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额上绵密的细汗,虞归晚咬了咬唇,毕竟是为了救她阿母受的伤,总不好叫他就这般疼着。
虞归晚抬眸对太子正色道:“殿下,臣女为您上药,您忍一忍。”
话音将落,她便故作镇定,伸出手指去拉太子胸前的衣衫。
太子唇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任由墨发垂在枕间,眼中却只有面前这个明媚的小女郎。
虞归晚原本是带着些羞意将太子的衣襟拉开,可待她真切瞧见其上纵横整胸的伤口时,霎时间忘了什么男女之别,只余满腔的胆战心惊。
只见太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从左边锁骨蜿蜒至右侧胸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仿若蜿蜒的赤蟒,周边淤青与血痂交错,惨不忍睹。
虞归晚眼眶瞬间泛红,泪珠在眼眶中打颤,颤抖着手道:“怎...怎会如此严重。”
说罢,又暗自憎恨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连忙咬了舌头,当下就伸手去将金疮药打开,一边为太子上药一边刻意安抚道:“殿下您放心,臣女定会保您无虞的。”
太子见她抿唇愧疚还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忽而升起一股后悔。
早知道她胆子这般小,他就再收着些力道,叫那刺客划的浅些好了。
只是难得被虞归晚如此关注,太子心中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只恨不得上药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待虞归晚将伤药上好,太子忽而垂眸唤道:“杳杳。”
“嗯?”虞归晚回眸,手下利落地将伤药等东西收入框中,一双眸子澄澈极了。
“你能唤孤,太子哥哥么?”
什么?虞归晚有些难言地瞪大双眼,这是什么要求?
见她无话,太子声音愈发委屈,抬眸望向虞归晚控诉道:“你以前,都是唤孤太子哥哥的。”
虞归晚难以言喻般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对太子道:“殿下...那时...臣女....”
那时,她不是为了气崔砚么。
“算了。”太子忽而自弃般扭过头去,声音温柔中透出孤寂:“知你不愿,孤便不逼你了。”
床榻之上,男子衣袍四散,胸前的衣襟尚且带着未干的血迹,他静静面朝床内侧卧,整个人说不出的失意寥落。
虞归晚忽的便软下心肠,鬼使神差般唤了声:“太子哥哥。”
床榻之上,太子唇边勾起个极清浅的笑,随即回眸重重应了一声。
虞归晚视线冷不丁与他相撞,面色一红便捧着东西跑了出去。
刚至门外便正好与回来的田嬷嬷撞了个满怀。
“女郎?”
“我去放东西,嬷嬷你先进去。
田嬷嬷瞧着微微跑远的虞归晚笑着摇摇头,随即才正色将医僧请进去。
另一边,容昭久久等不到暗一等人回来,终是忍不住站起身皱眉道:“空碧!”
空碧静静低头出现在容昭面前。
容昭本就烦闷,见她这般作态,心头火顿时窜的更高,当即便不耐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去瞧瞧暗一他们可是将事情办妥当了!"
空碧闻言,正要默默退下,却忽而又闻容昭改了主意道:“等等!本郡主同你一道去。”
后院衡阳郡主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慈悲寺。
钟令嘉前脚同钟夫人踏出宝音殿,后脚便见室内的僧人们皆急急往禅叶院去。
钟夫人忧心钟幼安,当即便拦下一个僧人问道:“如此急急忙忙,可是有何事?”
“衡阳郡主遇刺!”那僧人匆匆一言,便又将钟夫人的手拂开,连忙朝禅叶院赶去。
因着太子是骤然出现在姻缘树下,竟是到了此时,大慈悲寺中业务一人知晓他在此。
见与钟幼安无关,钟夫人才浅浅放下心,扭头朝钟令嘉嗤讽道:“本夫人倒是瞧着,你身边的人倒是比本夫人更早遭报应了?”
