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闭了闭眸子, 钟夫人强行将自己镇定下来,再度睁开眼,紧紧盯着钟令嘉冷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本夫人早已允诺过你,叫许氏那贱人的牌位进府,享香火供奉,为何你还要咄咄相逼,甚至做出戕害我儿的事来!”
“钟令嘉!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钟夫人也不耐再在钟令嘉面前伪装那副慈母的面容。
“啊??”钟令嘉冷冷扯唇,终于不装了么?她早就想亲手将钟夫人这令人恶心的伪善面具撕下,如今只觉快意无比。
“我要你,亲自跪在我阿母的牌位面前,对着大慈悲寺的住持,亲口说下自己做下的那些错事!”钟令嘉淡淡道。
“你疯了吧!”钟夫人眸色一沉,唇角不自觉的抽搐,她费尽心机,维持了这么些年的形象,怎可能就如此毁于一旦。
更何况.....此事若是被钟俊浩所知....
一股凉意顺着钟夫人的脊梁缓缓爬上后脑,激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钟令嘉丝毫不惧,反倒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子,对钟夫人和颜悦色道:“既然夫人不愿,那我这就唤虞娘子进来瞧瞧,看看咱们钟家的二娘子竟是如此浪荡之人。”
“便是在这佛门清净地便做下此事,更何况...”钟令嘉话风突转:“若是叫太后老人家知晓,你们竟是如此腌?之人,玷污了她清修的地方,就看太后娘娘会不会放过你们了。”
说罢,她当即转身要朝门外走去。
“等等!”身后传来钟夫人一声冷喝,钟令嘉悠悠转身:“夫人可是改主意了?”
钟夫人垂眸,瞧了眼怀中早已昏睡过去的女儿,狠狠闭了闭眸子,才道:“本夫人答应你。”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么?
钟令嘉微微一笑:“既如此,便请夫人随我一同去吧。”
她早已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大半积蓄都捐了香油钱,为的便是替亡母寻一处安身之地。
如今,也到了她向这些人一点点讨回来的时候了。
谭氏自己身为人母,她的女儿就是宝,旁人的女儿,便能由她们母女两肆意作践了?
见钟夫人担忧望了眼怀中的女儿,钟令嘉微微一笑,淡淡道:“夫人放心,表兄定会好好照顾幼安的,毕竟...他就是幼安将来的夫郎了。”
钟夫人面色陡然难看,一旁的谭军却仿若瞧不见般,忙不迭应道:“令嘉说的是,还请姑母放心。”
钟夫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才冷冷站起身,走至钟令嘉面前阴冷道:“走吧。”
门外,见钟令嘉领着钟夫人出来,虞归晚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迎上去说话,便听钟令嘉道:“有劳你了,想必衡阳郡主那边也缺不得人,查查快些回去吧。”
虞归晚点点头,有些犹豫道:“可要我将汀烟留在此?”
钟令嘉一笑:“那便多谢查查。”
总要叫钟夫人有所顾忌,才好行事不是?
见钟令嘉带着钟夫人走远,虞归晚才暗暗放下心,又对汀烟叮嘱一番,转身朝禅叶院去。
刚至禅叶院,便见房内只余下田嬷嬷在收拾行囊,不知怎得,虞归晚突然心中一慌,问道:“嬷嬷,我阿母呢?”
