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一怔,见他一副美人出浴的样子,忽然站在原处搓了搓手,略有些局促。
太子见状,眸中笑意更深,作势便要起身。
虞归晚当即快步上前,凑至太子身边,眼下顶多临近午时,作甚这个时候沐浴。
她微微皱了皱鼻头,这番小动作自然落在太子眼中。
见状,太子轻声一笑,眸光微转:“累了这般久,不去歇息一会儿么?”
他数日以来困在苍茫山中,又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厮杀,眼下都疲乏的紧,这丫头倒好,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虞归晚从建京一路快马加鞭到了西关城,刚一到地方便忙个不停,便是到了现在也未曾休息,原本还不觉着有什么,如今被苏阑亭一提,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只是思及韩盈盈,虞归晚轻轻摇了摇头,仰头问苏阑亭道:“殿下,叛徒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么?”
苏阑亭轻轻垂眸,一只大学静悄悄地抚上小姑娘的墨发,喉间轻轻嗯了一声。
似是看到虞归晚抗议的目光,苏阑亭轻笑道:“韩益通敌叛国,已成事实。”
“孤已昭告六军,先行将韩益关押,来日再行论处。”
如今刚刚打完一仗,将士们都需休整,他们也要好生研究一番,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
见虞归晚仍旧有些出神,苏阑亭刻意放缓了嗓音,半带引诱道:“查查....是有什么话想问孤么?”
虞归晚连忙回神,甫一抬头便对上苏阑亭暗沉的眸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颤了一下,只觉苏阑亭这样子,仿佛知晓她要说什么。
“殿下...会杀了韩益一家么?”
她幽幽问道,不知怎得,她总觉得,韩盈盈罪不至死,想起这事总会觉得心头闷得慌。
“香香关心此事?”苏阑亭漫不经心地把玩虞归晚的长发,忽而缓缓俯下身,凑至虞归晚耳边道:“让孤猜猜,查查是对韩盈盈心软了?”
感受到耳尖的热气,虞归晚忍不住一颤,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她当即仰头,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觉得...她就这般被牵连,也太苦了些。”
苏阑亭垂眸轻笑,忽而勾唇道:“查查想救她?”
他将将问出这话,尚未等虞归晚反应过来,便继续道:“自然也是有法子。”
“真的?”虞归晚眸子一亮,就连面上也忍不住涌现一丝欣喜。
凭心而论,她自然想要保韩盈盈一命,她总觉得这女郎,似乎过得太苦了。
“自然。”苏阑亭轻轻蹲下身子,反倒一把托起虞归晚坐在椅子上,如玉般的双手轻轻撑着椅子两边,刻意暧昧道:“只是孤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做了,查查可要给我什么奖励呢?”
眼下外间日光虽然明媚,可房中门窗紧闭,少许透进来的阳光洒在苏阑亭身上,衬得他格外好看。
虞归晚不由自主便想往后缩,却冷不防被椅子抵住背骨。
“殿...殿下...”
她紧紧瞧着面前的太子,脑中一片空白。
闻言,苏阑亭轻轻垂下眸子,从虞归晚的角度只能瞧见他鸦羽般的睫毛,此时,这片睫毛颤了颤,随后便是苏阑亭颇为委屈的声音:“查查就这般不喜我么?”
虞归晚一怔,这又是哪门子的话?
“不然你怎么从来不唤孤明安?”任是谁都能听见苏阑亭语气中的委屈,他幽幽抬起头,望着虞归晚道:“孤长得,难道不好看么?”
他此时使尽浑身解数,硬是要勾引到虞归晚。
虞归晚本就喜爱美人,苏阑亭本就生的仙姿佚貌,又做出这般刻意引诱的动作,她面上陡然一红,哪里还说的出拒绝的话,只轻轻低下眸子,不敢直视苏亭那张艳气逼人的脸,口中喃喃道:“殿下,您别这样。”
听见虞归晚更加生疏的口吻,苏阑亭当即凑地离她更近:“孤哪样?”
“当初在翠微宫,孤瞧着查查,不就是这般对季玄的?”
正待虞归晚怔愣,尚未反应过来,苏阑亭飞快捏起虞归晚的纤手,包裹着将其放在自己脸庞上,幽幽道:“难道查查认为,孤的姿容,及不上季玄?”
