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冷着脸,当先一步落在地上,随即连忙上前将李夫人扶起,关切问道:“夫人,可还好?”
李夫人无力摇头,眸子往旁边一转,便想过去帮还被人摁着的韩盈盈。
端坐在上首的柳宁嫣被白玉这出闹得心下一沉,素手朝着桌案一拍便径直站起身,眉头一横,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一队士兵们跟在白玉身后,整齐列站在一侧,端的是声势浩大。
“怎么?白副将当我这西侧院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处男,擅自闯入韩将军后宅,还带着这么多士兵。”柳宁嫣妩媚的眸子停在白玉面上,唇角微勾:“是要造反么?”
白玉轻轻扶起韩盈盈,侧眸平静瞧着柳宁嫣,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开口道:“柳姨娘,按照大祈律例,以下犯上者,杖二十。”
“李夫人身为韩将军的正妻,你不过一个妾室,竟敢做下如此歹毒的事,真是……真是....”
白玉抿唇,但是找不到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闻言,柳宁嫣讥诮一笑,睫毛一颤,便扬了扬下颌,冷声骄横道:“是否以下犯上,自有我夫君明鉴,至于你,白副将。''
“难不成,你要在我夫君的后院,处置了他的姨娘么?”
“想必你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她刻意咬重了“夫君”二字,目光轻轻落在被白玉扶着的韩盈盈身上,从鼻中轻哼一声:“我劝白副将,怜香惜玉,也要睁大眼睛,瞧瞧那香,那玉,到底是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柳宁嫣当即便唤道:“来人!给我将白副将请出去!”
话音甫落,原本院子中的守卫当即便捏着剑朝白玉带来的人围拢过来。
见状,白玉冷下脸色,朝着仍旧趴在地上的韩耀道:“韩耀,你为人子,为人兄,就这般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受苦么?”
韩耀以为白玉是怕了,当即不在乎地一笑,眸中颇为不屑道:“白玉,本公子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话未说完,他冷冷抬眸,毫不掩饰眸中的阴毒之色,恶狠狠道:“倒是你,竟然敢踹本公子,来人啊!立即将白玉给我拿下!”
敢冲他出手,他定要扒了这姓白的一身皮。
只是这一回,院中守卫皆面面相觑,丝毫不敢冲着白玉拔刀,皆因白玉此时单手持着一枚令牌,冲着众人毫不避讳道:“太子殿下有令,军中出了叛徒,整个城主府,暂时由本将接管。”
说罢,他冲着原本守着院中的士兵们道:“怎么,还不过来,是要本将你们一个谋逆之罪么?”
这些将士虽被韩益派来保护柳姨娘,可说到底也是大祈的将士,归根结底还是君主至上,当有了第一个过去的士兵,后面的人也就纷纷站至白玉身后,恭敬道:“一切听凭白副将吩咐。”
他们能如此听话,还有个原因便是白玉此人,在军中的声誉极好,体恤将士且战功赫赫,众人都对他颇为敬重信服。
见局势已然控制住,白玉反手将令牌收回,一双眸子淡淡瞧了柳宁?一眼,便吩咐道:“看住西侧院,柳姨娘禁足,待太子殿下回来后发落。”
至于韩耀...
白玉冷冷瞥他一眼,不带感情道:“带回前院,先行关押。”
“是,将军。”立即便有两人不顾韩耀的挣扎,将人拖起往院外而去。
李夫人依旧颤颤巍巍站在原处,院内,柳宁嫣同白玉遥遥对望,皆面无表情,良久,白玉才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垂下眸便瞧见怀中的韩盈盈面色一片惨白,小声道:“将军,我阿母身子弱,可否...”
闻言,白玉收回视线,扶着人转身道:“回正院!"
语罢,一行将士整齐转身,乖乖跟在白玉身后离开西侧院,只是最终在门口留了二人把守。
院内,柳宁嫣依旧静静瞧着白玉离去的地方出声,良久,一旁的月儿才上扶住柳宁嫣,有些担忧道:“姨娘……”
“我无事。”柳宁?顺势在圈椅中坐下,垂眸一笑道:“他白玉,如今也是好样的了。”
听她这样说,月儿心头一紧,当即便劝道:“姨娘放心,待将军回来,定会为您出头的。”
不就是为难为难李氏和那韩盈盈么?这些年,便是当着将军的面,姨娘也未少做过,如今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料柳宁嫣却是轻笑一声,微微抬起眸子,似是嘲笑月儿的天真:“你以为...韩益还能回来么?”
方才白玉说的是什么?太子殿下有令.....