钟令嘉面色一沉,一双眸子清凌凌望向钟夫人,冷声道:“夫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诅咒大郡主的名头,您可担得起?”
说罢,又轻轻勾唇讽刺道:“夫人不妨先回厢房中瞧瞧你那好女儿的好。”
“可别又与谭军厮混在一处了!”
“你!”钟夫人被她这话一刺,只冷冷一笑,也不耐再与钟令嘉争辩,狠狠一拂袖便离去。
钟令嘉站在原地,待钟夫人身影消失不见后,原本冷沉的面具才堪堪破碎,眸中忧色浮现,脚下一转,便朝禅叶院而去。
钟夫人刚至厢三,便远远瞧见仍旧立在门口的汀烟与刘嬷嬷,恶声道:“你倒是个忠心的,你家主子都出了事,你竟还在此处老实守着。”
汀烟原本便听从虞归晚的吩咐候在此处,久不见虞归晚归来,本就心中忐忑,当下闻言更是一愣。
钟夫人只觉她是惹人厌烦的苍蝇,不耐冷笑道:“你若不信,随便找个僧人问问便知。”
说罢,也不耐理会汀烟,抬脚便要迈进房中。
见状,刘嬷嬷自然抬脚跟上,钟夫人却是淡淡回头道:“嬷嬷,你在此等我便是。”
刘嬷嬷一怔,才缓缓收回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垂首应了个是。
钟夫人这才扭过身子进了厢三。
因着尚未打扫过的缘故,此时房中气味依旧刺鼻难闻。
钟夫人微微用衣袖掩住口鼻,却不料这一幕落在床榻之上的钟幼安眼中却是另一般意味。
“母亲,就连你也嫌弃女儿了么?”
钟夫人被她这般哀哀切切一唤,才快步上前将其搂入怀中,口中心疼道:“这是什么话,我的乖儿。”
说罢,又爱怜地捧起钟幼安的小脸,安抚道:“母亲这就带你回府,带你回府瞧大夫。”
她心中仍旧挂念着方才钟幼安身上的一众伤痕。
“呵??大夫??”钟幼安眼角溢出两行清泪,泪眼朦胧地自弃道:“阿母觉得,女儿落到这般地步,还有什么活头么。”
听出话中浓浓的自我厌弃意味,钟夫人稍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斥道:“胡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将来自是舒舒服服过一世。”
舒舒服服一世...
钟幼安眼珠缓缓转动,落在墙角处的谭军身上,眸中骤然迸发出无比强烈的恨意。
她当初,也是以为她能够舒舒服服过一世的。
与姒姐姐不同,她向来不奢望能嫁与太子、崔砚这般的人中龙凤,也不愿掺和进皇室争斗中。
可是以她阿父在朝中的地位,区区公侯之家的正室,她如何也是当得的。
可如今!全毁了!全被钟令嘉那个贱人毁了!
钟幼安狠狠攥紧身下的床单,只恨不得将谭军与钟令嘉二人千刀万剐。
似是担忧钟幼安母女将自己忘了,谭军连滚带爬地跌至钟夫人脚边,满脸赔笑道:“姑母说的是,我自然会叫表妹荣华富贵一生。”
这番话更是将钟幼安刺激的不轻,当即便高声尖叫道:“杀了他!啊!杀了他!阿母杀了他!”
钟幼安一遍捂着耳朵掐尖了嗓子叫喊,一边不住在床榻之上蹬腿。
就连钟夫人也制不住她,只得怒斥谭军道:“还不退下!”
谭军虽是卑劣鼠辈,可也知道将钟幼安逼疯了,自己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竟也难得听话地缩回墙角坐下。
见他那副窝囊样子,钟幼安当即便“yue”地一声呕了出来。
“怎么了幼安?”钟夫人连忙一边为她抚着背一遍着急问道。
墙角的谭军却还嫌场面不够乱般,平庸的面上硬生生挤出几分喜意,惊呼道:“难不成......表妹竟是有了我的孩子?”