虞归晚心下一颤,便想将手抽回来,却被苏阑亭抓的死死的。
见状,苏阑亭眸中笑意更深,更加缓了嗓音道:“香香,你还未回答孤的话呢。”
“殿....殿下的姿容,自然是极好的。”虞归晚睫毛乱颤,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苏阑亭垂下的墨发,丝毫不敢乱看。
闻言,苏阑亭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愉悦,缠着虞归晚撒娇道:“可是查查还未说,孤与季玄,孰美?”
虞归晚有些难言地抬眸瞧了眼苏阑亭,随即飞快垂下眸子,小声道:“自然是殿下。”
苏阑亭同崔砚,分明便是两种类型的男子,苏阑亭姿容绝艳,周身的气质却温润到了极致,叫人瞧着忍不住想要染指。
可崔砚不一样,他矜贵清冷,就似天边的冷月,叫你生不起丝毫亵渎之意。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叫容昭对他执念颇深。
“那查查可喜欢孤?”苏阑亭步步紧逼,想要叫虞归晚掉入他一早就设下的陷阱中。
虞归晚面色一红:“臣女对殿下...对殿下...”
她结结巴巴一番,口中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若说不喜欢苏阑亭,她仔细想想,好像也并非如此,可若是喜欢,总觉得也未到那个份儿上。
“查查是不喜欢孤么?”苏阑亭忽而垂下头,看在虞归晚眼中失落极了。
“没...没有。”
隐在阴影中的薄唇满意轻勾,随即幽幽抬眸道:“那便是喜欢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虞归晚当即便想跑,只是被捏在苏阑亭大学中的手,却怎么也缩不回来。
察觉到虞归晚的意图,苏阑亭忽而将虞归晚的手捏在掌心把玩,唇间低低笑道:“真巧,孤也喜欢查查。”
“喜欢的...不得了。"
虞归晚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苏阑亭突如其来的告白,便又听见他低声喃喃道:“查查,是你说的喜欢孤,那便要喜欢孤一辈子,否则...”
苏阑亭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的一双薄唇轻轻印在了虞归晚饱满的红唇上。
微凉的触感叫虞归晚忍不住一颤,整个身子却被苏阑亭圈在怀中。
苏阑亭的吻就像他这个人一般,足够勾人,又足够克制。
他狠狠在虞归晚红唇上碾了碾,就在小姑娘快要受不住的时候,苏阑亭才轻轻放过那双唇瓣,低声道:“喜欢么?”
虞归晚面色一红,当即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状,苏阑亭闷笑两声,才道:“韩盈盈大义灭亲,有功,可从轻发落,保她一条命在,只是从此往后,她不能再用韩这个姓氏了。”
虞归晚一怔,不知苏阑亭怎么能跳跃地这般快,竟是又提起了韩盈盈的事儿。
只是她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略一思索便道:“能保住一条性命,便是极好的。
“孤做出了这般大的牺牲,查查要怎么谢孤?”
他一只大学轻抚小姑娘的秀发,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摩挲下颌,忽而道:“不如,查查再亲孤一下如何?”
“苏阑亭!”虞归晚又羞又气,只恨不得将这人的面皮撕下来,瞧瞧到底有多厚!
“呵呵??”苏阑亭轻笑一声,偏头道:“既然查查害羞,那便换一个,往后不准唤孤太子殿下,要唤明安、夫郎,如何?”
似是觉得不妥,苏阑亭又改口道:“不行,夫郎还是待咱们成亲后再唤,如何?”
虞归晚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惊讶道:“苏阑亭!你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如此...”
如此不要脸的!
“查查不愿意么?”苏阑亭有些遗憾地蹙眉,面带难色道:“那这韩娘子....”
“殿下!”虞归晚怒道。
这个狗男人!竟然敢要自己!
“啧??不对哦。”苏阑亭微微偏头。
“苏!明!安!”虞归晚又羞又气,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狠狠瞪着苏阑亭。
只是她生的实在太漂亮了,便是如此,苏阑亭也只觉好看的紧,怎么也看不够。
见状,虞归晚脑中一转,忽而朝苏阑亭莞尔一笑,另一未被他拉住的手伸至面前轻勾。
苏阑亭一怔,直道这小兔子今日怎得胆子大起来了,配合地朝前伸了伸头。
便见虞归晚羞涩道:“明安,你把眼睛闭上。”
苏阑亭有些狐疑地望了虞归晚一眼,似笑非笑道:“查查以为,孤会上你的当么?”
“是么?”虞归晚有些可惜道:“难道太子哥哥不想知道,查查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你么?”