田嬷嬷一笑:“女郎怎得回来了?方才郡主说胸口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听说您昨日说了要看那姻缘树,想必郡主以为您在那处,已然过去寻您了吧。”
说完,田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桌边斟了一盏茶捧至虞归晚跟前,和蔼道:“女郎在此歇息会儿,想必郡主应当快回来了。”
“不必了,嬷嬷。”虞归晚伸手推开田嬷嬷递来的茶盏,腾的一下站起身便道:“我去寻寻阿母。”
自打方才踏进禅叶院,她这一颗心就莫名的发慌,眼下更是扑通扑通地跳,仿佛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般。
快一点,要快一点见到阿母她才放心。
虞归晚脚下越走越快,到后面甚至脚尖点地,飞身而上。
与此同时,正被虞归晚挂念着的衡阳郡主。
“郡主,听说这姻缘树的叶子最为灵验,可要摘一片回去缝进荷包中?”冬云踮着脚,入目是满眼的木牌。
“不必了。”衡阳郡主莞尔一笑。
这棵姻缘树占地极广,整个树干怕是要五人环抱才能抱住,也不知活了多少年。
正是为着灵验的名头,便是如此大的一棵树,能被人够到的地方却是不剩几片叶子。
“如此生灵,便叫它肆意待在此处便好,若人人都去扰它,只怕也是极烦。”
衡阳郡主一笑,扭头却有些失笑道:“查查这小泼猴,也不知去哪儿混去了。”
冬云抿唇一笑,知晓衡阳郡主这话中满是疼爱之意,温柔道:“说不得女郎此时已经回去寻您了,奴婢伺候您回去吧。”
衡阳郡主瞧了眼天色,果真不早,于是便点了点头,扶着冬云的手便要走。
暗处,暗一见衡阳郡主要走,冷冷垂了眸,便道:“等不到那丫头了,便先杀了这妇人吧。”
闻言,暗五捏着手中的匕首便直冲衡阳郡主而去。
他本就为取人性命而生,得令后更是使出全身力气,片刻也不犹豫地朝衡阳郡主刺去。
其余八人也不甘示弱,九人呈围困之势,朝衡阳郡主旋身而去。
“郡主??!”见几人冲来,冬云连忙扭身将衡阳郡主牢牢护在身下。
暗一见状,眸中没有半点波澜,手腕略一用力,便将手中匕首朝衡阳郡主狠狠掷去。
“阿母??!”
“铮??”一杆红缨长枪从另一侧直射而来,须臾之间将那匕首击落,狠狠插在冬云背后的泥土中。
紧接着,便是太子一身雪色衣袍的身影落下,右手一握便将长枪拔出。
见衡阳郡主和冬云无事,急急赶来的虞归晚才将心放回肚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对这些黑衣人的滔天怒意。
“你们,找死!”虞归晚面色冷凝如水,信手在腰间一抽,便将平日里藏在腰间的软剑拽出。
再轻轻一抖,软剑登时绷直。
“殿下!照顾好我阿母!”
轻轻留下一句,虞归晚便提剑冲入刺客圈,转身提膝便了解了一个刺客。
其余人一惊,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千万人中厮杀而出的暗卫。
别说是普通男子,就是当今禁军,他们也能以一敌十,如今竟被这小小女子一招取下性命。
暗一眸色一紧,立即吩咐道:“暗二暗三,暗四暗六,你们去取那妇人的性命。”
说罢,他与其他人立刻缠上虞归晚,只是眼下倒换了个法子,几人并不近她身,可招招拦她去路。
虞归晚方才也是得了先出手的优势,眼下缠斗四人,虽占了上风,却也无法快速朝衡阳郡主那处移动。
知女莫若母,衡阳郡主一瞧便知虞归晚心中担忧,当即唤道:“查查不必担心。”
“阿母此处有太子殿下照顾,你且专心应对,万不可分心。”
就在此时,暗二寻着缝隙便狠狠朝衡阳郡主刺去,另一边,暗三从袖中取出三枚飞镖,却是朝冬云击去。
便是杀了一人,也能对主子有个交代。
太子哪能叫他们在自己面前伤了衡阳郡主,登时横枪一挡,便将暗二的剑刃挡下。
又反手扯下发间玉簪,飞快击落两枚飞镖,可惜至最后一枚时,那玉簪早已断成两节。
眼见飞镖就要击中冬云,衡阳郡主心下一横,侧身将冬云狠狠推开,自己也被这股力气狠狠摔在地上。
不过总归是救了冬云一命。
