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男子微微垂下头颅,身上清雅的香气瞬间充盈虞归晚的鼻腔。
虞归晚抬头,便瞧见太子乌发低垂,眼尾微微泛红,眸中竟有几丝....委屈?
见状,她连忙伸手将那簪子一推,口中忙不迭道:“不....不必了殿下,这簪子我也不要就是。”
说罢,好似跟太子保证般,虞归晚仰着头煞有介事地拍拍胸脯。
见她这般作态,太子噗嗤一下轻笑出声,眸中满是虞归晚娇俏的模样,忍不住轻声一叹:“孤真是……”
“殿下,您说什么?”太子方才声音太轻,即便虞归晚离他如此近,都未曾听清。
“无事。”太子眸中翻涌的神色恢复平静,轻轻伸出手抚了抚虞归晚的头顶,状似随意道:“几日后,孤便要出征了,明日母后便会下旨放你归家,往后孤不在京中,你可莫要惹是生非。”
还未来得及对太子口中的“惹是生非”提出抗议,便被另外两个字攥住了心神。
“出征?”虞归晚一愣,太子这才回来多久,怎么好端端地又要出征?
见她怔愣,太子唇边笑意更深,伸手从身上掏出一枚令牌,拎至虞归晚面前晃道:“这是东宫的令牌,孤不在京中时,东宫一切人事,皆听你差遣。”
“虞查查,可莫要再叫人欺负了去。”
太子声带宠溺,就连虞归晚一时也未反应过来,竟是愣愣地伸出手将令牌接了,那枚令牌恰巧是白玉质地,触手生温,通体雕成了一枚龙凤呈祥的图案,若是挂在身上,倒也瞧不出是枚令牌,只觉是个装饰的小玩意儿。
许是被太子贴身带的久了,玉佩上淡淡散发着太子身上的淡雅香气。
只是....
虞归晚摇摇头,抬手便要将玉佩递回去,连忙道:“殿下,这东西太贵重了,臣女不能收。”
太子歪了歪头,眸中有笑意闪烁:“查查,你是孤未过门的妻子,一个物件儿而已,还能贵重的过孤?”
他声音轻喃,仿若情人间的低语,叫虞归晚不自觉的一颤。
待思及他话中深意时,虞归晚才面上绯红,什么叫“还能贵重的过孤?”太子的意思分明就是,就连他...也是她的?!
见虞归晚羞地不敢抬眸,太子心中升起股巨大的愉悦感,手下一个用力,便将虞归晚从地上抬了起来。
虞归晚连忙后退两步,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觉不太自在。
太子倒也不在意,反倒轻声唤了句:“月明。”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二人面前,恭敬答道:“属下在。”
“去将孤给虞娘子备好的礼物拿来。”
礼物?虞归晚一听这两字,原先的拘谨一扫而空,忽地便来了兴致,有些迫不及待的望向太子。
见她兴致勃勃,太子却故意卖关子道:“待会儿你便知晓了,定是你喜欢的。”
说罢,未过多久,月明便拎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上前,将其恭敬放在了虞归晚面前,才复又退下。
那笼子四周皆严严实实地罩上了黑布,瞧不出其中是个什么东西。
见状,虞归晚颇有疑问地望向太子,却见他笑看着自己温声道:“揭开看看,喜不喜欢。”
素手轻轻捏住黑布的一角一扯,整块黑布滑落,笼中硕大的一只白兔正静静与虞归晚对视。
“这是...兔子?”虞归晚轻轻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笼中的兔子,却见那兔子猛地往后一缩。
瞧不出虞归晚是否喜欢,太子心中咯噔一下,赶紧站起身,长腿一跨便到了虞归晚跟前,轻轻蹲下身将笼子打开。
双手一伸,便将那兔子抱了出来,朝虞归晚笑道:“你摸摸,可喜欢?"
虞归晚瞧着在太子怀中颇为乖顺的白兔,眸中渐渐泛起笑意,伸出手摸了摸兔子柔软的皮毛,才笑道:“这兔子叫什么名字,怎么瞧着比旁的兔子要大?”