失踪许久的太子殿下,回来了,与此同时,韩益迟迟未归,甚至就在昨夜,原本被禁足在府中的韩盈盈竟也偷跑出去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足以叫她推测出许多东西来。
闻言,月儿心中有些不安地跳动几下,口中嗫嚅几下,终是不曾出声。
见状,柳宁嫣微微一笑,站起身打量了几眼这院子,随即站直身子往内室中去,口中吩咐月儿道:“去取纸笔来。”
另一边,白玉带着人恭敬回了正院朝太子复命。
正院中,太子随意坐在书案之后,他身边一臂距离,便是正饮着茶的虞归晚。
下方,左右两侧分别是虞云清、越无岐等人。
见白玉回来,太子微微抬眸:“都处置完了?”
白玉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恭敬道:“回殿下,府中人马皆已安顿妥当。”
苏阑亭点了点头,问越无岐道:“苍茫山那边如何?”
越无岐正色,拱手回道:“损失虽有些大,不过几乎称得上是全歼西厥精锐,这一仗,算是咱们的翻身仗,只是……”
苏阑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示意他继续说。
“只是属下无能,未能拦截到濮阳峥。”
“孤知道了。”苏阑亭微微点头,并不怪他:“濮阳峥此人老奸巨猾,我同查查方才在他手中脱身,想来这人接下来定是谨慎无比,不过...来日方长,孤倒要瞧瞧,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提及濮阳峥,苏阑亭转眸望向虞归晚,唇角不自觉牵出一抹淡笑:“香香那支飞镖上,当真是醉了毒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转头望着虞归晚,就连越无岐眸中也是一派希冀之色。
只可惜...
虞归晚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吐了吐舌道:“这...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是些麻沸散罢了,想来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濮阳峥便会察觉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虞归晚执意拉着苏阑亭逃跑。
若真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她说不得便要同西厥人大战三百回合,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苏阑亭喉中溢出一声轻笑,温声道:“无妨。”
随即目光落在白玉身上,白玉会意,立即便将目前的状况娓娓道来:“启禀殿下,韩益已经被我们控制住。”
“昨夜袭击西厥大营一事,收获颇丰,想来要不了多久,这场仗就能结束了。”
说及此,在场诸人面色皆好看了不少,出来许久,将士们都想回家了。
白玉瞧了眼苏阑亭的脸色,继续道:“只是臣同越将军一样,只瞧见了濮阳峥麾下的乌兰华同朵兰奇二人,并未遇着濮阳峥。”
苏阑亭轻轻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伸手便递给离他最近的虞云清,温声道:“诸位先瞧瞧这个。
虞云清伸手将木盒子揭过,随意取了一封信件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上首,虞归晚打眼一瞧,便知晓这便是她们在城主府书房搜出来的那些东西。
虞云清平日里虽然冷淡疏离,可他周身的气质永远如苍松劲柏,如今随着他瞧的信件愈多,手下动作便愈快,浑身的气息也愈冷。
直至看完最后一封,虞云清才静静敛眸,轻声道:“韩益,其罪当诛。”
说罢,他伸手将那信件递给下一个人传阅,忽而抬眸对太子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韩益?”
苏阑亭一指有意无意地轻叩桌面,口中却是一笑:“流光兄以为如何?"
“臣以为,当有三法。”虞云清微微抬眸,却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苏亭身边乖巧坐着的虞归晚,微微皱眉。
见状,苏阑亭侧首瞧着虞归晚浅笑道:“流光兄但说无妨,查查乃这世上一等一的奇女子,这些事情叫她听一听也好。”
闻言,虞云清皱了皱眉,只是依旧未与苏阑亭分辩,转头正色道:“其一,韩益当以叛国罪论处,整个韩家满门,当诛九族。’
他话未说完,白玉面上便是一紧,忙不迭扭头望向苏阑亭。
却见苏阑亭并未瞧他只一心听着虞云清的话。
“其二,韩益此人,当以极刑论处,臣以为,或于大军前行马裂之刑,或处以凌迟极刑。
“其三,无论采取何种刑罚,都要在两军面前行刑,以儆效尤,既能警示大祈将士,又能向西厥人示威。”
苏阑亭听完,有些意外道:“孤原以为,流光兄会网开一面。”
虞云清冷冷抬眸:“叛国者,无论怎么论罪,都不为过。”
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些因为韩益冤死的将士们?他们家中或许也有年迈的父母,不辞辛劳的妻子和尚在襁褓的幼子。
不知怎得,虞归晚忽的想起在书房中瞧见的那个女子,能进韩益书房之中,还能找出这些信件的,想来也是韩益的身边之人。
书案之后,苏阑亭轻轻抿了一口茶,眼角微微上挑,朝白玉道:“既是如此,便将营中的副将们都唤过来吧。”
这些证据,最好还是人人都看一遍的好。
闻言,白玉有些欲言又止,终是张口答道:“是,殿下。”
随即便转身出了正院。
瞧着白玉的背影,越无岐忽然道:“殿下就不好奇么?”