纠结再三,苏阑亭仍是乖乖闭上了眸子。
见状,虞归晚满意一勾唇,当即便伸出手狠狠摁在太子面上,借着这股力道将另一只手抽出,恶狠狠道:“你就在此等着吧,本姑娘不伺候了。”
话音未落,她将把手抽出便往屋外跑,丝毫不敢停顿。
屋内,太子静静坐在圈椅上,眸中唇边的笑意愈深,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唇上摩挲,半晌,才揉了揉额角轻笑两声。
那边,虞归晚一路跑到正院门口,恰巧同来寻她的虞云清撞了个满怀。
虞云清被她撞得后退了几步,刚一蹙眉,便见她面色惊惶得很,当即将斥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慌慌忙忙的。”
见到自家阿兄,虞归晚登时抱着虞云清的胳膊不撒手,面色一片通红。
任虞云清问什么,虞归晚都不吭声。
如此这般,虞云清心下了然,轻声哼道:“可是太子殿下欺负你了?”
闻言,虞归晚仔细想了想,随即乖巧摇摇头,就凭苏阑亭,也想欺负她?
一见自己妹妹提起苏阑亭便双颊染红的模样,虞云清便心中一叹,暗恨太子的手段高明,自家小妹天真单纯,哪里敌的过他。
摸了摸虞归晚的脑袋,虞云清便道:“汀烟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话未说完,又道:“下人们将正院后头的西厢房收拾出来了,你暂且先过去歇歇,待阿兄向殿下禀明韩家一事,便过来寻你。”
“韩家?”虞归晚一怔。
“对呀。”虞云清蹙眉道:“方才同军中的几位将领商量过了,韩益此人罪大恶极,于后日推上城门处以极刑。”
“至于李氏和韩盈盈,念在韩盈盈有功的份上,放她们一条生路,只是这事儿不能声张。”
闻言,虞归晚当即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苏亭要了!
他原本便要放过韩盈盈,自己这一去,竟是眼巴巴送上门了!
见虞归晚面色不虞,虞云清皱眉道:“查查?怎么了?”
“无事。”虞归晚缓缓一笑:“阿兄先去吧,我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她当即转身,眯了眯眸子,苏阑亭,本姑娘定要叫你吃吃苦头!
远处,虞云清拧眉瞧着虞归晚的背影,暗自叹息一声,随后往太子所在的正院走去。
这边,虞归晚才回到房中不久,便听闻外间一阵骚动声,她眉头一皱,当即便唤了汀烟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汀烟先是走至一旁沏了一盏茶,捧至虞归晚手边,才拧了眉头道:“听说是西侧院的那个姨娘跑了,眼下正在找呢。
说是找也不见得,现下府中诸多事忙,倒也分不出多少人手去管一个姨娘。
只是能从城主府中逃出去,不得不说,这位姨娘还是颇有两分手段。
虞归晚轻轻抿了口茶,便挥挥手道:“我先歇会儿,你也累了这么久,先下去歇会儿吧。”
说罢,虞归晚便径直往床榻上走去,累了这么些日子,总算可以好好歇歇了。
翌日一早,虞归晚将将起身,便召来雾隐问道:“殿下同我阿兄在哪儿?”
雾隐恭敬道:“回女郎,这个点儿,想来是在营帐中开会。”
昨日大败西厥人,今儿个一早苏阑亭便将各层将领召集在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对策。
虞归晚点点头,略一思索便往营帐中去。
此时的大祈营帐中。
越无岐拱手道:“殿下,眼下西厥人元气大伤,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打回老家。”
白玉闻言,当即也点点头附和道:“越将军说的是,这些人不过是些残兵败将,想来咱们很快便能结束这一场。”
苏阑亭微微垂眸,淡淡问道:“濮阳峥可有下落?”
越无岐回道:“据探子来报,应是逃回西厥大营。
“濮阳峥这回吃了大亏,想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阑亭微微颔首,随即对众人道:“下去准备着吧,明日便将韩益于城墙上处刑,命全军将士观刑。”
经此一事,只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人敢做出这般通敌叛国的事儿。
诸事吩咐完后,苏阑亭便轻轻道了声散。
随着越无岐与其他将士缓缓走出营帐,白玉抿了抿唇,终是留了下来。
见状,苏阑亭轻轻抬眸,心下有几分猜测。
与此同时,随着营帐的帘子一掀,虞归晚恰巧踏了进来,瞧见白玉,有些犹豫道:“白副将也在,那我出去等你们?”
