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虞归晚一双美眸渐渐沉寂下来,此时竟是说不出的冷静,她紧紧盯着雾隐,一字一顿道:“苏阑亭,到底出了何事?”
这是她头回这般大不敬,不称太子,反倒直呼其名。
好在雾隐也并未在意言语上的冒犯,恭敬垂下头回道:“月明传来的消息,殿下被困苍茫山,如今音讯全无。”
虞归晚微微垂下眸子,视线一寸寸下移,声音飘忽:“我阿兄呢?”
提及虞云清,雾隐心中一紧,硬着头皮道:“世子爷与殿下一道,被西厥人暗算,同困苍茫山中。”
虞归晚身子一晃,好在飞快稳住,闭了闭眸子,才伸出一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从头与我说一遍。”
原来,自从上回太子首战告捷后,接下来的大小战役皆如有神助,鲜少有败仗。
西厥人害怕自己真就这般被打回老家,竟派出西厥的三王爷濮阳峥,这位三王爷濮阳峥在西厥可算是大有来头。
西厥人历来信奉强者为尊,西皇室在传位上更是养蛊般的做法,上一任西厥皇帝总共二十多个儿子,这位三王爷极早便将兵权牢牢握在掌中,却无心皇位,反倒对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五弟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将他推上了西皇帝的位置。
一场皇位之争,活下来的王爷不过一掌之数,这位三王爷便是其中之一。
虽说并非一母同胞,可三王待皇帝和七王却是一片赤忱,当初七王殒命,这位三王便放下狠话,此生定要为阿弟报仇。
如今有了机会,濮阳峥当即领兵从西厥王庭出发,一路直捣西关城。
自他到了以后,对大这边的动静几乎说得上是了如指掌,太子这边竟是节节败退。
就在前日,以太子为首的人马难得小胜一场,却被诱入苍茫山,围困其中,至今了无音讯。
思及此,虞归晚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有些不解道:“既是如此,我阿兄怎会同他们在一起。”
她记得,阿兄的位置,乃是军师中郎将,按理说并不会随太子等人一道出城才对。
闻言,雾隐唇角紧绷,有些难言地低下头,忐忑道:“属下不知。”
虞归晚点点头,默了半晌,低声道:“此事可要通知圣上?”
雾隐抿唇:“女郎,事以密成,若是此事被宣扬出去,只怕...”
只怕京中人心浮动,太子储君之位不保,朝野上下动荡,亦或是....有心之人妄图做些什么。
虞归晚微微垂眸,只觉事情棘手到了极点,略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让我想想。”
话音甫落,便见雾隐识趣隐去身形。
原处,虞归晚微微后退几步,直至脊背抵住冰凉的墙面,冷意顺着皮肤一路浸进骨子里。
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女郎,每日遇见最大的烦恼,便是这件衣裳不好看,那个首饰比不过旁人。
再后来,便是操心崔砚是否心仪她,接着,这一切都被忽然闯进的太子苏阑亭打乱了脚步。
他宠着她顺着她,会混不吝地朝她撒娇,也会费尽心思讨她欢心。
可是现在,苏阑亭被困,阿兄随之一起没了消息,虞归晚心中慌乱急了,可她,需得有个谋划。
半晌,虞归晚缓缓抬眸,脚尖一转便朝满秋院走去,脚步愈发加快。
快!她要赶紧快起来了,苏阑亭和阿兄可还在等着她呢。
再度踏进满秋院,虞归晚甚至来不及同长平说话,径直奔向衡阳郡主所在的主桌。
衡阳郡主本在同崔王氏说这话,见状也撂了筷,扭头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虞归晚面色惨白,唇边扯出个极为难看的笑,轻声道:“阿母,我身子有些不适,还想先行回府。
衡阳郡主一怔,自家这小女儿向来便是个泼皮,何曾有这般孱弱的时候,当即便起身问道:“可是哪里不爽?”