钟幼安心中气怒交加,竟是撑着浑身酸痛的身子硬生生站了起来,不顾钟夫人的阻拦径直冲到了谭军面前,抬手便狠狠一个耳光打下去。
别说谭军,就连钟夫人都被这极快的一幕看懵了。
似是还不解气,钟幼安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谭军脸上,他那国字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指印。
谭军被她打的头一偏,低垂的眼中极快闪过一丝狠厉,再抬头时,却又笑的一脸讨好:“只要安安解气,便是怎么打表兄都行。”
钟幼安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恶心的不轻,硬撑着歪歪扭扭走至桌旁,取了茶水冲手,才扭头对钟夫人平静道:“阿母,杀了他吧。”
“杀了他,便无人知晓今日之事,女儿便又能够如同往日一般生活了。”
说及此,钟幼安微微一笑,眸中似有亮光闪烁:“还有钟令嘉,也一并杀了吧。”
话分两头,虞归晚刚回到自己房中,便见衡阳郡主也静静坐在了桌边,面露疲惫。
见状,虞归晚也顾不得仍旧躺在床榻上的太子,连忙奔向衡阳郡主,小心问道:“阿母,可有哪处伤着了?”
她还记得,阿母为了将冬云推出去,可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衡阳郡主见她担心极了,连忙温柔一笑,伸出左手微微抚了抚虞归晚的发丝,安抚道:“阿母无事,不必担心。”
虞归晚眨眨眼,眸中似是不信,随即又一眨不眨将衡阳郡主打量了个遍,才定神在她垂下的右手上,颤着嗓音道:“阿母....的手...可是伤着了?”
见终是瞒不过她,衡阳郡主心中轻叹,面上微微摇头道:“无事,不过扭了一下罢了。”
可经过方才衡阳郡主故意瞒她那一遭,如今说什么她都不信了。
当即便扭头望向太子,一双眸子可怜巴巴的。
太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目光从衡阳郡主手腕一扫,便对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武僧微微蹙眉道:“还请您先去瞧瞧郡主的手。”
“可是...”那武僧犹豫道,他这儿马上便要包扎好了。
太子眸色一沉:“郡主手腕似是折了,耽搁不得,还不快去。”
接触到太子眼中的冷意,那武僧再不敢多言,立即便垂着头将手中的白布放下。
“殿下...”衡阳郡主将将出声,便见虞归晚抿了唇,两三步走至太子面前道:“阿母放心,这些包扎我也会的。”
说罢,便凑近太子,亲手捏了原本散至一旁的白布条,一圈圈绕过太子精壮的胸膛。
每绕一圈,太子都能感觉到虞归晚的发丝扫过自己颈间,鼻尖甚至能嗅到女子身上好闻的香气。
眼见马上绕完最后一圈,太子忽然闷哼一身,惹得虞归晚双手一颤,潋滟的眸子盈盈望向他,软语道:“殿下,怎么了?”
太子柔柔一笑,嗓音极轻:“无事,不过是有紧了,不碍事的。”
虞归晚纠结地看了眼手中的白布条,终究还是善良占了上风,认命为太子重新缠。
正待她将手中的布条打了个漂亮的结,外间便传来一阵脚步。
崔砚静静立在门口,眸色沉沉地瞧着床边的虞归晚与太子二人。
虞归晚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太子依旧裸露的胸膛,连忙从床边起身,转而去到衡阳郡主身边。
见崔砚进来,衡阳郡主关切道:“季玄,一切可好?”
他依旧是那身墨色锦袍,衬着若冷玉般的脸更显清冷。
闻言,崔砚微微颔首,却不急说着刺客的身份,反而上前两步至衡阳郡主身边蹲下,对一旁的医僧关切道:“可会有影响?”
