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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一黍

作者:无色定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202章 匹夫作恶鬼

书名:昆仑一黍 作者:无色定 字数:0 更新时间:01-08 19:36

“近千年前”赵黍听到巨龟这话,若有所思。随即运起英玄照景术细加打量,他发现巨龟似乎被禁制牢牢束缚在湖底,其法力固然深厚,但生机却呈现出一丝虚弱之态。

这种寿逾千载的大妖,在任何时候都是极为罕见的,也不是所有妖物都想着作祟为恶、占山称王。赵黍发现这巨龟身上并没有那种久食血肉的阴邪浊气,于是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苍岩。”

此时灵箫忽然提醒道:“此妖当年曾与白额公一同进攻上景宗,苍岩、白额、黄鬃并称三公。黄鬃公死在天城山,苍岩与白额重伤逃离。”

赵黍颇感意外:“白额公早已解化,这苍岩公居然还能存活于世”

“龟蛇鳞介之属若能通灵,尤擅蛰伏引气,专心潜藏涵养,千载岁月不成问题。”灵箫言道:“何况苍岩公的生机法力本就比白额公深厚许多,这浣纱池即便不如洞府清气充盈,可水泽丰沛,也更适合苍岩公。”

赵黍暗自称是,开口向苍岩公询问道:“我见前辈受禁制束缚在此,莫非是池阳王氏所为”

“非也。”苍岩公回答说:“主持施下禁制之人名叫梁白鹿,池阳王氏乃其弟子后人。”

“梁白鹿是青崖真君”赵黍微讶道。

“不错。”苍岩公叹息道:“老夫当年行差踏错,招致各派高手来攻,是梁白鹿挺身而出,为老夫辩解。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夫须被镇压在此一千年,以作惩戒。”

赵黍一时无语,当年妖邪横行乱世,即便是白额、苍岩这两位看起来并非作恶多端的妖邪,一旦卷入纷争之中,是非曲直便难以论断,人妖之间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足为奇。

白额公选择避入洞府、隔绝往来,却在洞府中解化。而苍岩公看似保住性命,可近千年来受困浣纱池底,不得自由。这千年岁月对他来说,估计也算不上修仙有成,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

“前辈方才出手,莫非是受池阳王氏的召遣”赵黍又问。

苍岩公语气无奈:“老夫被镇压在此后,梁白鹿留下弟子作为看守,若有妖邪来犯,可发符诏号令老夫。池阳王氏便是其弟子后人,符诏传承不绝。”

赵黍听出了苍岩公的不情愿,于是说:“如今池阳王氏凌虐百姓、剥掠乡民,贪图享乐、大修楼阁,早已不是往日清静无为的仙家传承,我来此是为明法纪、清源流,还请前辈不要阻拦。”

“符诏仍在号令,我若抗拒,魂魄如受火焚刀锯之苦。”苍岩公言道。

“既是如此,那就请前辈稍待片刻。”赵黍拱手道:“符诏应当由王钟鼎掌握,等我们将他拿下,再来与前辈相谈。”

“好。”苍岩公稍稍收敛法力,周围旋涡缓和不少。

赵黍暗中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位苍岩公好说话,要换做是性情暴烈的大妖,估计恨不得立刻脱出封印镇压,哪里还会等赵黍事后折返

暂且将苍岩公放到一边,赵黍赶往绿珠园,此时庄园之中早已杀声四起,术法光华你来我往,几名修士左冲右突,一伙邪修鼓荡阴风。

华贵楼阁受到波及,碧瓦零落、朱楼倾圮、锦绣成灰,无数童仆奴婢呼号奔逃,一时间鬼哭狼嚎。

赵黍飞临绿珠园上空,正好见到鹭忘机轻拨五弦,琴曲三叠积成澎湃声浪,勐然下压,王钟鼎手持玉柄麈尾,横扫一记,四周乍然无声,风波尘埃停顿不动。

“我家里养的女乐,都是身穿素纱襌衣,哪里像你,裹得严严实实,还带着帷帽遮头遮脸。”王钟鼎望向鹭忘机,哈哈大笑:“莫非赵黍容不得外人偷看么那他也太小气了”