一旁的崔王氏见了,也连忙起身,满面关切道:“且去后院,舅母这就命人唤府医来。”
虞归晚连忙摇摇头,伸手将崔王氏拦了,才道:“侄女无事,不过是...不过是常有的那事儿.....回去歇歇便好。”
闻言,崔王氏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衡阳郡主却是目光缓缓扫了虞归晚一眼,眸色一动,旋即便起身朝崔王氏告了辞,又命人去前院寻了虞山,便说要提前离席。
好在两家本就是姻亲,倒也不会为了这事生出嫌隙来。
谢过崔王氏相送的好意后,衡阳郡主便捏着虞归晚的手径直出了崔家,镇国公府的马车早早候在门口。
须臾,虞山也匆匆从崔家而出,连忙踏上马车,屁股还不沾坐垫便扭头问虞归晚道:“怎么不好了?”
方才他正陪崔慎喝着酒,忽然便有小厮上前来报,说是镇国公府家的女郎身子不适,要先行归家去,吓得他酒杯一放,连忙跑了出来。
虞归晚见虞山如此,心中又想起了正被困在苍茫山的虞云清,心中愁绪更浓,眸中险些便要落下泪来。
好在及时收住,只说待归家后再说。
马车缓缓在镇国公府门前停下,后院书房中,虞山静静坐在书案之后,听虞归晚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半晌之后,虞山才缓缓抬眸,将视线投向衡阳郡主。
不料衡阳郡主竟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反倒扭头问虞归晚道:“香香,此事你作何打算。
虞归晚深深看了眼虞山同衡阳郡主,从椅子上站起身,郑重走至二人面前,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
见状,虞山腾地一下便要起身,却被衡阳郡主一个眼神无声制止。
虞归晚轻轻抬起头,目光坚定道:“阿父,阿母,女儿不肖,自请去西关城。”
什么?虞山手一抖,一旁的茶盏不慎被扫落在地,应声碎成几瓣。
虞山却半点也顾不得,连忙皱起眉头急声问虞归晚道:“查查!那可是边城,你一介女子之身,这山高路远的,你叫阿父如何放心。”
说着,虞山皱起眉头,眼珠转了半晌,忽而定定道:“不若...阿父陪你同去。”
“胡闹!”衡阳郡主重重一拍桌,当即便不悦地望向虞山:“女儿年少不经事,你也糊涂了么?”
她幽幽回眸:“西关城是什么地方,若是你路上遇见什么危险,我同你阿父还要不要活了?”
衡阳郡主虽然向来端庄大气,可也?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
“那阿兄呢?”虞归晚微微抬眸,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惹得衡阳郡主一怔。
她目光从虞山二人身上缓缓扫过,再一次定定问道:“那阿兄呢?”
“女儿自可在京中锦衣玉食,可只要一想到阿兄正在千里之外受苦,甚至可能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再好的吃食,女儿也难以下咽。”
说罢,虞归晚眼中格外认真道:“阿母,女儿的武功您还不知道么?”