“不必。”苏阑亭轻声道:“上回苍茫山一战,你也立了大功,这军中的事儿,没有你不能听的。”
更何况...白玉要说的,应当不是军中的事儿。
果然,虞归晚手一松,刚将帘子放了下来,便见白玉扑通一声跪在苏阑亭面前,面露难色:“臣有一愿,还请殿下做主。”
苏阑亭不答,一双眸子淡淡看着白玉。
白玉当即抬头道:“臣同韩将军府的韩娘子两情相悦,还请殿下成全。”
苏阑亭淡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罪臣之女,这个罪,还是通敌叛国的罪。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只怕白玉这一生的仕途都毁了。
这种事,白玉不可能不懂。
白玉面上苦笑两声:“昨夜臣想了一晚上,臣自认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且臣孤身一人,在这西关城倒也过得自在。”
“便是此生就坐在这副将的位置上,臣也不曾会有怨言。”
说及此,他目光微微一转,忽而朝虞归晚磕了个头,笑道:“臣多谢虞娘子救盈盈一命,此等恩情,臣牢记于心。”
苏阑亭轻轻横跨一步,大掌轻轻将虞归晚的素手找入掌心,眸子微垂:“孤记得,朱参将如今已过不惑,膝下仍旧空虚。”
“待韩益问斩之后,韩娘子便改姓朱吧。”
白玉乃西关城的副将,韩盈盈要想嫁给白玉,用的自然不能是韩益女儿的身份,改到朱参将名下,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至于李氏,白玉同韩盈盈成亲后,将其接至府上奉养即可,毕竟谁会关心一个副将府上的老妇人呢?
一番话说完,白玉面上一喜,心中知晓太子殿下这是同意了,连忙邦邦又磕了三个响头,随即高高兴兴出了帐篷。
白玉走后,帐中便只剩下了苏阑亭同虞归晚二人。
见状,虞归晚微微扬了扬下颌,双手环胸,气鼓鼓道:“苏阑亭,你昨日可有什么没有同我说的?”
苏阑亭摸了摸鼻子,唇角一勾,自顾自敲了敲脑门,轻声道:“没有说的?”
“难道孤没有说,孤心悦杳杳?”
他眉眼含笑,提步上前斟了盏茶水,笑吟吟递至虞归晚手边,温声道:“虞娘子,请用茶吧。”
虞归晚被他这态度惹得一恼:“没有?你分明早早便决定了要放过韩盈盈,你还...还!”
“还怎么?”苏阑亭状似不解。
虞归晚被他这态度惹的一急,当即便要转身,口气道:“不知道就罢了,本姑娘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要同你说话了!”
说完,虞归晚作势便要走,却冷不防被苏阑亭一把揽住。
见她气鼓鼓的一张脸,苏阑亭当即便软下声音道:“好好好,是孤错了,查查大人有大量,原谅孤可好?”
虞归晚扳回一城,脸色颇有好转。
苏阑亭乘胜追击道:“孤听流光说,咱们家查查幼时曾说,自己长大了要当个女将军?”
闻言,虞归晚一怔,太子的意思是....?
苏阑亭轻轻一笑:“明日孤会领兵,大举进攻西厥大营,经此一战,定要打的西厥人再不敢犯。”
“查查可要,与孤一起,共征天下?”
