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平的怒斥声,容昭反倒愉悦到了极点,笑吟吟道:“你求我呀,长平,你要是求我,我就放下。”
说罢,甚至不顾身体的平衡,径直站上一旁的椅子上,将虞归晚那副歪歪扭扭的字迹举的老高。
虞归晚见状,眸中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心中的被羞辱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她微微一眯眸子,脚尖一点便要上前将容昭踹下来,却听闻右后方传来个好听的男声道:“杳杳。”
虞归晚身子一僵,缓慢转身望去,正好瞧见太子身着明黄色五爪绣金龙腾云太子朝服,莲花状的发冠两旁垂下两条流苏,整个人贵不可言。
见太子来了,虞归晚心下顿生委屈,连忙小跑过去,踮脚便要捂住太子的眼睛,口中娇声道:“你不准看。”
虽是不明所以,太子也乖乖转过身去,背对着室内,朝虞归晚轻笑道:“好, 孤不看。”
“不过咱们的查查可用过膳了?”
虞归晚下意识摇摇头,只是想到太子一转身便能看见身后容昭作的妖,当即便拽住太子衣袖道:“我想吃东宫的翡翠虾仁饺。”
“那孤便接你回去用午膳,待会儿再送你回来,可好?”太子眸子一弯,眼中盛满宠溺的笑。
虞归晚这才眸中一亮,乖巧地点点头。
却不料身后容昭却高声唤道:“三堂兄!还请留步!”
与此同时,另一道温柔的女声同时唤道:“太子殿下!”
太子脚步一顿,便听身边的娇人道:“不准停!”
听见虞归晚像极了小动物般的发怒,太子唇边笑意更甚,垂眸微微扫过虞归晚的脑袋,脚下不停,便将人带回了东宫。
至东宫后,许是月明提前吩咐过,宫人们恰巧将午膳摆了满满一桌,正是能入口的温度。
刚坐下,虞归晚便听对面太子问道:“可有人欺负你?”
虞归晚捡了枚虾饺放入口中,一边将腮帮子嚼地鼓鼓的,一边细细回忆了一番,待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后,摇摇头道:“没有。”
“嗯。”太子又捡了枚虾饺放在她面前:“若是有人欺负你,孤便帮你欺负回来。”
“嗯!”虞归晚重重点头,高高兴兴地应了。
用过午膳,太子又亲自将虞归晚送回锦绣宫,见他过来,容昭忙不迭道:“三堂兄,我有话同你说。”
闻言,虞归晚不高兴地摇了摇太子胳膊,小声凶道:“不准听她说!”
太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低声凑着虞归晚耳边道:“那孤这么听话,查查可要奖励孤?”
虞归晚面色一红,脑中不知怎得便想起昨夜太子赤着的上身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便朝长平她们那处去了。
见状,太子勾了勾唇角,乖乖转身离开,至气的容昭在原地跺脚。
甚至还将怒气牵连到一旁的姒云琚身上,她轻轻掀了掀眼皮,没好气的白了姒云琚一眼道:“真是没用,枉费本郡主费尽心思将你弄进宫来,竟是连一句话也不曾和三堂兄说上。
说罢,见方嬷嬷同毛嬷嬷皆已踏进殿中,容昭才不耐地皱起眉头,对以云琚道:“你看什么,还不快扶本郡主过去。”
言下之意,竟是将姒云据当做伺候她的宫人般在使唤。
这边虞归晚等人开始了下午的课程,那边太子却是难得出了宫,径直往天工阁去。
天工阁顶楼,沈兰知懒洋洋地斜躺在地上,一手轻轻撑起脑袋,一手不急不缓地抛着枚果子。
身下是万金难得的雪狼毛毯子,身边是两个身材窈窕的女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着扇子。
见太子进来,沈兰知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混不吝道:“哟,今儿个是吹得什么风,竟是把咱们太子爷都吹来了。”
太子悠然瞧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望了眼那两名女郎。
沈兰知当即便“喊”了一声,调笑道:“哟,这虞家小娘子还没进门呢,你这太子爷竟是如此洁身自好?”