“只要女儿小心行事,定然不会有人伤到我。”
“更何况...雾隐。”她忽然轻声唤道。
雾隐当即恭敬出现在三人面前,垂首低眉,未得虞归晚的吩咐绝不多说一句话。
虞归晚轻轻抬眸,同衡阳郡主道:“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雾隐。”
“阿母放心,女儿并不是独身一人前往西关城,请您相信女儿,定然会将阿兄平安带回来。”
见她说的这般笃定,衡阳郡主心中百味杂陈,终是轻轻一叹道:“你长大了。”
“既然你意已决,阿母也不拦你,只你千万记住,阿母和阿父,还在京中等你回来。”
一番话落,虞归晚轻轻垂下眸子,郑重其事地朝着虞山同衡阳郡主磕了一个头。
虞山轻轻背过身去,不叫旁人瞧见他眸中渐渐蓄起的泪花。
衡阳郡主哪儿还有不知道他的,也不戳穿,反倒软了声音同虞归晚道:“你今晚趁着夜色同雾隐一道出京去吧,明日我便会声称你身子不好,同我一起前往大慈悲寺静养。”
“女儿谢过母亲。”
黑夜降临,一轮圆月跃上枝头,镇国公府后门。
虞山从怀中掏出一个重重的荷包递给虞归晚道:“这其中装有银票和碎银子,你出门在外,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无论到了哪儿都要记住,吃饭、住店都要选最好的酒楼,万万不可短缺了自己。”
“你一人在外,尽量作男子打扮,遇上的麻烦能避则避,快去快回。”
说到后面,虞山一个大男人,竟是渐渐有了哭腔,仍是止不住叮嘱道:“银票和碎银子也别放在一处,多分几个地方放着,定要小心为上。”
衡阳郡主凝眸扫了眼天色,才伸手拽了拽虞山道:“行了!女儿不过是出门一趟,何苦这般哭哭啼啼,平白惹了晦气。”
说罢,衡阳郡主微微垂下眸子,温声道:“时辰不早了,你快走吧。”
虞归晚点点头,正要一跃而上,翻身上马,却听一旁传来清脆的女声道:“女郎!女郎等我!”
几人回眸一看,正是汀烟。
见状,虞归晚拧眉道:“汀烟,你来做什么。”
汀烟犹豫地望了眼衡阳郡主等人,下定决心道:“还请女郎开恩,叫奴婢同女郎一起去。”
她是衡阳郡主亲自为虞归晚挑的婢子,打从三四岁便同虞归晚待在一处,这么些年来从未分开过。
似是担心虞归晚不带着自己,汀烟心下一急,面上不自觉地便涌出花来:“女郎!女郎放心,汀烟定不会给您惹事的。”
“您这一路,怎么能少了汀烟照顾,我...烟连番保证,到最后竟是磕起头来。
虞归晚见状,当即便伸出手,拽着烟的手便上了马背,唇边浅笑道:“既是跟本公子一道去了,小娘子可莫要反悔。”
她这番混不吝的样子,惹得衡阳郡主同虞山皆是噗嗤一笑。
不过很快,二人渐渐收起面上的笑意,又殷殷叮嘱了一番。
眼见时辰不早,虞归晚双腿一夹,身下骏马当即便朝京外疾驰而去。
雾隐见状,轻轻朝虞山和衡阳郡主二人微微点头,当即便打马跟上。
不过几息的功夫,衡阳郡主二人面前便只剩下飞扬的尘土,半点没了虞归晚的痕迹。
至此,衡阳郡主心下紧绷的那根弦才一松,鼻尖一酸,清泪便滑落脸颊。
“阿妩,我的好阿,怎么就哭了呢。”虞山见衡阳郡主落泪,急的连忙伸了衣袖去擦,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好在衡阳郡主早早便知晓他这笨嘴拙舌的样子,也并未想要虞山哄她,自己发泄了一会儿才心中好受些。
半晌后,衡阳郡主才轻轻提脚往府中走,口中自嘲道:“我这两个儿女,竟都是为大祈生的。”
闻言,虞山连忙伸手扶住衡阳郡主,又加以安抚道:“阿妩放心,查查定会平安将流光带回来的。
衡阳郡主淡淡垂眸,轻声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镇国公府夫人幼女同住大慈悲寺的消息尚未传开,另一则消息却在京中引出了不小的波澜。
传言,远在西关城的太子殿下被困苍茫山,生死不明,更有消息称太子殿下早已死在西厥人的刀下,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竟是觉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姒太傅家的嫡出孙女姒云琚,愿以身亲入大慈悲寺,长跪佛前祈福,太子一日不归,她便一日不出。
世人感念姒云琚情深义重的同时,不得不想起因着身子虚弱同住大慈悲寺的准太子妃虞归晚,然而无论百姓如何想,虞归晚皆未现身过,一时间,虞归晚不如姒云据的流言也渐渐传开。
姒家后院,姒夫人捏着姒云琚的双手道:“云琚,你当真要这般做么?”