他说这话时,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少年意气,与平常的模样大为不同,但是虞归晚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苏阑亭现在的样子。
翌日一早,苏阑亭便命人将韩益绑上城墙,当着全军的面对其处以极刑,全作祭旗之用。
随后万千铁骑蓄势待发,只待苏阑亭一声令下,便朝着西厥大营扑杀而去。
于黑压压的一片中,有少女一身红衣,傲然坐于马上,手上一柄银色长剑,赫然泛着冷光。
远处,虞云清静静瞧着自家妹妹,眸中尽是暖意。
身旁,尚未上马的白玉笑道:“虞娘子意气风发,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虞云清微微一笑,声若温玉:“白副将过奖了。”
白玉默言,心道你那样子可不像是过奖了,随即翻身上马,微微颔首朝虞云清告辞。
虞云清当即也拱手道:“白副将此去一切平安。”
西关城城门之下,苏阑亭一身银色盔甲,稳坐高头大马之上,手持一柄红缨长枪,一马当前。
虞归晚微微偏头,正好撞见苏阑亭望过来的双眸,他眉眼微压,周身一片冷沉,薄唇一启一合,说的是:“当心。”
尚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听苏阑亭冷声道:“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于黑压压的大军中一马当先。
虞归晚不甘示弱,自然双腿一夹马腹便跟了上去。
大祈这边盛世壮大,西厥人也是垂死反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拉着大祈人下地狱。
随着朵兰奇的一声令下,长箭不要钱般地直射而来。
虞归晚随手挽了个剑花,当即击落一支羽箭,随后伸腿一踢,将一旁险些被砍刀的将士拽了过来。
那将士劫后余生,尚且来不及感谢便见虞归晚赫然冲入人群中。
两军对垒,杀得越多,便越多一分胜算。
另一头,苏阑亭眸子微眯,当即与另一人静静对视,正是逃回营中的濮阳峥。
乱军之中,濮阳峥也一眼便瞧见了苏阑亭,这个当初将七王斩于马下的男子。
濮阳峥捏着大刀的手微紧,只要苏阑亭今日死在这里,那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将西关城再次抢回来。
濮阳峥微微一笑,缓缓横起手中大刀,脚尖一点便如飞鹰般直直冲向苏阑亭。
苏阑亭毫不畏惧,身下的骏马烦躁地喷了两口气,随即飞快朝着濮阳峥而去。
“铮”
长剑与银枪相交,濮阳峥当即被震开,他咧嘴一笑道:“太子殿下,当真好功夫。”
苏阑亭眸子微眯,并不答话,回身一挑便同濮阳峥缠斗在一处。
四周的将士们皆默契避开这一处,皆不敢上来找死。
不知过了第几招,当苏阑亭的长枪再次击在濮阳峥的大刀上时,随着叮的一声,刀断,濮阳峥应声后退。
若非他的亲卫反应及时,只怕就连濮阳峥也要被斩于马下。
苏阑亭唇角微微一勾,朗声道:“杀!”
西厥主将已败,大祈这边瞬间声势浩大,将士们口中顿时杀声震天。
不过半日的功夫,西厥人便已溃不成军,苏阑亭乘胜追击,直至将西厥人撵回边境,最终在边境上驻扎。
又是半月的功夫,西厥人彻底崩溃,派出使臣和谈。
到此为止,西关城一战就此告捷,营帐中,苏阑亭眸子微敛,冷声吩咐道:“待孤走后,越无便是西关城新的主将,白玉为副,孤已上表奏请父皇,很快,任命就会下来。”
说完,越无岐同白玉皆是点点头,拱手道:“臣,多谢殿下恩典。”
苏阑亭点点头,目光从帐中缓缓扫过:“诸位可有意见?”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太子的铁血手段众人皆已领教过,当即都点点头,忙不迭应了声。
接下来,便是准备回京的一应事宜,只是虞归晚面上却总是闷闷不乐。
直至晚间,苏阑亭才将虞归晚堵在房中问道:“虞查查,你莫要告诉孤,你是不想回去了。”
虞归晚一怔,眸中竟是不可置信,他他他...他怎么知道!
见状,苏阑亭暗暗咬牙,伸手抚上虞归晚的后脑勺,嗓音喑哑:“你休想留在西关城。”
当他看不出来么,这小丫头一到战场上就撒了欢的跑,以她的武力值,在战场上皆是收割的角色,玩的好不快乐。
虞归晚吐了吐舌头,她却是很爱这种自由的感觉,就像一只盘旋在天际的鹰,有朝一日要回到她的笼子中去,自然有些不愿意。
当虞归晚的唇抿地更紧一些的时候,苏阑亭败下阵来,轻叹道:“那便叫你阿兄领着大军回朝,孤随你一道从陵城游玩回京,可好?”
虞归晚面露纠结,正想要说些什么,便听见苏阑亭有些咬牙切齿地声音道:“虞查查,你要是不回京,孤...”
“孤就亲你啦!”
永平七年七月十三,大祈大胜西,由镇国公府世子虞云清领着大军回朝,太子苏阑亭及虞归晚轻装上阵,单独回京。
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二人便一路到了陵城。
因着并不着急赶路,脚程比起来的时候,倒是晚了不少。
刚踏进陵城,虞归晚便瞧见前面熙熙攘攘围了一大圈人,不知在看着什么。
见状,她当即便拉着苏阑亭凑了过去。
苏阑亭这些日子以来对她这般举动也见怪不怪,唇角微勾便护着虞归晚挤进人群中。
只见其中跪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手中举了一块木牌,上书:“有冤无处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