松江府不仅有大量的布匹财宝,还有一座金山盐场。樊灵在松江府劫掠才两天,便被调回嘉兴府,心中自然是不满的。正因为如此,一纸书信送到临安,高迎祥才生气。

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一直按兵不动的南京京营大军也有了动作,他们过龙门山,很快抵达了宁国府南部的太平镇。京营兵马在太平镇展开了布防,并没有急着进入浙江的意思。虽然如此,可是高迎祥却不敢有小觑之心,只能将天目山一部分兵马调回来,在于潜附近布防。

腊月二十六,铁墨以耿仲明为先锋从湖州出发,一路向南,不多时便对武康县发起了猛攻。此次,铁墨将麾下大多数火枪手派了出去,同时让贺靖远拖着几门火炮助拳。武康县是典型的江南县城,城墙不高,易攻难守。自进攻开始,耿仲明以波次进攻,不断对武康城施压,贺靖远以炮弹延伸,帮助己方兵马炮轰敌军。

武康城内浓烟滚滚,轰隆隆的响声震得所有人都心颤不已。如今武康城不仅有着原来的五千兵马,还有不少人是从铜陵逃回来的败兵,徐北川、郑国松赫然在列。经历过铜陵大战的人,怎能不知挨炮轰的恐怖。诺达一个固若金汤的铜陵城,愣是被活阎王用火炮给轰开了。

“啊救我谁来救救我”一名农民军士兵靠在城垛后边,右手无力地举在半空中,他在呼救,可是周遭的人慌乱的跑来跑去,却无人理会他。他的腿没有知觉了,视野越来越模糊,腹部热热的,不知道是疼还是痒。

不远处,徐北川只觉得心脏揪紧,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不间断的炮火,雷霆般的进攻,铜陵城都抵挡不住,武康城就能守得住么其实徐北川已经生出了撤退之心,以他的眼光来看,武康城是铁定守不住,不如退守后边的德清。只是刚刚新败,若是再弃城逃跑,一旦闯王发火,这条命可就交待了。

余杭,县衙内人来人往,李自成在屋中焦急的踱着步子。活阎王是说打就打,打得还如此凶猛,如今武康的情况很不妙,至于要不要撤出武康,李自成有些犹豫起来。一旦武康城落入官军之手,那么德清县就成孤城了。到时候嘉兴府与余杭之间,就只能靠德清来联系了。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局面无比被动,因为若是德清在落入活阎王之手,那么嘉兴府那边的大军就被隔在东边回不来了。

现在命令李岩等人紧急率兵赶回也不现实,大军在嘉兴府肆虐那么久,物资肯定不少,哪是说回就能回的思索了良久,李自成把牙一咬,对副将喊道:“传令徐北川以及郑国松,放弃武康,退守德清县。另外,让杜兴虎率兵驰援德清,总之,在嘉兴府兵马没有退回来之前,德清县必须握在我们手中”

“喏”副将不敢迟疑,赶紧出去传令。随着李自成的命令,余杭附近的兵马迅速调动起来。而此时杭州附近的官兵也像闻着腥味的猫,开始对周遭的农民军展开了反击,这个时候的李自成真的是头大如斗。

李自成不好受,但是最难受的还是李岩,按照李岩的意思,大军赶紧集结,回到德清县最保险。可真正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大家劫掠这么久,几乎每个头领都弄了不少好东西,现在让他们舍了物资,轻装前行,怕是要内讧的。要怪就只能怪李岩还是太年轻,在农民军内部资历太浅,没有威望。威望这东西,不是有能力就可以的。各头领不听,李岩也是无可奈何,入夜之后,他气呼呼的说道:“吕兄,你瞧瞧那些人的德性,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舍不下那些物资。”

“活阎王派兵打下了武康县,现在正调集重兵前往德清,以那种新式火炮的威力,德清就肯定能守得住么一旦德清陷落,我们这些人就被困在嘉兴府,变成孤军了,到那时有再多财富又有什么用”李岩拍了拍桌面,犹自不解恨,“耽搁事情啊,晚撤一天,多担一天风险啊。”

吕良伟能理解李岩的感受,可这不代表他赞同李岩的做法。那些头领固然有不对之处,但也情有可原,从陕西到中原,闯王许诺的荣华富贵可一直没有踪影,如今来到浙江,还不让那些人满足下私欲么晚撤退,是要担着大风险,可要是强行撤退,那失了人心,以后就更难了。说白了,闯王与李将军宁愿要一场失败,也不愿意其内讧的。

