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渊看着倔强又决然的背影,万箭穿心,随着她的远离,生理上的疼痛已减缓,可他的疼痛更胜,胸膛里这颗心血淋漓地被剜出来。
曾经,他们像是一对飞蛾,哪怕知道扑火会烧成灰,他们相拥着一起飞向了光,飞向了火,若是不能相爱,他们选择一起死亡。
一世,又一世,都是悲剧收场。
纵然再相爱,也抵不住命运的齿轮,他们在三生石上没有姻缘。
陆知渊痛苦地掩面,“小瓷,对不起”
若他一开始不曾贪恋凡尘俗世的七情六欲,就不会给顾瓷带来生生世世的痛苦和绝望,他寻遍了所有的办法,做了无数次改变,都没有扭转结局。
他就算打定主意,永远避着顾瓷,命运也会把顾瓷送到他眼前。
三少是他给顾瓷的一封情书。
连这封情书,都被烧毁殆尽,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希望。
秦晚看着顾瓷泪流满面,吓了一跳,中断了游戏,“怎么了三爷欺负你了”
顾瓷摇头,“没有,是心里难受,我们走吧”
秦晚回头看了一眼,一头雾水地跟着顾瓷,幸好的是顾瓷进了电梯后,情绪已平稳,除了不说话,已擦去了眼泪。
两人刚出电梯就遇上了容黎,他带着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在等电梯。
容黎一怔,不动声色地和顾瓷点头致意,却没出声,秦晚在顾瓷两步后,转头对容黎又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容黎嗤笑,眉梢都带着一抹不屑。
年轻的男子陈扬问,“容少,这是谁”
容黎淡淡说,“仇人”
这是陈良东的兄长陈良友和他的儿子陈杨,陆知渊在养病,本来不愿意见他们,可他们态度强硬,容黎只好带他们过来。
在顾瓷走后,黎江把陆知渊送到了楼下,他不会在顶楼见陈家父子,陈良友和陈扬带了一个果篮和一箱海参,黎江收起后,把他们请到客厅来,陆知渊姗姗而来,无需假装病弱,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病弱,风一吹就要倒似的,顾瓷离开了环球后,生理上的疼痛就消失了。文網
可这个诅咒顾瓷许愿后,开始应验,本就剧痛难忍,又出了车祸,一夜之间身体损耗过大,他气若浮丝,都不需要演。
“陈老,陈大少,我实在身体不适,见谅”陆知渊坐在主位的单身沙发上,容黎站在他身边,黎江泡了茶奉上来,给他们都倒了茶。
“三爷养病,是我们叨扰了。”陈良友慈眉善目,他的长相比起陈良东要显得普通得多,可看起来比陈良东又年轻一点十来岁,说他是陈良东的弟弟大有人信。
毕竟陈良东很操劳。
陈扬二十代的顶梁柱,“三爷,这些都是野生海参,比较难得,正好你在养身体,可以多用一些,若是想要再吃,我们再寻来。”
黎江暗忖,啧,我们三爷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要你们寻来,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陆知渊轻笑,淡定且从容,“好呀。”
陈扬一怔,他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陆知渊竟都不知道什么是客气,陈良友想起送到陈家门口命悬一线的人,心中略不舒服,陆知渊做事和蒋君临真是如出一辙。
“三爷,今天有人丢了一个人在我家门口”陈良友笑了笑,“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很明显,是我做的。”陆知渊虽面无血色,气势却一点都不减。
“三爷是何意”陈良友蹙眉。
陆知渊淡淡说,“我昨夜出了车祸,命悬一线,逃出山谷后,又被追杀,正好抓了活口,这人供出是你在背后指使。”
“这是胡乱攀扯,我和三爷合作一向亲密无间,为何要做这些事伤了情分”
陈良友和陆知渊合作,已有两年,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因为他掌握了资源,人脉,陆知渊的重心一向都在欧美,想要在国内打开市场就必须要有人脉,哪怕他是陆氏财阀的继承人,没有他们的人脉也寸步难行。陆知渊当时的选择就是陈良友和张家。
张家和蒋家是世交,并不是陆知渊排除的理由,张老比陈良友要难攻略,且刚正不阿,虽有私心,会护着家族荣耀,很多事却不会纵容。
钱和权都不缺,陈良友就不一样,他缺庞大的资源,去维持他的人脉,正好陆知渊能提供,两人是一拍即合。
陈良友一开始对陆知渊并无敬意,一来陆知渊过于年幼,三年前刚成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比他儿子还年轻,在他眼底岂不是任由宰割。二来,他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只有陆知渊迁就他,讨好他,他们的身份不对等,他们的交易就不可能对等,地位的悬殊造成了陈良友优越感特别强,这是难以避免的。
然而,合作两年后,他也摸清楚陆知渊的脾性,他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且等价交换,你想要在他身上占便宜,几乎不可能。
二,这人真是傲慢,且不逊,对他的权势,地位从不仰望,也不攀附,他冷静到了极致,一板一眼地准循着交易规则,他数次想要得寸进尺都被陆知渊驳回。
本以为占据了上风的交易,他竟落下风,所以他就不敢再轻视陆知渊。
“我也好奇,陈老为什么要这么做,伤了情分”陆知渊看向他,“我们一向合作很好,就因为元宵节谈得不愉快,就痛下杀手,我也没想到,所以这人供出你后,我去查了他的账目,近一个礼拜内,他多了一笔三十万的转账,转账者来自一家个独公司,这家公司法人看着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可我又查了这家公司的转账记录,发现好几笔有问题的转账,收款人都是你常用的一队雇佣兵。”
陈扬脸色极其难看,陆知渊态度温和地摆证据,讲道理,陈扬却觉得陆知渊气定神闲格外讨厌,他和陈家做生意,是陈家看得起他们,陈家的身份地位和陆家有天壤之别,民不和官斗,没有陈家护航,陆知渊的环球中心也好,黑鹰在亚洲的市场也好,哪有这么顺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