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和陈永威到烂泥滩，一眼望去漆黑一片，海滩上连一个淘海的人都没有。
想到昨晚那些人是一两点钟才来的，这会儿才十一点多，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
“阿威走，这会儿刚开始退潮，去看看能不能淘到好货？”
“好久没晚上出来淘海了，说不定真的有好东西。”
两人兴致勃勃的往大岩石那片走，快到沙滩时，看见不远处的海浪泛起了淡淡的蓝色光芒，整个海岸线犹如浩瀚的银河星空，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李长乐站在那儿都看呆了，陈永威看后笑道：“是蓝眼泪！”
“真好看！早晓得把你嫂子也带来看看了。”
李长乐快速走到沙滩边，关掉头灯走进水里，淡蓝色的荧光在脚两边来回荡漾，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再次可惜这年头没有手机录像。
蓝眼泪是海洋里一种细小如沙粒的微生物发出的光芒，这种微生物是靠海水的一种能量生存。
但是随着海浪被冲上岸时，离开海水的蓝眼泪只能短暂生存，随着能量的消失，蓝眼泪的光芒失去，它的生命也随之结束。
陈永威在水里来回走了几圈，就没了兴致，见李长乐还在那站着，索性朝大岩石那边走去。
捡起一个蛤蜊扔进水桶，忽然耳边传来鱼露出水面时的打花声，扭头看见头灯照射下，一条条鱼儿冲着光圈游来。
陈永威看着鱼儿越来越多，站在那一动不敢动，生怕他一动鱼儿就跑了。
片刻后才醒过神来，扯着嗓子冲李长乐大喊：“哥，哥，快把抄网拿过来！”
李长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陈永威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忙提着水桶朝他走，“怎么了？看到啥好东西了？”
陈永威头也不回的冲他招手，“水里有鱼，它们跟着我的头灯光走，赶紧拿抄网来。”
李长乐急忙打开头灯，朝他指着的水面看去，发现头灯光线的光圈里，数不清的鱼儿朝光圈中聚集，凑近能看清鱼身绿褐色的背脊。
当他扭头，发现有不少鱼儿朝他头灯光照射的水面游，他脑袋动一下，鱼儿就哗啦啦朝着灯光照射的地方游走，有的还跃出水面。
“像是脂眼鲱，难不成是蓝眼泪把它们吸引过来的？”
“就是脂眼鲱！”
两盏头灯聚到一起后，引来的脂眼鲱越来越多，光圈所在的洋面就像锅里的水烧开了似的“哗哗”作响。
脂眼鲱一般在黄昏、凌晨起集群游动，晚上最喜欢朝有光的地方游，是灯光捕鱼船最容易捕获的一种鱼类。
这种鱼骨刺细小，肉质厚而油多，因肉质容易腐败，捕获后大多用来腌渍后晒鱼干卖，有的地方又叫它臭肉鳁。
虽说只有三四分一斤，但也能为家里的干货增加一个品种。
“你管它啥吸引来的？我们有鱼抓就成，你魂掉啦？算了，你站那别动，我来捞。”
陈永威见他呆呆的样子，一阵着急，一把将抄网从他背篓里取出，冲着光圈里的鱼儿捞去，提起网兜就是满满的一网。
“哥啊，虽说这种鱼不值钱，但一网起来也能卖上六七角钱，晒成鱼干两角多一斤，卖的钱就更多了。”
“好小子，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了。”
“那是，名师出高徒！”
李长乐看着抄网离开水面后，立马又有鱼儿前仆后继的挤进了光圈，看得他咋舌不已。
“傻不拉几的，还有争着来送命的！”
“它们才不傻，过完六道轮回又可以投胎做人了。”陈永威把他背着的背篓取下，将网兜里的鱼倒进背篓。
李长乐听后愣了片刻，像他这种的大概就是偷渡客了吧？
陈永威一连舀了几网，见还有数不清的鱼儿往光圈里冲，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卧槽~太过瘾了，哥，等有钱了，我们再定一艘灯光捕捞船。”
“那条船的钱还没攒够呢，就想着灯光捕捞船了。”
“你不是说，做人得有想法，有了想法才有可能实现么？”
“臭小子，行啊，晓得用我的话，来反驳我了。”李长乐看得心痒痒，“你来诱鱼，我来捞几网。”
“行，刚好我手有些发酸。”陈永威把抄网递给他，站在那看着抄网一离开光圈，那些鱼儿就争先恐后的朝光圈里挤。
“唉，一网一网的捞到啥时候？早晓得就带一张手抛网来了。”
“有钱难买早晓得，能让你遇到已经不错了。”李长乐忍不住用抄网撞了他一下，“你就嘚瑟吧，小心让人听到打你一顿！”