“什么时候也让她教教我这门御夫之术?”
“去你的。”太子轻嗤一声,抬眸笑道:“听闻你这儿进了批新的小玩意儿?”
沈兰知轻轻“唔”了一声,问他:“你是为了这来的?”
太子思及虞归晚,唇边不自觉牵起一抹笑:“她在宫中无聊的紧,孤来瞧瞧有什么小玩意能带回去给她逗个趣儿,更何况...”
他话未说完,沈兰知心中却是有数,如今西厥猖狂无比,屡犯大祈边境,如今永平帝正对其头疼不已。
若是西厥再不悔改,想必过不了多少日子,太子便要亲临边疆。
“不能叫旁人去?”沈兰知眸中闪过一丝嘲弄:“这朝中济济泱泱的武将,竟是要叫你一个储君亲上战场?”
“啊??那靖康侯府的沈侯爷,不是一向骁勇善战,怎得不叫他去?”
提及靖康侯府,太子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兰知,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放下么?”
沈侯爷,沈兰知的亲生父亲,只是这其中,又是一笔烂账。
沈兰知幽幽垂眸,不愿再谈此事,转而道:“走吧,太子爷,奴才这就带您去看。
说罢,他当即起身,身姿旖旎地一步步下楼,朝天工阁的后院中走去。
瞧着他随意的背影,太子心中轻轻一叹,只是他人家事,自己总归不好插手。
转过后院,沈兰知才将太子带至一小房间前,推开门,便见其中蹲着一只通体雪色的兔子,只是这兔子的身形,较之寻常的兔子更大一些。
太子轻轻侧眸,便见沈兰知勾了勾唇角,笑道:“这兔子乃是我手下的人漂洋过海寻回来的。”
“据他们所说,这兔子名为雪玉兔,本是生活在极寒之地,可这只不知怎得就变了性子,竟是耐不得冻。”
“他们见这兔子生的奇特,想来能卖个好价钱,这才一路寻了回来。”
太子定睛一看,侧首问沈兰知:“孤瞧着,不过是大了些。”
闻言,沈兰知自信一笑,上前轻轻将那只兔子拎起,戏谑道:“如此呢?太子爷。”
只见那通体雪色的兔子身下,伸出两条极长极长的腿。
随后,沈兰知轻轻将其放下,那兔子轻松站了起来,瞧着温驯极了。
只是这一次,沈兰知刚要去碰,它便一个后空翻,后腿狠狠蹬在沈兰知腿上,直听他痛呼一声。
“你这小畜生,小爷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却见那兔子重重喷出一口鼻息,转道蹦至太子面前,伸出脑袋蹭了蹭太子的腿。
见状,太子闷笑一声,只觉这兔子像极了眸子,扭头对沈兰知道:“这兔子,孤要了。
“要多少银子,叫月明给你。”
“得了吧。”沈兰知不在意地挥挥手:“小爷何时要过你的银子。”
说罢,他又蹙眉问起另一事:“此次西之事,真是要叫你去?”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一手却轻轻将那兔子抱起来。
沈兰知皱眉:“前些年,你将西皇帝一母同胞的七王爷射杀在战场上,叫西厥人将你恨透了。”
“若是此次你再去,只怕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你留在那里。”
他眸中暗色涌动:“这京中,你那些个好兄弟,眼中可都看着你这个位置呢。”
“不愿你回来的人,可不是少数。”
太子眸中冷色乍现,眸光明明灭灭,略带凉意道:“正好也让孤瞧瞧,他们的本事。”
从天工阁出来,太子又去霓裳坊买了几身衣裳,才转身上了回宫的车驾。
车驾行了一半,才想起来虞归晚似乎对天香楼的桂花蜜酒有兴趣,当即叫月明去买了来,满载而归地回了宫中。
至宫中时,金乌西斜,虞归晚等人一天的课业也结束了。
因着这些日子众人都在锦绣宫中受教,皇后便也安排众人一道歇在锦绣宫中。
虞归晚、长平和仪清三人住东侧殿,容昭、姒云琚同应知也三人住西侧殿。
原本容昭向来是住在慈宁宫的,可皇后为了一视同仁,便吩咐容昭也在锦绣宫歇下。
用完晚膳,虞归晚便将今日毛嬷嬷给她的字帖掏出来,一张张铺在桌案上临摹,就连长平瞧了也啧啧称奇:“虞查查,你该不会真要做个女夫子吧。”
“这般用功,都叫我不认识你了。”
“当初是谁说的,自己胸无大志,就想做个荣华富贵一生的二世祖?”