医僧轻轻将衡阳郡主的手放下,面带遗憾地摇摇头:“郡主的手腕折的非常厉害,里面的骨头只怕是碎成了几块,请恕贫僧无能,无法为郡主复原。”
此话一出,几人面色均是一变,虞归晚脸色一变,眸中满是惶恐,随即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医僧道:“若是请了宫中的御医来,可能有办法?”
医僧摇摇头,轻声叹道:“若是论这折骨方面的东西,只怕宫中的御医们...”
此话倒也不假,宫中的贵人们时刻皆是无数宫人伺候着,哪儿会有这种时候。
见虞归晚怔住,医僧道:“女郎可考虑好了?郡主这手越拖一分,便越多一分危险。”
虞归晚咬咬唇,只觉鼻头一股酸涩,眼珠大颗大颗就往下掉。
还不待众人安慰她,她便伸出手背随意抹了两把眼睛,吸了吸鼻子问道:“敢问这位师父,可是会留下什么病根。”
既然阿父和阿兄不在,那她便要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来,可不能再这般哭哭啼啼了。
武僧对她这般转变颇为意外,又感念她爱母心切,眼中更加郑重道:“贫僧只能尽量为郡主正骨,只是肯定不能恢复如初。”
“需得静养三月,这期间,郡主的这只手最好什么也别动。”
“待彻底好全以后,郡主这只手也不得重物,此外活动也会受限,若是遇见阴雨天,只怕还会疼痛。”
一番话毕,虞归晚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落下来。
她慌忙擦了擦,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医僧面前,声音恳切:“既是如此,便有劳大师尽力一治,信女在此感激不尽。”
“查查!”多声查查重合在了一起。
崔砚袖中的手指狠狠攥紧,终是忍不住上前将虞归晚扶起,轻声道:“你放心,定是影响不大。
虞归晚目光从衡阳郡主的手腕掠过,瞥见衡阳郡主担心的眼光才故作轻松地笑笑。
心中却是万分悔恨,怎么会影响不大呢?她阿母金尊玉贵,此生便未遭过如此大的罪,眼下要留下一辈子的病根,这叫她怎么办?
“查查,无事的。”衡阳郡主温柔道。
“嗯!”虞归晚狠狠点头,随即亲自起身护着大师去另一个房间为衡阳郡主医治。
一时间,房中竟是仅剩下太子同崔砚二人。
今日折腾了许久,原本预计下山的时辰也早就过了,此刻太阳早已西垂,外间柔和的光晕照在崔砚身上,令他的轮廓难得柔和了几分。
崔砚神色复杂,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太子,终是恭敬道:“今日之事,有劳殿下。”
“殿下今日之恩,崔砚与崔家,定会牢记在心,不敢有望。”
“呵呵??”太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鸦羽般垂下的睫毛颤了颤,随即轻轻抬眸,目光与崔相触,满是占有:“李玄这话严重了,事关查查,本是孤的家事,何来感谢一说?”
说完,太子薄唇轻轻勾起,嗓音轻缓:“倒是季玄,怎得忽然来大慈悲寺了?”
“孤记得,你可不是这般信奉鬼神之人?”
见太子偏头看来,崔眼底染上两分阴郁,是啊,他的查查,如今已是太子订下的未婚妻子了。
崔砚心中自嘲,淡淡抬眸道:“不过心有所感,刻意前往。”
“哦?”太子唇边笑意渐冷,这个崔砚真是令人讨厌,“倒是与孤不谋而合。”
转而思及什么,太子弯唇笑道:“那些刺客的身份,季玄可查清了?”
崔砚眸中闪过一丝阴郁,轻轻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上前两步,恭敬呈在太子面前:“殿下可识得此物?”