“这是海外而来的雪玉兔,至于名字,倒是未曾起过。”见她喜欢,太子堪堪放心,伸手便将兔子递给她。
虞归晚正要伸出手去接,却见那兔子瞅准机会后腿一蹬,竟是踹了虞归晚个结结实实。
见这兔儿颇有脾气,虞归晚垂眸轻轻看了眼被踹的生疼的胳膊,忽而将那兔儿放在地上,格外温柔道:“小兔儿是不喜欢被我抱么?那便自己去玩儿吧。
那兔子仿佛通人性般,当即撒开腿就跑,只是尚未来得及迈出第一步,便被虞归晚当头一锤摁在地上。
小兔的脑瓜子正疼,又见虞归晚笑盈盈道:“怎么不跑了?”
闻言,那兔儿抬起脚便要发力,冷不防又是一锤。
就这么抬脚,一锤,抬脚,一锤的,那兔子终是摊在地上,一脸失去希望的模样。
见状,虞归晚满意一笑,伸手将兔子抱进怀中,笑吟吟道:“今儿个十一,你便唤作十一吧。”
“殿下您说,可好?”
见虞归晚笑盈盈的眸子望来,太子目光从兔子身上一扫,当即便道:“甚好。
雪玉兔的名字便就这般定了下来。
用过午膳,太子便送虞归晚回锦绣宫。
宫道上,虞归晚忽然回眸道:“殿下此去,是何处起了战事?”
思及这般问有打探军情的嫌疑,虞归晚连忙回神,补充道:“刀剑无眼,殿下万万小心。”
太子唇角一勾,轻声道:“西厥。”
“嗯?”
“孤是说,你在京城安心住着,孤很快便回来了。”
虞归晚静静点点头,至锦绣宫门口,终是忍不住道:“殿下这一去,何时回来?”
太子目光悠悠落在虞归晚面上,仿若能将她的小心思看穿,温声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虞归晚淡淡颔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空落落的感觉。
“进去吧。”太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虞归晚的脑袋,随即转身离去。
整个下午,虞归晚皆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面对容昭同姒云琚的挑衅都有些提不起兴趣来。
果然,正如太子所说,到了晚膳时分,坤宁宫的懿旨便到了锦绣宫。
方毛两位嬷嬷宣读完懿旨后,便恭敬笑道:“娘子们明日便可返回府上了,今晚还请好好歇息。”
闻言,除了虞归晚以外,其余几人尚且有些摸不着头脑,见状,虞归晚小心凑过去同仪清和长平说了。
另一边,容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也小声附耳在容昭身边回禀。
用过晚膳,几人便各自回了房内歇息。
东侧殿中,虞归晚正专心捏着青菜喂怀中的十一,忽而听见长平道:“西厥?听我阿母说,那些西厥人都可凶残了,各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又心思狠毒。”
“当初也是太子表兄对战西厥,听说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们打服,还杀了个将军。”
“如今西厥人胆敢再次来犯,只怕是来者不善。”
虞归晚捏着青菜的手一紧,下意识便问道:“太子殿下...杀了个将军?”
“你不知道?”长平歪了歪头,这才将当初那事的缘由娓娓道来。
当初太子殿下还是个少年意气的小郎君,初来乍到,在军中这个实力说话的地方,本是没几个人服他。
皆是等着看他吃了亏,打了退堂鼓,便将人好生送回建京,也算是挑不出错来。
可咱们这位太子爷偏生就不是个软骨头,第一仗就对上了当今西皇帝最骁勇善战的亲弟弟,西厥七王爷。
那七王爷性格恶劣阴狠,屡次寻了借口侵犯大祈边境,男的随意射杀、虐打,至于女郎妇人们,若是遇见貌美些的,便了回去,自己享用后再赏给下面的将士,荒淫无道,令人生恨。
只可惜这七王爷也算是个有本事的,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跑,一时间,大祈将领皆拿他无法。
偏偏太子爷被激出了血性,硬是当着数十万大军的面于城门口亲自擒了七王爷,任西来了多少人也不放人,最后甚至用七王爷祭了旗。
“若说西厥皇帝最恨的,只怕便是太子表兄了。”长平叹道:“那七王爷虽称不上是个人,偏偏对他那皇帝哥哥忠心极了。”
“只要是对他皇帝哥哥好的事儿,他都能做。”
“如此好的一把刀,竟是被太子表兄折了,西皇帝能不生气么?”