终归还是仪清看出了些门道,托着自己的香道:“虞查查?”
虞归晚一边手下用力,一边随口答了声,却听见仪清冷不防问道:“你该不会......喜欢上太子殿下了吧?”
狼毫在宣纸上一歪,墨汁瞬间浸透纸面,留下斗大的一个点。
虞归晚小嘴一瘪道:“都怪你,这张字肯定是不能要了。”
见她顾左右而言她,清心下也有了数,轻轻勾了勾唇角,若非喜欢上太子殿下,她实在想不出,虞归晚有什么理由会如此用功,还不是心中对姒云琚有芥蒂。
见仪清笑意盈盈,虞归晚面色一红,便道:“我才没有!你可别胡乱说!”
她心想,我怎么会喜欢太子殿下呢?他那个人,娇娇弱弱的,一点都没有端方君子的样子,她......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像崔砚一般,端方君子,芝兰玉树,高洁如天上月么?
见小姑娘似乎还未弄明白自己心中的心意,仪清启唇笑道:“好啦好啦,那便当做你没有。”
“什么当做,分明便是没有!”虞归晚当即从桌上将一摞宣纸抱起,转身去了正殿写。
见长平想要去坠,仪适时拉住她袖子道:“行了,这丫头害羞呢,叫她自己静一静吧。”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长平刚刚将心放进肚子里,便听见仪清懒懒问道:“说罢,此次进宫,殿下给了你多少好处?”
她怎么会知道?长平当即睁大了眼。
却见仪清不慌不忙道:“你若是告诉本郡主,说不得本郡主还能帮上一二。”
长平有些怀疑地抬了抬眸子,这个女人向来诡计多端,谁知道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信?不信便罢了。”仪清懒懒伸了个懒腰,起身便要去倒桌边的茶水。
长平终是扛不住她话中的引诱意味,颇为忸怩道:“表兄说...若是我替他照看好查查,往后...往后他便替我追...追云清哥哥。
长平面上登时浮现出两团红晕。
仪清当即了然,她就说,长平这样最是不惜拘束的性子,怎么也一反常态进了宫,原来是太子用这拿捏她呢。
其实长平倒还是将太子的话美化了,要知道太子的原话可是:“说不得,将来孤便要唤表妹一声嫂嫂呢。”
一句话登时将长平迷得五迷三道,直恨不得指天发誓,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虞归晚。
忽而,长平骤然反应过来,朝仪清问道:“那你呢?表兄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仪清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仪!清!”
“容!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长平一怔:“我方才...没听错吧?"
仪清当即站起身:“你没听错,是杳杳。”
二人急急赶至前殿,便见虞归晚正扭着身子坐在容昭身上,一旁的姒云琚尖声叫道:“虞归晚!你快从郡主身上下来!”
虞归晚狠狠拽了拽容昭头发,面上狠狠拧成一团,恶狠狠道:“容!昭!我真的很生气!”
容昭被她压在身下,一阵喘不过气来,口中也是狠狠道:“虞归晚!你放肆!你赶快从本郡主身上下来!”
“我偏不下来!你能拿我怎么样?”虞归晚眯了眯眸子,忽而笑道:“叫我下来也可以,你将那些东西,全都赔给我!"