随着他走到太子近前,目光在不经意掠过一物时猛的一顿。
那是枚通体温润雪白的玉佩,一瞧便是上等的玉料,整体被雕成了山水间大雁飞回的景象,虽雕工稚嫩却也颇具意境。
崔砚心口被猛地一刺,他与虞归晚相处多年,自然知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见崔砚一顿,太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而了然一笑,愈发温柔道:“咦,怎得掉出来了。”
“这是查查送我的,她说大雁乃是忠贞之鸟,与我二人甚是相配。”
“你也知晓她的性子,若是瞧不见我戴在身上,定是要闹上一番,幸好未丢。”
说着,太子小心将玉佩收好,放在心口上护着。
强迫自己从那枚玉佩中收回视线,崔砚身子隐隐一晃,愈发抿紧了唇,哑声换了话题道:“那些刺客瞧着都是老手,应是武功极高,便是大祈禁军,在刺杀的方面只怕也不如他们。”
太子修长的手指微微捏住玉佩摩挲,眸中思索一番,既如此,便只能是暗卫。
思及此,太子伸手将崔砚手中的帕子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上面的图案片刻,微微蹙眉:“孤怎么觉得...仿佛在何处见过此物。”
他说的见过此物,自然不是真切的见过这枚物件,而是见过相关的记载。
崔砚抬眸:“当时臣手边无物,只得用他们的血迹拓印,因此有些不清晰。”
太子颔首:“无妨。”
忽而,太子眸色一变,笃定道:“阳鱼古佩!应是皇祖母身边的人。”
崔砚与太子目光相触,忽而异口同声道:“容昭!”
“啪!”
门外传来瓷器四碎的声音。
太子与崔砚皆是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随即二人齐齐奔至门外,却只瞧见溅了一地的碎瓷片与汤汁。
虞归晚脚尖一点,快速飞奔在大慈悲寺中,心中只觉有滔天怒火。
容昭!你要崔砚,凭着太后的势力已然得到赐婚,为何还要对我咄咄相逼!
更何况,你若是有何不满,只管冲我来便是,何苦作践我母亲。
今日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决不能叫我母亲的罪白受!
虞归晚脚下不断轻点,从这个屋檐跳至那个屋檐,可目之所及,皆没有容昭的影子。
呵,可笑,若非她方才去为太子送汤,只怕还听不见此事乃容昭作祟!
思及方才衡阳郡主疼的满头冷汗,面色惨白的样子,虞归晚整个人都在发抖。
最终,待她脚尖落在静园门口时,恰巧碰见了寻她不得的虞归晚。
此时的容昭早已知晓衡阳郡主遇刺的消息,也知晓自己九个暗卫尽数折了。
“虞归晚!”容昭眸子狠狠一眯:“本郡主正在找你呢,你竟敢出现在本郡主面前!"
虞归晚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去,整个人周身气势凛冽极了。
见状,空碧多年来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极其危险,微微蹙眉便上前将容昭护在身后,小声道:“郡主,先进去。”
容昭却是不耐冷哼:“给本郡主滚开!”
说着,便伸出手去拽空碧,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当着虞归晚的面将她护在身后,难不成自己还能怕一个娇滴滴的虞归晚?
虞归晚将主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忽而淡淡道:“容昭,我母亲遇刺一事,可是你的手笔?”
空碧眉头一蹙,虽被容昭扯开却也紧紧捏着剑柄,生怕虞归晚一招便取了容昭首级。
她心想,容昭虽是坏事做尽,可尚未蠢到极致,应是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做下的错事。
只要如此,那就还能拖延一阵子。
谁料容昭嘴角一瞥,哈哈大笑几声,便快意道:“正是本郡主,虞归晚!你母亲有今日全然是因为你,谁叫你不检点,竟是同已有婚?的郎君纠缠不清,她便是承了你的报应!”
容昭说的痛快,心中只幻想虞归晚此时定是痛到了极致。
“很好。”虞归晚淡淡点头,眸中一片平静。
随即骤然抽出腰间软剑,随手挽了个剑花便直冲容昭面门,竟是奔着取她性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