仪清侧眸:“没想到你平日里不学无术,竟还能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长平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其实都是我阿母说的,嘿嘿。”
说罢,长平不无担忧道:“西厥人休养生息了这么些年,此次卷土重来,一定是冲着太子表兄的。”
虞归晚手指一缩,神色复杂。
一旁的仪清与长平见状,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安静下来。
另一边,西侧殿中。
容昭寻了借口将姒云琚唤出房门,至锦绣宫外寻了处无人的地方说话。
“郡主这是……”
“废物。”容昭冷冷一掀唇,见姒云琚面色涨红,唇角冷笑道:“怎么,本郡主说的不对么?”
“我求了皇祖母许久,才将你弄进宫中,难不成只是为了叫你进宫学这些劳什子规矩的么?”
姒云琚咬了咬唇,神色难看道:“还请郡主示下。"
“示下?呵呵??姒云琚啊姒云琚,本郡主真是羡慕你这不长脑子的样子。”容昭目光淡淡落在姒云琚面上,平静道:“再过些日子,三堂兄便要出征,到那时,你怕是连见,都见不上他一面。”
姒云琚袖中的手狠狠攥紧,只觉恨极了容昭,面上却不得不服软道:“臣女愚钝,还请郡主赐教。”
“赐教?”容昭不屑一笑,眸中满是嘲弄:“你那个小跟班儿不就挺有小聪明的么?怎么你就学不到一丝半点儿?”
小跟班?姒云琚一顿,对上容昭充满恶意的眸子,脑中轰然一声,钟幼安!
见她明白过来,容昭轻勾唇角笑道:“她都能想到用那些下作的法子,你就想不到?”
“一个侧妃而已,只要你同三堂兄生米煮成熟饭,还愁你那做太傅的祖父无法叫你嫁进太子府么?”
目光触及姒云琚,容昭唇边笑意加深,轻轻抬脚上前,至姒云琚面前站定,静静凑近她面上,轻声道:“待三堂兄得胜还朝,只怕便要与虞家那丫头完婚,到了那时,你就等着对她三跪九叩吧。”
许是容昭说的太过离谱,就连向来隐忍端庄的姒云琚也被激出两分火气。
她幽幽抬眸望着容昭,嗤笑一声:“郡主当我是傻子么?”
“这好端端的嫁进东宫,和有了腌?的名声嫁进东宫能一样么?”
“请恕云琚驽钝,还做不出叫姒家蒙羞的事儿来。”
更重要的是,一个名声上有了污点的女人,将来还如何做太子的妻子,如何做大祈的女主人?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苏阑亭,还有这人背后象征着的滔天权势和无边富贵。
不料容昭却仿佛看穿她心头所想般,微微眯了眯眸子,便道:“蒙羞?"
“若你能借此机会,在虞归晚进府前便诞下太子的庶长子,往后的前程,难道还会差么?”
庶长子………
不得不说,容昭此言的确叫姒云琚心动。
“三堂兄此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若是再有什么不好,那你同你腹中的孩子……”
容昭点到为止,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要不要赌一把,全看你自己如何想。
月色下,姒云琚独自立在原处,只静静瞧着东宫的方向出神。
与此同时,宫外钟家。
青竹居,钟令嘉冷着一张脸,盯着青等人各色的目光,伸出手重重将门推开。
只见钟幼明正随意坐在书案后,正伏案写着东西,见钟令嘉过来,下意识便勾起个肆意的笑,目光幽幽落在钟令嘉身后的青珩身上。
青珩当即上前一步,轻轻将房门掩上。
钟幼明这才站起身,亲自去桌案旁拿了茶盏,添上满满一盏热茶,捧至钟令嘉面前,轻声道:“阿姊如今来,可是想通了?"