衡阳郡主在自己手中都险些出了岔子,太子眸中再不复往日温柔笑意,反倒暗色汹涌。
“郡主,小心站在我身后!”太子领着衡阳郡主同冬云退至一逼仄角落。
见四人狠狠攻来,才微微抬起垂下的眸子,勾起个极为妖异好看的笑,旋即长枪一抖,当即如蛟龙出海,枪尖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刺向最前方的暗二。
暗二躲避不及,被枪尖划伤了手臂,鲜血溅出。太子乘胜追击,枪身一横,猛力一扫,又将另外两人逼退数步。
见暗六趁势攻来,太子舌尖微微舔了舔嘴唇,翻身一个回马枪,枪尖狠狠刺入暗六胸膛。
“你……”尚且来不及说话,暗六便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另一边,虞归晚见衡阳郡主跌倒在地,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当即出招更猛。
整个人如泛着银光的蛟龙般冲向暗一等人,直将手中软剑舞地如灵蛇缠绕。
暗七见她竟如此难缠,心下一沉,不避反进,竟是要以自己性命换来伤了虞归晚。
见状,虞归晚唇角牵起个极浅淡的笑意,眸中微带嘲讽,身下微转,一个侧身便躲开暗七手中的剑,右手剑花一挽,暗七被一击毙命。
暗一等人见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得手,纷纷放下虞归晚这边,转而齐齐朝太子那边攻去。
既然啃不了这个硬茬,那便集中火力攻击最好攻下的部分,只要挟持了衡阳郡主,他就不信虞归晚能不束手就擒。
太子见状,神色一凛,当即将衡阳郡主和冬云护得更紧,长枪在手中舞成一道屏障,密不透风。
虞归晚哪能容他们得逞,几个起落便拦在了暗一等人的去路上。“啊??倒是打的好算盘,也要问问你姑奶奶同不同意!”
“狗贼!拿命来!”虞归晚怒喝一声,软剑立即闪烁寒光而上,剑招凌厉无比,剑剑取人性命。
见虞归晚被人缠住,太子手下长枪一抖,红缨朝几人面上一扫,顿时迷了他们双眼,趁此机会,太子毫不留情,抬手便将长枪击去,见血封喉。
二人虽未贴在一处,却也算的上默契作战。
就在战局接近尾声时,虞归晚手中软剑正好刺中最后一名刺客,太子余光忽然扫至她身后。
有墨衣黑发的男子,一人一马,疾驰朝此而来。
那人锦衣玉面,面色清冷,正是崔砚无疑。
太子眸子一眯,瞧着眼前剩下的最后一名刺客,忽而一笑。
那笑宛若幽夜中骤然盛开的血色曼陀罗,妖冶美丽。
就在长枪将要刺进那人胸口的一瞬,太子不知怎得缓下攻势,刺客见状,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身下一个翻滚便改了方向朝衡阳郡主刺去。
如此惊险的一幕自然落在虞归晚眸中,她登时睁大了双眼唤道:“阿母??”
就连衡阳郡主,瞧着直直刺来的长剑也愣在了原处,脑中一片空白,只余朝她飞速击来的剑尖。
“噗嗤
“噗嗤??
是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殿下!”
随着刺客重重倒地,太子胸前也逐渐有血色渗出。
虞归晚飞快赶至太子身边,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最终瑟缩地收回手,带着颤音道:“殿...殿下,怎么办?”
也别怪她如此慌乱,要知道,虞归晚从小到大,虽也打过架,杀过刺客,可当面处理伤势这事,她却是从未做过。
原因无它,除了被自家阿母罚以外,她就从未破过一点儿皮。
就在此时,崔砚骑马而下,飞身几个起落便到了跟前,正巧对上虞归晚转来的眸子。
金乌西沉,一日的余光中,那女子汗湿额发,甚至就连面上也被溅上些刺客的血迹。
她发髻松散,一双眸子更是波光潋滟,盈盈含泪,眼尾通红却又目光澄澈,像极了森林中迷路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崔砚心下一晃,连忙朝虞归晚走来,喉中不自觉地唤道:“杳杳...”