她纤手一指,便见桌上一坨被茶水涸湿了的宣纸,上面的墨迹早已被晕成一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方才她明明就在桌上写字,不料容昭同姒云琚忽然出来,接着便是容昭突然提起茶壶往她写好的纸张上一倒,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见虞归晚气急,容昭反倒熄了火气,得意洋洋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郡主做了?”
略微一顿,她又道:“有本事你就对本郡主下手,本郡主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是伤了本郡主,明日该如何同皇祖母交代?”
她话音甫落,一旁的姒云琚便火上浇油道:“虞娘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郡主也是你能动手的么?还不赶紧下来给郡主道歉。”
闻言,长平当即便要冲上去,却被仪清一把抓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虞归晚却不如她们所料,反倒是笑眯眯地弯起眸子,转身从容昭身上翻了下来,甚至还强制性地将容昭从地上拽起来,往椅子上一杵,笑道:“郡主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变脸之快,直叫容昭叹为观止。
果然,几乎是同时,锦绣宫的正门便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方嬷嬷冷着一张脸便踏了进来,身后是毛嬷嬷以及姒云据的贴身侍女琳琅。
方嬷嬷甫一进门,便冷下声道:“听闻娘子们在锦绣宫有争吵,可是当真?”
“方嬷嬷这是听谁说的?”虞归晚惊讶掩唇,目光落在方嬷嬷身后的琳琅身上,接着便是面色一沉,斥道:“琳琅!你不在姒娘子身边好生伺候着,竟也学会去嬷嬷们面前搬弄是非了?”
说罢,虞归晚又皱眉道:“方嬷嬷,我们是进宫受教的女郎,不是您们手下的宫女太监,可不是来叫你们这般折辱的。”
“无故冲进锦绣宫,这便是你们做嬷嬷的规矩么?”
见虞归晚动气,毛嬷嬷自知无礼,当即便行礼道:“还请虞娘子见谅,我等不过是担忧娘子们的安危,往后是万万不敢了。”
见方嬷嬷还不情愿的盯着虞归晚,毛嬷嬷忍不住便拽了拽她,低声道:“还不给虞娘子道歉!”
方??偷偷?了一眼容昭,见她虽是面色沉怒,却也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这才强忍着不甘同虞归晚告了罪。
二人退出锦绣宫后,方嬷嬷便迫不及待抱怨道:“你方才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有着太后的命令在身上,难不成她一个女郎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她话落,又美滋滋笑道:“若是 差事办的好,说不得大 后娘娘便能将我们调去她身边伺候,倒是岂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及此,她伸出手戳了戳毛嬷嬷的胳膊,笑道:“你那儿媳妇不是快生了么?若是能得太后娘娘青睐,到时再给孩子打上个金锁,保佑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岂不是一桩美事?”
不料毛嬷嬷却是一叹,她目光清透,劝诫方嬷嬷道:“那虞娘子是什么人?”
“未来的太子妃,说不得将来便是这座皇宫的女主人,你去为难她,这是何苦呢?”
“这怕什么?”方嬷嬷不屑一笑,有些看不起毛嬷嬷道:“我说你怎的像个缩头乌龟般,原是顾虑这个。”
“咱们在宫中能待多少年,尚不等她那个小太子妃坐上那个位置,咱们便早早地离宫回家了,哪儿还有后面的话。”
“更何况,只要太后娘娘还在一日,你瞧,连皇后娘娘不是也要退避三分?”
“要我说呀,你就是太过小心了。”
毛嬷嬷眉心一皱,不赞同道:“贵人们的事,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少掺和的好。”
就譬如容昭郡主同虞娘子,一个后头有太后,一个后头有太子。
无论得罪了那个,贵人们倒是伤不了根基,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呢?
今日敬你两分唤你一声嬷嬷,来日惹恼了贵人,便是将你杀了又能如何?