钟令嘉喉间溢出一声嗤笑,缓缓抬眸,一手从钟幼明手中接过茶盏,轻饮了一口,才重重将茶盏放至桌上。
“今日我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钟幼明见状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令嘉冷冷抬眸,直直望进钟幼明的眸中,定定道:“这些日子,你都见了什么人?”
“你在为谁做事?”
钟幼明眼中玩味的笑意瞬间一变,他唇角依旧含着笑意,只是眸中一片冷色:“阿姊跟踪我?”
钟令嘉兀自收回目光,垂下眼眸道:“是我在问你。”
钟幼明哼笑一声,至钟令嘉身前单膝跪下,强硬捉了钟令嘉的手道:“上回的事,阿姊可是考虑清楚了?”
钟令嘉垂下眸子,静静看着钟幼明将脸放在自己手上,淡声道:“你不是钟家人。”
这句话,说的异常笃定。
钟幼明眸光一动,竟半点也不遮掩,当即便承认道:“阿姊真是聪明。”
见他应的这般爽快,钟令嘉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恶寒,只觉面前这人可怕极了。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钟幼明轻轻站起身,笑道:“怎么?阿姊怕了?”
他幽幽回眸,眸中是桌边不断跳跃的烛火:“阿姊便是怕了,我却也不会对阿姊放手。”
钟令嘉拧眉,心中却只有钟幼明非钟家子嗣这一件事,当即便追问道:“此事...钟俊浩和谭氏可知晓?”
难怪谭氏成日里总要偏爱钟幼安些,原来是为着这...
不料钟幼明却是避而不谈,转而意!
长道:“阿姊若 问,便是另外的价钱了。”
说罢,他凑至钟令嘉面前,一手撑住她脑袋,一面?得极近,他轻轻吐气道:“阿姊若是肯亲我一下,我便告诉阿姊可好?”
钟令嘉并不买他的帐,反倒忽然回到方才的话上:“你到底在为谁做事,是齐王,还是赵王?"
钟幼明眼眸一眯:“看来阿姊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答应你。”
钟幼明瞳孔瞬间睁大,丝毫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了什么。
见他立在原处,钟令嘉反倒笑了,她本就生的貌美,眼下更是笑的极艳,像极了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
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抚上男子冷白的面庞,她刻意放柔了声音道:“怎么?这不是你要的么?”
“阿姊答应你,永远留在你身边如何?”
她红唇轻轻勾起,吐气如兰:“告诉阿姊,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是齐王,还是赵王?”
钟幼明眉心一跳,想也不想便将钟令嘉推开,忽然冷声道:“阿姊今日,话太多了,还请回吧。
“呵呵??”钟令嘉低笑两声,眸光妩媚:“你瞧你,还是小时候那般样子,本是闹着要些什么,真要给你了,却又不愿了。”
钟幼明静静垂着眸子,半点也不看她,忽而高声道:“青珩!送客!”
房门应声而开,青珩小心立在门口,当即便朝钟令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如今地位翻转,反倒是钟令嘉轻轻一笑,回首对钟幼明道:“若是阿弟想清楚了,便来寻我。”
说罢,她轻轻走出屋子,独留钟幼明立在原处。
呵??钟府,果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钟幼明不是谭氏的孩子,思及前些日子钟幼明所言,或许,他也不是钟俊浩所生。
那钟幼明,到底是谁?
此事钟俊浩到底知不知晓?他又是在为谁做事?