“嘶??”与此同时,一声极低的痛吟声传入虞归晚耳中。
与之而来的,还有重物落入虞归晚怀中的沉重感,触手温柔,肌肤细腻。
虞归晚低头一看,便见太子额间细汗密布,见她低头看来,唇角扯了个极清浅,极干净的笑容,声音温润而带着颤意,似情人间的低喃:“抱歉,查查,孤撑不住了。”
太子方才可是为她阿母挡的剑,见他如此,虞归晚哪里还顾得上崔砚,当即便关切道:“殿下可还好,臣女带您回厢房医治。”
太子轻轻一动,又是一声痛呼。
却见他依旧柔了目光,温柔道:“只要你无事,孤便放心了。”
他本就生的极好看,肤色极白,如今一身被冷汗浸湿,就连虞归晚都觉得他快要碎掉了。
当即便手下一个用力,将太子整个人抱进自己怀中,扭头对崔砚道:“崔砚,劳你照看一下我阿母,殿下等不得了,我先带他回去。”
说罢,虞归晚脚下急行,就连眼神也再未给崔砚半个。
而太子,轻轻从虞归晚颈间抬头,唇边勾起个极快乐极满足的笑意,高兴地像只食饱餍足的猛兽。
姻缘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九名刺客的尸体,崔砚冷淡的眸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提起剑便每人补了一剑,随后才提步至衡阳郡主身边蹲下,声若冷玉:“姑母。”
刚从一场刺杀中回过神,衡阳郡主虽称得上见过大世面,可也忍不住有些晃神,如今瞧见崔砚了,心中才有了石头落地的切实感。
忍不住想要抓住崔砚的袖子,却只觉右手麻麻的,丝毫都动不了。
见状,崔砚眉头微蹙,关切道:“姑母,可是伤了手腕?”
衡阳郡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许是方才推冬云时用力过猛,扭伤了些,不打紧。”
一旁的冬云急忙连滚带爬?至衡阳郡主身前,满脸泪水自责道:“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
衡阳郡主淡淡制止住她的话头,笑道:“你服侍我多年,在我心中也如同亲人一般,只要能救,我怎会弃你于不顾。
“郡主...”冬云声带哽咽,双眸含泪。
一旁的崔却是不肯 衡阳郡主如此轻易便将手揭过,凝了面色又
衡阳郡主依言将手递出。
衡阳郡主道:“姑母,可否叫我瞧瞧您的手腕。”
崔砚轻轻一握,旋即握着骨头轻轻一摁,仔细查看后面色一沉,皱眉道:“姑母,只怕是折骨了。”
说完,手下微微用力,便将衡阳郡主扶起,道:“我送您回去。”
“查查虽是先送太子殿下回去了,只怕心中仍旧牵挂您的紧。”
衡阳郡主闻言,心中悠悠一叹,只觉满心复杂,抬眸直视崔眸子,只见其中一片寂静。
只怕这孩子,依旧.......
略一沉吟,衡阳郡主眸子从地上那些刺客身上扫过,对崔正色道:“这些人的身份尚未可知,我身边有冬云,季玄你且先看看这些人身上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不必担忧我。”
崔砚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
“不行,姑母手腕的伤,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留下病根,到时查查恐接受不了。”崔砚坚定摇头,说着便要背起衡阳郡主。
恰逢此时,诸武僧终是察觉不对,齐齐赶来姻缘树下,见已经结束的残局不由得面面相觑。
见状,崔砚淡淡吩咐道:“你们随郡主回去,我留下查看,记住,要快。”
大慈悲寺虽算的上皇寺,可贵人在此险些丧命,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若是当今圣上震怒,对太后的安全不放心,只怕是会牵连整个大慈悲寺。
众人皆不敢耽搁,立刻便扶了衡阳郡主离去,只余下崔砚站在原处,迎风而立。
他今日本是闲在家中,服饰之上皆是简单为主,就连一头发也是由墨色的发带扎起,此刻被风一吹,倒是像极了要羽化归去的仙人。
思及方才虞归晚将太子抱走的那一幕,崔砚只觉一颗心痛的快要裂开,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
良久,唇边才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崔砚啊崔砚,可笑你痴心妄想。
如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肖想于她?