鹭忘机没有答话,拨弦发出数道锋锐之气,王钟鼎身形变幻游移,面带讥笑避过攻势,扣指一弹,点点寒星飞出。

此时赵黍出手,笔引火煞箭,击破数点寒星,在半空中炸出大片白雾。看似雪花一般不起眼的寒星,竟然蕴藏极为强悍霜雪寒意。

“哟,来救情人了”王钟鼎此时孤身一人,左右近侍不存,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惶恐惧怕,望见赵黍还带着几分兴致,打量一番后才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人物,结果也是平庸之貌。”

“小心,此人修为不低。”鹭忘机传音道。

“我明白。”赵黍回了一句,俯瞰着地面上的王钟鼎,开口道:“你只会这么说话吗”

王钟鼎随性摊手,言道:“我可没心思跟你们装腔作势,你要是看不惯,何不放开心胸来反驳我可不介意。”

赵黍微微皱眉,自顾自地言道:“王钟鼎,你纵容门下客卿庄头侵占民田,霸占良家妇女无数,更有诸般罪行罄竹难书。立刻伏首认罪,莫要再负隅顽抗。”

“不会吧,折腾半天,你就为了说这些话”王钟鼎扶额摇头,一脸失望神色:“能不能有点新鲜说法总是这样千篇一律,把自己当成什么为民做主的官老爷,这种戏我看了就反胃。这样吧,你们两个脱光了衣裳,行男女之事,我看得爽了,立刻戴上枷锁跟你们走。”

赵黍设想过王钟鼎会拼命顽抗,也想过他布下陷阱来对付自己,也事先考虑到其人修为高超。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明明已到穷途末路、孤家寡人的地步,王钟鼎依旧如此桀骜猖狂,言行毫无顾忌。

“你无药可救。”赵黍缓缓摇头。

“我又没病,干嘛要救”王钟鼎放声笑道:“赵黍,明明有病的是你,却要我吃药你们这些愚庸之辈,总是一厢情愿想要匡正世道,却没有想过,你们就是祸乱之源”

赵黍问道:“这就是你为求享乐,暴虐无度、恃强凌弱的辩词么”

“万物相竞,永无止歇。”王钟鼎双臂张开,气势嚣狂:“恃强凌弱、优胜劣汰就是天道难不成弱小的还有道理了你我到底谁才是无药可救”

赵黍脸色寒冷:“这么说,我要是比你强,杀你岂不是天经地义”

王钟鼎先是略做思索,然后反问道:“对啊,不然呢要么是我杀你,要么是你杀我。我杀的人都是看不惯就杀,你看不惯我,所以杀我,这说明你我并无区别啊”

“你这些话,连歪理邪说都够不上。”赵黍并未发怒:“一个妄人罢了。”

王钟鼎原本期待的唇枪舌剑落空,好像泄气皮球一样:“真没劲别人总说你是什么赞礼官传人,想来是有大道理可讲的,结果就这样也难怪天夏朝亡了我今天就放肆一回,华胥国未来国运气数,也必定是因为你这个赞礼官传人而断绝”

赵黍听不下去,青玄笔高举上指,半空雷声响动。

“雷法”王钟鼎顿足飞天,没有丝毫惧色,一晃手中玉柄麈尾,紫气随之卷云积霄,风雷之势蕴生不绝。

“来来来看看谁的雷法威力更大。”王钟鼎手中麈尾缠上几缕电光,转眼光耀炽烈,电光如怪树丫杈,无序乱射,天上地下皆备波及。

鹭忘机抚琴拨弦,挡下几道电光,正要掩护赵黍,却见袭向他的电光尽数被摄至青玄笔端。

王钟鼎觑见玄妙,皱眉问道:“你修炼的是什么法诀”

赵黍依旧不言,低眉垂目,左手挽袖,右手抬笔,虚书紫文丹章,云中霹雳一声,天雷殛顶而落

列缺瞬至,王钟鼎避无可避,全盘接下天降惊雷,护身紫气登时溃散,整个人被箭煞锋尖凿落坠地,将一排临水楼阁撞得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

一片废墟尘埃中,王钟鼎艰难站起,披头散发、衣衫焦烂,即便身受重创,依旧纵声大笑。

“厉害确实厉害我还以为能够与你斗上几百回合,结果你一道天雷就将我打落。”王钟鼎吐出一口鲜血:“雷法讲究天威浩荡,号称一击判定生死,今天我算是领略到几分了”

赵黍缓缓飘下,来到王钟鼎面前,虚点几笔,他四肢一软,立刻瘫倒在地,满身尘埃。

“好再来、再来啊”哪怕狼狈如斯,王钟鼎依旧笑声不绝:“接下来是要将用钢针扎入指甲缝吗或者是风刀穿胸、融金灌口”