每思及一个问题,钟令嘉的眸色便冷下一分,要想叫钟府倒台,仿佛并未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此时,被独留在房内的钟幼明,掩在袖中的手指早已紧紧掐入掌心,整颗心跳的厉害,就像要从喉咙扑腾出来一般。
“郎君....”青珩有些迟疑出声。
“出去。”钟幼明冷冷道。
闻言,青珩不敢多言,当即便转身将门带上。
房内,钟幼明在原处站了许久,才将那股异样压了下去,淡淡抬腿至桌前坐下,一手轻轻端起方才钟令嘉饮过的那盏茶,一口气将其灌入腹中。
翌日一早,虞归晚等人将将用完早膳,方嬷嬷嬷嬷等人便早已候在门口。
见几人皆收拾齐整,方嬷嬷恭敬道:“几位娘子,软轿已在门口候着了,您们随时可以动身。”
闻言,几人抬脚便要往外走,却忽的听闻外间一阵脚步声,虞归晚抬眸一看,正是皇后身边的巧月。
“哟,真真是赶巧了,幸而虞娘子还未走,否则皇后娘娘还真是要怪罪奴婢了。”巧月一笑,轻轻上前至虞归晚面前一礼,清声笑道:“知晓娘子今日要走,娘娘特意叫我来送送娘子。”
说罢,巧月朝身后宫人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一队宫人整齐进来,手中皆捧着各式衣裙首饰。
见虞归晚不解,巧月抿唇一笑:“娘娘说了,虞娘子不喜离别感伤,因此也不唤虞娘子过去坤宁宫了。”
“只是这人没有去,东西却是不能少的,这才嘱咐奴婢亲自送了过来。”
皇后此举,不外乎是告诉众人,虞归晚这个儿媳妇儿,她甚是满意,是得了点头认可的,但凡是谁想要得罪虞归晚,都要掂量掂量她身后的皇后。
闻言,虞归晚连忙福身谢了恩。
一旁的姒云琚任是嫉妒到双眼通红也毫无用处,只得静静站在原处,眸中神色一派复杂。
想当初,皇后也曾对她颇为满意,如今才过了多少日子,便将这份恩宠转移到了虞归晚身上。
只是旁人如何想,虞归晚却是不知。
谢过恩,众人便随着引路宫人,一路从锦绣宫至宫门口,再坐上各府来接的车驾。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虞归晚的车驾旁还跟了一溜烟捧着赏赐的宫人。
回到镇国公府,虞山同虞云清因着上朝不在府中,衡阳郡主却是早早候在一旁。
依着规矩赏赐过宫中的人,才将虞归晚迎入后院中。
“我的儿啊,这些日子在宫中可还好?可有人为难你?”衡阳郡主瞧着虞归晚止不住的心疼,她这女儿娇生惯养的,何曾吃过这种苦。
“阿母放心,我无事的。”虞归晚咧嘴笑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对我极好,便是那容昭想要磋磨女儿,皆被女儿一样样还了回去。”
瞧着虞归晚笑的开心,衡阳郡主也浅浅放下心来。
“阿母的伤可还好?”虞归晚担忧望了衡阳郡主一眼:“女儿不孝,这些日子都未侍奉阿母身边。”
“你这孩子,何时这般谨小慎微起来了。”衡阳郡主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才莞尔笑道:“放心吧,许是菩萨保佑,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虞归晚点点头,期间多次欲言又止,终是掩饰过去,直至在静澜苑用了晚膳,才回了东风苑中。
路上,汀烟不解道:“女郎若是想问西一事,为何不开口?”
她最是了解女郎不过,怎能不知她想问什么。
结果虞归晚面色一红,当即便反驳道:“我...我才没有。”
一思及太子即将离京,她这心中便慌得很,总觉得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才好。
待回到东风苑中,略微洗漱过后,虞归晚便将众人都打发下去,自己静静躺在床榻上,却左翻右翻都不得安睡,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花。
一会儿想起了白日长平说的那些话,想着西厥的七王爷是个什么人,一会儿又将太子送她的那枚玉佩翻了出来仔细摩挲。
圆月升起,虞归晚好容易有些睡意,却忽而耳尖一动,突然睁开眸子。
果然,顺着半掩的窗户,一道黑影应声落地,还未接近虞归晚,便被反手拿下。
“你是谁!竟敢擅闯镇国公府!”虞归晚狠狠将来人反手压在桌边,眸子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