夏日的阳光,本应当是热烈毒辣的,可照在崔的身上,却冷的刺骨。
他在那处站了极久,脑中尽是虞归晚回眸望她那一幕,整个人失意的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半晌,崔砚才微微回神,旋即提起沉重的脚步,一寸寸查看刺客们身上的痕迹以及其惯用的武器,手中厚茧的分布等。
另一边,虞归晚抱着太子急急回了禅叶院,刚一踏进院门,便见田嬷嬷变了脸色迎上来道:“女郎,这...这是怎么了?”
虞归晚一边急急朝自己的房间走,一边口中吩咐道:“嬷嬷,来不及与您多说了,快去请个医僧来。”
索幸大慈悲寺的医僧算得上医术尚可,否则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待将太子轻轻放在自己榻上,虞归晚满目关切道:“殿下,您可还好?”
太子轻轻一咳,眉间似愁微蹙:“这可是郡主的床榻,查查,这于理不合。”
虞归晚皱眉,他怎么到了如今这般时候,还在想这些身外之事,见他要撑起身子,连忙将他摁回被中道:“这是我的床榻,殿下不必担忧。”
太子眸中闪过一丝亮色,这才慢慢躺了回去。
只是经过方才这一遭,他胸前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血迹,登时将前衫处的血色氲地更开。
虞归晚瞧着这一幕,心里害怕极了。
若是太子为了救她阿母出了事,她们虞家可怎么向皇后和圣上交代啊。
不过从私心来讲,她自然是感激太子为她阿母挡下的这一剑。
忽的,虞归晚想起,自家阿母的行李中好像有些药物,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金疮药。
思及此,虞归晚腾的便要站起身,却见太子垂下眸子,声音委屈道:“查查,你去哪里?”
虞归晚见他此刻脆弱的仿佛个琉璃娃娃,心中更加自责,连忙回眸安抚他,甚至刻意缓了音调道:“殿下,我去瞧瞧有没有金疮药。”
话音甫落,太子眸中似有光华流转,原本要说出口的拒绝到了唇边却换成了:“那便有劳查查。”
虞归晚点点头,随即快步离去。
屋内,太子慵懒在虞归晚的榻上躺下,只觉连锦被上绣的花都好看极了。
须臾,一个黑影静静从屋外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护驾不利,请殿下责罚。”
月明真想拿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他家太子殿下南征北战多年,更是曾从千万人手中取敌方首级,今日竟会为刺客所伤。
见太子胸前渗出的血迹,月明默默垂下眸子,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这代价,太大了些。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便随意道:“不怪你,赶紧下去吧,记得站远点儿,查查武艺高强,别叫她发现你了。”
“是。”月明委屈退下,此事本来就不怪他。
这时,虞归晚才堪堪将金疮药取回,面上仍挂着庆幸的笑意道:“谢天谢地,竟真的有。”
说完,便将药递给太子,诚恳道:“殿下,您先上些伤药吧,至少要先把血止住。”
太子眸光温柔落在那瓶药上,伸出手去拿,却一下栽倒在榻上,顿时渗出更多血迹。
“殿下!”虞归晚惊呼,连忙伸出手扶住太子。
太子顺势躺在她怀中,语气颇为委屈:“查查,我动不了,怎么办?”
虞归晚怔住,目光缓缓落至太子胸前,脸色蓦地通红。
太子的意思,难道是...让她把他胸前的衣裳脱了,再给他上药。
虞归晚抬眸,恰巧对上太子温柔地能溺死人的眸光,腾的觉得怀中人如此烫手,想要将他直接扔在榻上算了。
却忽然听闻他拖长了尾音委屈道:“杳杳,孤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