苏阑亭微微望向越无岐,便听他继续道:“昨夜之事,怎得就那么巧,白玉竟是破天荒地违逆了韩益的命令,亲自带人突袭西厥大营。”
闻言,苏阑亭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茶盏,朝越无岐道:“无岐,人生在世,总有一些秘密,若是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白玉所作所为,都是对咱们有利的,不是么?”
越无岐静静垂眸,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只是在军中,他也听见过一些风言风语,无外乎便是白副将似乎心悦韩将军膝下的大娘子。
略一沉吟,虞归晚忽然伸出手拽了拽苏阑亭的袖口,见他望来才压低声音道:“殿下,我想出去转转。”
苏阑亭闻言便知晓她想做什么,当即嘱咐道:“将孤给你的那枚玉佩带好,这城主府中的任何一处,你都可以去。”
说罢,他偏头想了一下,叮嘱道:“将汀烟和雾隐带上,知道了么?”
虞归晚乖巧点了点头,随即偷偷瞄了虞云清一眼,见他脸上并未有什么不悦,才小心翼翼出了正院。
刚踏出正院,汀烟便不解问道:“女郎,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不与太子殿下和世子爷待在一处。
虞归晚眨了眨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只说想出来走走,只是在原处半晌,终是不知道应该往哪边抬脚。
“雾隐,你知晓韩益的夫人女儿,都关在哪里么?”
听苏阑亭他们的意思,想来韩府的人皆是关在一处。
果然,便见雾隐点点头道:“应当是在后院的东侧院中,还请女郎同我来。”
虞归晚闻言,眸中掠过一丝喜意,当即便抬脚跟在雾隐身后。
转过正院同东侧院连接的一片竹林,顺着青石板的小道走了?莫一盏茶,便瞧见个被士兵层层围起来的院子,虞归晚心下暗暗有了底,这应当就是韩家诸人住着的东侧院了。
有玉佩同雾隐在,虞归晚并未费多少功夫便踏了进去。
东侧院并不大,因此便将韩益同韩耀关在一起,李氏同韩盈盈关在一起。
虞归晚问了守门的将士们,径直便朝关押女眷的地方去,到底是女眷,雾隐不便进去,就留在门口守着,汀烟随着虞归晚一道踏进房中。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布置地尚且称得上干净简洁,可也远远达不到精致的女郎闺房。
见虞归晚踏进来,原本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两当即站起身,李氏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女儿一眼,便见韩盈盈拽着李氏行了一礼道:“韩氏盈盈,见过这位女郎。”
虞归晚瞧了眼垂首低眉的韩盈盈,忽而有些好奇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然为何知道要给她行礼。
怎料韩盈盈却是自嘲一笑,垂眸小声道:“回女郎,盈盈不知。”
不重要的事,虞归晚向来不会多纠结,她抬眸盈盈望向李夫人,忽而出声道:“夫人,可否容我同韩娘子单独说会儿话。”
“这....这是自然。”李氏忙不迭应下,只是面上又犯了难,这房间乃是韩盈盈的闺房,虽不算小,可也称不上大。
眼下还真是难以找出一个方便二人说话的地方。
虞归晚打眼一扫,当即也明白了李氏的难处,莞尔道:“夫人不必忧心,我同韩娘子出去说便是。”
说完,不顾韩盈盈眸中的惊愕,伸出手轻轻一牵,便带着韩盈盈走出了房门。
院内将士们见是虞归晚牵着韩盈盈出来,刚抬起的头复又垂下。
虞归晚带着韩盈盈随意选了条小道走着,汀烟同雾隐远远跟在后面。
二人一路无言,走了一会儿,虞归晚才道:“韩娘子...为何要帮我们?"
见韩盈盈一脸怔愣,虞归晚微微笑了笑,毫不避讳道:“昨夜在韩益的书房,便是你故意将那些信件给我们的吧。”
“你知道那些信件都是什么吗?”