“你平日里也是如此折磨其他人的”赵黍问。

王钟鼎又笑又咳:“这些玩法我早就厌烦了,贞明侯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啊”

赵黍心中杀意腾腾,但他并不打算施以酷刑,而是暗中收拢声息,俯下身去低声言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修炼的是什么法诀么我告诉你,是九天紫文丹章。”

王钟鼎闻言脸色一惊,赵黍则露出一丝愉悦表情,继续低声说:“此法是梁韬亲自传授。还有,真正要在华胥国各地布置坛场的人,不是国主,而是梁韬。是我跟他联手合谋,欺瞒朝野上下。”

王钟鼎正要开口,赵黍再添一笔,封住他的口舌,随后言道:“你没猜错,想要对付池阳王氏的,不光是国主,梁韬也容不下你们了。他不仅要成就仙道,还打算开创人间道国,统天摄地、掌握阴阳,他的宏图愿心,容不得你们这帮渣滓败坏。”文網

王钟鼎在地上几番挣扎,奈何重伤之躯根本不能突破禁制,赵黍盯着他说:“如何没想到吧你以前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把什么事情都参透看破了可惜,像你这种人最是盲目,仗着家世门第和几分修为,便恣纵妄为。

听惯了奴仆颂赞,全然忘了自身处境。你口称万物争竞、恃强凌弱,其实也并未领会其中玄机。你靠着残酷手段凌虐他人,不过是为了享受掌握生死祸福的快感。却不知我与梁韬要追求的,是你穷尽心思也想象不到的宏图大业”

王钟鼎眼神惊愕中带着狠戾,彷佛要从赵黍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自以为能戏弄他人,最终却被他人戏弄,感觉如何”赵黍打量着王钟鼎,冷笑道:“你如今模样,活像粪坑里的一条蛆虫,卑贱不堪,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你踩死。我决定了,我不杀你,你的死活,就由绿珠园的人来决定。”

此时庄园内的战斗也到了尾声,王钟鼎败落之后,那些修士客卿见形势不妙,纷纷作作鸟兽散。部曲私兵偶有反抗,也被朝廷兵马逐一歼灭。其余僮仆奴婢一律被留在园内,等待后续处置。

等赵黍拖着烂泥一样的王钟鼎来到关押奴婢的院落,姜茹正领着几名文吏,手捧簿册清点人物。

姜茹见赵黍来到,瞧了王钟鼎一眼,懒得多加理会,主动言道:“如今绿珠园内,部曲家丁、男女奴婢,约合一千五百人,里面有些是王钟鼎的姬妾近侍,具体身份还在让人相互指证。至于园内金银财帛、各色珍宝,都在封存装箱,眼下尚未清点明白。”

赵黍点了点头,然后随手将王钟鼎扔到地上,那些家丁奴婢见到自家公子如此惨状,都吓了一跳,却无人敢上前救护。

“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姜茹问道。

赵黍当众言道:“按照惯例,若是有奴籍在身的,直接放还为民。有家室的各回各家,没有家室的,等均田旨意送达,让他们在商陵郡就地编户、计口分田。”

这话一出,不少神色落魄的家丁奴婢眼里放光。姜茹看出赵黍的用意,没有回避外人,顺着他的话说:“听你这么讲,池阳王氏要遭殃了他们的家主可是当朝尚书。”

“如今梁国师闭关不出,崇玄馆仙系四姓没了最大靠山,一个尚书又能如何若论修为法力,只怕这位王尚书还不如我。”赵黍负手言道。

“那这位王公子呢要送回东胜都受审吗”姜茹问道。

“王钟鼎勾结旁门邪修,戮害平民百姓甚多,罪大恶极”赵黍说道:“就不送回东胜都了,稍后旨意一到,顺便将他枭首示众。”

姜茹补了一句:“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够。”

赵黍转身离去:“我可没这闲工夫慢慢割。”

说完这话,姜茹也跟着赵黍离开院落,留下浑身瘫软的王钟鼎。他目光稍移,就见过去那些根本不敢抬眼直视自己的家丁奴婢,一个个双目喷火、面目狰狞,好似恶鬼一般围住自己。

片刻沉默之后,恶鬼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用指甲、用牙齿,将王钟鼎撕成碎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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