话说李岩心急如焚,但是嘉兴附近的头领们却没有那么大的危机意识,他们还在忙着将抢来的东西装车,甚至有的人还找个地方玩女人。总之,嘉兴这片花花世界,让人流连忘返,不愿离去。在嘉兴东北部有一座庄园,名曰望江庄园。此处原是湖州徐家的别院,占地面积广,风景秀美,可谓是一年四季,绿意盎然。

可惜,如今望江庄园成了农民军头领樊灵的私人庄园,李岩已经命令各部要严肃军纪了,但是樊灵作为高迎祥的亲信,根本没把这条命令当回事。夜已深,樊灵却毫无睡意,诺大的厅内,铺着红色厚毯,他袒胸靠着一张矮桌,手里拿着酒杯,脸上带着兴奋地红润之色。

耳边丝竹声绵绵不断,几名妙龄女子翩翩起舞,只是,这些女子全都神色惊恐,有的人甚至舞姿都有些变形了。不过樊灵并不在意,一双眼睛在这些女子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一名少女身上。忽然,他一声暴喝,整个人窜起来,将那名女子扑倒在地,随后上下其手,将女子身上的衣衫撕掉

“呼呼真白,真嫩还是这江南的女子水灵啊”门口还有侍卫守着,可是樊灵毫不在意,解开腰带做起了不堪之事。

少女痛苦的哀嚎着,可听到的只有樊灵兴奋的笑声。其他女子打着哆嗦,想要退出去,却听樊灵一声暴喝,“去哪儿都给老子好好跪着,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爷们今天让你们好好享受下,让你们知道下什么是真男人”

门口的守卫一个个眼睛通红,听着那不堪的声音,整个人似乎要着火了。这一夜,望江庄园不安宁,而整个嘉兴府似乎都是如此。大家都晓得撤退在即,竟将内心深处的兽性释放了出来。当第二天放亮,李岩才知道嘉兴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祸害女子的并非只有樊灵一人,几乎有多半人都加入进去,发泄着自己的兽欲。暴行过后,嘉兴沉默了,街道上冷冷清清,两侧百姓紧闭房门,偶有女子的抽泣声传出来,让人心酸。

李岩走在街头,凉风扑面,他停下来,慢慢闭上眼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片沉默之下埋着一团火,这团火终有一天会爆裂开来,将众人炸的粉身碎骨。

忽然,睁开眼,李岩转身往回走,同时对吕伟良严肃地说道:“吕兄,传下命令,明日撤出嘉兴,所有人撤往德清,如果谁掉队了,后果自负”

“这么急”吕伟良大皱眉头,这样急着撤出嘉兴,肯定会有许多人不满的。不过李岩这次没打算让步,他指了指两侧紧闭的房门,脸色发寒,冷冷的笑道:“你看看这街上的情况,你觉得这嘉兴我们还能待么上次烧杀抢掠,好不容易才把嘉兴百姓压下去,现在又变本加厉的祸害那些女子现在不敢进撤,我怕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啊”

嘉兴藏着一团火,这团火属于嘉兴百姓。李岩相信,只要有一个人带头,那些紧闭家门的嘉兴人会群起响应,愤怒之下的嘉兴人,会做出什么事,只有天知道了。但有一点李岩很确定,嘉兴百姓一旦闹事,那大军再想安全撤离,就是痴心妄想了。

果然,命令下达后,嘉兴周遭的农民军头领们怨声一片,不过李岩强制下令,他们也只能遵从。不过这也导致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发泄兽欲,有的人还派人洗劫当地百姓,甚至连庙里的金佛都给推了。

腊月二十个月的农民军终于开始撤离,只是撤退速度很慢。不是李岩不想快,而是快不起来,各头领大车小车装不了,就让兄弟们背包,叮叮当当一大堆东西,自然拖慢了行军速度。原本两天的路程,怕是三天能到就烧高香了。

李岩眉头紧锁,看着那缓慢的行军速度,心中担忧。吕伟良宽慰道:“李老弟,且放宽心,眼下德清还在我们手中,想必撤回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哎,但愿吧”李岩轻轻地摇了摇头,事实上他担心的不光德清县,还有嘉兴。这撤退速度太慢了,很容易出岔子的。

嘉兴,天海楼这座酒楼曾是金山北部最大的酒楼,由于从酒楼可远眺金山,纵览平湖,所以生意火爆。在嘉兴本地,天海楼的名声只比烟雨楼稍有不如。可惜,如今的天海楼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七零八落不说,楼内的装饰也被毁了七七楼大厅,站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但大多数都是男丁青壮。他们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铁锹,一个个满眼怒火。

在二楼栏杆处,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双目垂泪。此人便是天海楼现任东家端木星,而那些大厅的人,除了端木家青壮仆人,余者皆是街坊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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