“嘿嘿，谁让他们懒的！”陈永威得意的笑，“哥，你说我们今晚在这捞一晚，能捞多少斤起来？”
“那要看鱼群有多大了。”
李长乐提着鱼转身，这才发现背篓已经装满，背篓过去一点的沙滩上，倒着不少已经嗝屁了的脂眼鲱。
这家伙就是厉害，这才多久啊，捞起来的鱼就把背篓装满，地上也堆了一堆。
李长乐提着网兜将鱼倒在上面，快速转身冲着光圈网去，一连捞了十几网，手腕和腰杆也开始发酸。
这才注意到洋面上的蓝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可那些鱼儿还在前仆后继的往光圈里涌。
想到上次遇到的银鲳鱼鱼群，不由得一阵头疼，鱼太多捞不完也是一种烦恼啊！
“阿威，我不行了，换你来。”
“差劲，我一连捞了十九网，你才十七网就不行了，速度还没我快。”陈永威一把抢过抄网干了起来。
“滚蛋！”李长乐没想到他还记着数，笑着踹了他一脚，上前将头灯光照射在他照着的光圈中。
“阿乐，你们在这干啥？”忽然响起的喊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扭头才看到是李大哥和李二哥。
“你们怎么来了？”李长乐说完忙扭头看着水面，生怕鱼儿跑了。
“你要省点心，我们还用得着半夜出来……”
李大哥话还没说完，就被光圈里的鱼儿给吓得呆愣当场，嘴一开一合的，半响后才指着那些鱼。
“阿呐呐，还有这样的好事啊？”
“卧槽~阿威赶紧把抄网给我，我也来捞一网。”
反应过来的李二哥，兴奋的抢过陈永威手里的抄网就干，嘴里还不停的卧槽、卧槽！
李长乐见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到以前一脸严肃的二哥，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哥，你学坏了哦！”
“你还好意思说！”李二哥提着抄网扭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跟你学的，一天天卧槽、卧槽的，家里几个孩子也都跟着你学。”
“阿乐，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说说没事，小青她们大了，我们说话得注意点。”
李长乐讪讪的点头，“我在家已经注意了的。”
“大哥，”陈永威拉着李大哥显摆起来，“我们到海边就看到蓝眼泪，太漂亮了，看着跟做梦一样！”
“我们这边的海滩少，今年在闽省那边的渔场看到过几次。”李大哥说着看了看背篓里的鱼，还有沙滩上的，“你们捞了多久了？”
李长乐得意的说道：“到海边看了一会儿蓝眼泪就开始动手，一直干到现在，一下都没停过，”
李二哥激动的提着满满一网鱼，“早晓得我们就带张网出来了。”
“刚才阿威这样说，现在你又这样说。”李长乐把李大哥拉过来站好，“哥，该你站岗了。”
站了半天，腰酸背痛的，他得去附近溜达溜达。
陈永威忙追了上去，“哥，罐子还没收，背篓都装满了，等会儿下水了，我拿啥装八爪鱼？”
“油布袋！”李长乐说着把装在水桶里的油布袋，拿出来递给他，“走吧，去岩石那边收罐子去。
两人到了大岩石那儿，又去看了看上面的水坑，才到岩石下面脱掉裤子朝下罐子的地方走。
李长乐拉起渔线，顺藤摸瓜拉起第一个罐子，从里面抓出来一只大八爪，装进桶里。
第二个罐子空的，第三个也是空的，一连拉了几个起来都是空罐，他觉得这次下的罐子可能又被人偷过。
“哥，我觉得这片海滩不能下罐子了。”
“我跟小鱼说了，让他明天把罐子拿去下礁石堆下面的海滩，那儿的路好走一些，他可以自己去收。”
两人一起拉，一百多个罐子，没用多久就拉了起来，钓到十六七只小八爪，十来斤八爪鱼，也能卖个五六块。
李长乐想着下到那边，也能保持隔天就有个五六块的收入，兄弟俩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陈永威将罐子装进麻袋里面，两人一起回到捞鱼的地方，看到沙滩上的鱼堆越来越大。
李大哥把网兜里的鱼倒在沙滩上，“阿乐，冲着灯光来的鱼越来越少，再捞两网就收工。”
“可以了，沙滩上的鱼，少说也有六七百斤。”
“背篓都满了，你带网兜了没？”
“出来干活哪有不带装备的！”李长乐得意的把两个裤兜里的网兜，全都掏了出来，数了一下有十七八个。
“好小子，你这是随时随地都准备了家什装鱼获啊！”
“那是，挣钱的事是大事，得时刻准备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