姒云琚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端起手边茶盏轻饮了一口,眸中含着一抹志在必得道:“眼下消息都已放了出去,女儿自然是要去的。”
见姒夫人满面愁容,姒云琚自信一笑,反手拍了拍姒夫人的手背,轻声道:“阿母在担心什么呢?”
“眼下女儿在百姓中的声望已是到达极致,待太子殿下归来,见女儿如此情深义重,就不信他不为所动。”
“可是....”夫人两条柳眉蹙起:“不是说太子殿下……”
话未说完,便被姒云琚皱眉打断,提高声音道:“阿母!慎言!”
“太子殿下定会大胜还朝,女儿对此有信心。”
叮嘱完姒夫人后,姒云据捏着茶盏的手缓缓摩挲片刻,才道:“阿母,待我去了大慈悲寺后,你且帮我盯着镇国公府那头。”
“我总觉得,虞归晚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若是能在太子回来前,将虞归晚拉下准太子妃的位置,于她而言,可就更好了。
见姒云琚一意孤行,姒夫人也只得点了点头,朝姒云琚叮嘱道:“你在大慈悲寺,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做做样子便是了。”
姒云琚目光落在姒夫人面上颇有些不屑,她这个母亲历来便是妇人之仁,眼下正是做戏的好时候,怎么能做做样子,当然是要实打实地做给全天下的人看。
同姒夫人叮嘱完,姒云琚仅带了琳琅一人,便当着满建京城的百姓的面,亲自登上了去大慈悲寺的马车。
另一边崔家
崔砚脚步匆匆,玄黑绣金色飞鹰的袍角随着脚步不断翻飞,不过片刻,同样的黑金色长靴便已踏进崔慎的书房中。
“孙儿见过祖父。”
书案后,崔慎缓缓抬眸,一双浑浊的双目中精光闪动,见崔砚过来,随意伸手一抬,道:“不必多礼,你也听说了?”
崔砚面容克制,垂眸道:“是。
祖孙二人之间默了半晌,崔砚才抬首问道:“祖父,太子殿下是否真的...”
“季玄!”崔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书案,一双眸子似是能看到崔砚的心底去。
他将身子轻轻往后倚,直至靠在红木雕花的圈椅中,才微微眯起眼道:“你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什么?是太子无事,还是太子回不来了?”
崔慎这番话说的并不重,甚至声音是轻飘飘的,可听在崔砚耳中却似有千斤重。
闻言,崔砚拱手回道:“孙儿不敢。”
“不敢,不是不想。”崔慎微微扬起下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季玄,你是崔家未来的家主,怎得如此儿女情长?”
说着,他一手轻轻敲了桌案,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崔砚,口中淡淡道:“昨儿个午膳,虞山正在席间,便被小厮叫走,说是查查身子不适,需得回府中歇息。”
“今日,京中便传来消息,道是太子危矣。”
“祖父的意思,是查查昨日便知此事?”崔砚喉头一紧,静静抬眸。
崔慎静静看了崔砚半晌,才忽的一叹,说道:“季玄,成大事者,自当不拘于小小私情。”
“是么?”崔砚忽而勾唇,头一回盯了崔慎许久,轻嗤道:“所以在祖父看来,崔家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不惜为此,牺牲掉自己的亲外孙女,对么?"