韩盈盈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缓缓垂下眸,小声道:“那些...都是他与濮阳峥来往的信件。”
“你既知晓,为何还要交给我们?”这便是虞归晚疑惑的点。
就昨日那般情形,只要韩盈盈愿意,她甚至能先一步将证据全都毁灭。
闻言,韩盈盈侧过头一笑,她望了眼湛蓝的天空,舒服地眯了眯眸子,唇角勾起抹极好看的笑意,温声道:“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西关城的百姓再在这种人手下讨生活吧。”
她弯了弯眸子,忽然道:“不知女郎可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韩盈盈不知虞归晚是谁,但是她今日却忽然来了兴致,想同虞归晚聊一聊自己的往事。
虞归晚自然不会拒绝,展颜道:“荣幸之至。”
从韩盈盈的话中,她才了解到,这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在这西关城过得是什么日子。
与虞山有些相似,韩益此人也是行伍出身,只是他为人寡言少语,长得也不如虞山出色,因此并未有虞山那样好的运气,能被什么贵人家的娇女瞧见。
当然,单论武艺来说,韩益也是比不过虞山的。
只是在韩益心中,他并不比虞山差些什么。
韩益此人,向来心狠手辣,当初尚未参军时,便能为了一个馒头将旁人打的头破血流。
参军以后,在战场上更是没命地杀人,就为了能一步一步向上爬。
好容易爬到了千夫长的位置,便被当时的李副将看好,问他是否娶妻,有意叫他做自己的女婿。
依着李副将的想法,韩益此人勇猛,自己的女儿性格懦弱了些,有个强势的夫郎,倒也能护得住她。
韩益自然是满口答应,能娶到副将的女儿,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无异于一条青云梯。
娶了李氏以后,李副将便处处帮着自己的女婿,就连当时的虞山也不如韩益的风头大。
不过就在当初同西厥人的一战中,李副将为救韩益战死,李氏没了父亲,与此同时,韩益对李氏的态度便日益恶劣。
李氏本就生的一般,又养成了个懦弱的性子,她父亲在时,韩益尚且能善待她几分。
她父亲死后,她便成了孤女,别说是她,就是她诞下的一双儿女,也入不了韩益的眼。
待韩益某一日将柳宁嫣这个姨娘带回后,这府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这个姨娘。
说来也好笑,在韩益心中,明明柳宁?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可他却仍旧叫李氏坐着正妻的位置。
原本瞧着柳宁嫣的眼色,母女二人也能蜷在一处小心过活,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韩盈盈忽然跟韩益的副将白玉走的近了。
而柳宁嫣知晓这个消息以后,便是三天五日地寻她们母女的麻烦,不是今日不准吃饭,就是明日罚跪一天,怎么磋磨人怎么来。
一开始,她还想尽法子同韩益告状,可韩益每每知晓以后,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弄花韩盈盈的脸,毕竟这个女儿,生的格外秀丽,于他可谓是有大用处。
从那以后,柳宁嫣便更加肆无忌惮。
而韩耀,这个李氏的亲生儿子,他倒是更像韩益一些,为了权势和地位,便是认柳宁嫣做母亲,这样的荒唐事他也做的出来。
说及此,韩盈盈唇角扯了个极嘲讽的笑,她微微偏头,逆着光望向虞归晚道:“你知道么?”
“就在你们来的前几个时辰,韩益说,要将我送上濮阳峥的床榻。”
“呵呵呵??濮阳峥,都能做我父亲的人了,韩益居然要将我送给他当禁.脔。”
“我自以为在韩家已经足够委曲求全,可没想到,他还是不叫我活命。”
“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便是同韩益玉石俱焚,也不能叫整个西关城的百姓,在这样的人手下过活。”
说完,韩盈盈长长舒了一口气,朝虞归晚笑道:“多谢女郎肯听我唠叨这么久。”
虞归晚莞尔一笑,忽而回眸,问出了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那么当时,你怎么知晓房内有人呢?”
依着她和苏阑亭的武功,定然不可能叫毫无武艺在身的韩盈盈发现。
韩盈盈抿唇一笑:“我对他书房的一花一草,皆是烂熟于心,当时我进去便发现了,有些东西的位置不对,因此也是赌一把。”
闻言,虞归晚点了点头,问道:“若真是因此葬送了性命,你甘心么?”
韩盈盈长舒了一口气,仰着头感受阳光洒在面上的暖意,弯了眸子道:“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同韩盈盈说完话,虞归晚便将她送回了东侧院,自己回了正院。
说来也巧,待她回到正院,便见虞云清等人此时早已走了个干净,只剩下苏阑亭一人靠在圈椅中闭目养神。
他整个人发丝垂落,一身衣袍也不似刚才那身,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一圈,白皙的胸膛上仍有水珠滑落,瞧着竟是刚刚沐浴了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苏阑亭幽幽抬眸,冲虞归晚勾起唇角,柔声道:“杳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