她还想回乡颐养天年,自然是小心为上。
见她这般懦弱,方嬷嬷轻嗤一声便也不与她争论。
锦绣宫中,虞归晚笑眯眯地携长平、仪清回了东侧殿,半点不管仍旧留在正殿的容昭与姒云琚。
刚至东侧殿,长平便探头问道:“方才你竟没有动手,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将那些字重新写一遍?”
仪清幽幽望她一眼,只觉虞归晚才不是这样吃闷亏的性子。
果然,便见虞归晚诡异一笑,轻轻竖起食指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仪清难言道:“你且说来听听。”
虞归晚抿唇一笑,凑近二人低声将话说了。
长平与仪清皆是睁大眼睛,对视一眼,这这这....这能行么?
“怎么不行?”虞归晚弯唇一笑:“倒是长平同我去截人,你在外面放风,听见了么?”
仪清小心颔首,几次三番望向虞归晚,终是感叹道:“虞查查啊虞查查,你这么损的人,幸好你是我的姐妹。”
“那当然。”虞归晚自信一笑,大度地拍拍仪的肩膀,笑道:“你放心,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定然是站在你这头的。’
说罢,三人才又亲亲热热地洗漱了。
另一边,东宫。
太子静静端坐在书案之后,一手捏着狼毫在奏折上圈圈画画,一边不经意道:“查查那边如何了?"
月明拱手道:“殿下放心,派了人过去盯着,必不会叫虞娘子吃亏。”
“嗯。”太子轻轻嗯了一声,才垂眸道:“容昭是有些任性了,叫她吃些苦头也不错。”
说罢,太子微微皱眉,忽而提笔写下一封信,折好对月明道:“将此信送去崔府,交到崔砚手中。”
“是。”月明拱手,立即便拿了出去。
待再回来时,月明有些犹疑的望着太子。
太子余光一扫,淡声道:“有话便说。”
月明这才小心抬头,从袖中掏出一枚簪子道:“这是今日容昭郡主身边的人送来的,说是虞娘子之物...是在....是在...”
顶着太子微微偏过来的目光,月明硬着头皮道:“是在崔砚的房中发现的,那宫女的原话是,郡主说,崔郎君对这枚簪子爱若珍宝,郡主废了好一番手段才得到。”
“若是殿下有意,便请殿下移步同容昭郡主详谈。”
月明硬着头皮说完,才见太子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中的簪子上。
“东西留下,出去。”
“是。”月明如蒙大赦,立即便将东西放下,躬身出了殿内。
太子伸手将那根簪子拿起,指腹一寸寸摩挲,忽而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这枚簪子,他记得,应当是那日宫宴之上,查查头上戴的那根。
他就说怎么在翠微宫寻到查查时,她发间少了这枚簪子,原是在崔砚手上。
太子轻轻勾唇,嗤笑容昭的痴心妄想,与他谈谈,说什么?说查查心中无他?呵??
月上柳梢,夜已过半。
宫人皆是昏昏欲睡之际,虞归晚悄悄起身,并将长平和仪清拍醒,小声道:“走?”
二人当即便道:“走!”
房门开了又合,趁着夜色,仪清整个心扑通扑通跳,站在西侧殿外嘱咐:“你们可要快点!”
她这辈子长这么大,还从未干过如此离经叛道之事,眼下真是慌极了。
“知道知道!”虞归晚轻轻点头,随即拉着长平蹑手蹑脚的钻进西侧殿中,径直朝目标而去。
月色下,容昭与姒云琚皆是熟睡。
按着事先分配好的人选,容昭更重些,由虞归晚抗,姒云琚轻些,长平来抗,二人随手扯了件外裳,将床上的人一卷。
尚且不待她们惊呼出声,便随手将手中能抓到的布料团成一团,堵住唇舌。
轻轻几个起落便将二人扔至东侧殿中。
殿内,姒云琚和容昭被绑了随意扔在地上。
桌边,是虞归晚三人一脸坏笑,居高临下地瞧着二人,三人对视一眼,又是嘿嘿一笑。
虞归晚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颌,唇角勾起,不怀好意地对地上的二人恐吓道:“今日你们便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