“牺牲?”崔慎凝眸,不屑道:“待你坐到祖父这个位置,就会发现,只有家族的荣耀才是头等重要的东西。”
“崔砚,你是集整个崔家之力培养出来的家族天骄,自当事事以崔家为重。”
“如今你既已同容昭订了婚期,那便好好收下心思,待成婚后,凡是你喜欢的女郎,只要身家清白,便是全抬进家中,我也不管。”
“只一点,不得再同查查有半点牵扯。”
崔慎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崔砚,无形的威压当头碾下:“便是太子真的回不来了,她也只能是你的表妹。”
“至于容昭,成亲后,我不管你如何对她。”
崔砚低头敛眸将崔慎的话听完,忽而扯唇一笑,那笑意极淡却又极尽嘲讽。
“孙儿知道了。”他道。
崔慎缓缓抬眸,警告地看了崔砚一眼,道:“你也不要想着前去西关城,此次之事,崔家决不能沾上半点。”
说罢,他伸出手微微摆了摆,道:“出去吧。”
“是。”崔砚转身告退,回首时轻轻将门带上。
书房中,崔慎瞧着崔砚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内疚,一声轻叹飘散在微风中。
书房外,崔砚抬眸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夏日的阳光当头罩下,只觉分外刺眼。
与此同时,长平听见这个消息时,正与仪在天香楼用膳,闻言便是一怔,就连筷子落在地上也恍然不觉。
仪清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长平,轻声道:“不过是些谣言罢了,何苦这般忧心。”
却不料长平一改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反手将仪清的袖子拽住,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不...不对。”
她连连摇头道:“昨儿个在崔家,忽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瞧着她心神恍惚,也没敢多问,今儿个便听说她身子不适去大慈悲寺了。”
这般说着,长平眸中连连掉下泪珠来:“我真傻,我当时怎么就没拽住她多问两声。”
长平只觉自己脑中乱成了一锅浆糊,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冲仪清咬牙道:“虞查查!她定是不在京中。”
仪清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声些!”
长平当即便拉着仪清要走,小声道:“虞查查这人,就从来没信过鬼神,她会去寺中静养,真真是鬼才信。”
她狠狠眯了眯眸子,当即便厉色道:“走,咱们去大慈悲寺,倒是要瞧瞧虞归晚这厮在不在。”
仪清心知相劝无用,便也由着长平一把将自己拉起,转身便要朝楼下走。
“哟??这是谁呀?”一道嚣张跋扈的女声横空插来。
长平抬眸,便见容昭趾高气扬地站在对面,身后跟了好几个侍女,那阵仗,真是嚣张极了。
只是她眼下急着找虞归晚确定心中猜测,也不耐同容昭纠缠,微微眯了眯眸子便要拉着清从一旁走。
容昭见长平这般着急,只当她是怕了自己,当即横跨一步,拦住长平去路,哼道:“长平,多日不见,你的教养都喂狗肚子里去了么?见着我竟是招呼也不打。
“你是谁啊?”长平本就烦躁,被容昭一激,更是没了耐性,索性拿容昭撒气道:“我若是你,成日里没个正形,只会仗着皇祖母为非作歹,我早就那块豆腐撞死得了。”
"......"
“你什么你!”长平伸出手朝着容昭伸出来的指头狠狠一拍:“别拿你这破手指着本郡主,真是蠢的挂像的女人,要是本郡主是崔砚,也要躲着你走,真真是蠢到极致。”
说完,长平伸手一攘,便将容昭推开,拉着清便要走。
不料容昭最是听不得别人提起崔砚不喜她这件事,当即便扑上去抓住长平尖声道:“你又好的到哪儿去?”
“本郡主是喜欢崔砚不假,可至少崔砚他得娶我,你呢长平?”
“你自认瞧不起我,可是你心心念念的虞云清可有正眼瞧过你一眼?若本郡主是你,才要觉得皇家的脸都被你看完了。”
见长平眸光愈冷,容昭愈发来了兴致,不依不饶道:“怎么?本郡主说错了么?”
“为了个病秧子虞云清,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堂堂郡主之尊还要去讨好个臣女,怎么?便是这般,那虞云清可正眼瞧过你了?说不得哪天就病死了。”
“对了,还有你的太子表兄,如今也是生死垂危,我看你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蠢的要死!”
“容!昭!”长平此生,最恨旁人说虞云清是个病秧子。
她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爱慕的郎君,竟被容昭这样羞辱,长平忍无可忍,当即便甩开仪的手,一手抓住容昭的发髻便狠狠拽她的头发,直恨不得将她整个脑袋都扯下来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