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陆知渊不坦白,顾瓷一直都提不起勇气问,三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真的很想他。
“不知道”陆知渊不愿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一旦有了不切实际的希望,于她又是一场折磨,“或许就半年,一个年,或许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主人格,这具身体,一直受我控制,我才是主人,或许他永远消失了。”
“骗子”顾瓷声音微哑,身体轻轻地发抖,她绝望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扮演他”
“他临走前,让我不要伤你。”陆知渊看到顾瓷这样,非常心疼,“顾瓷,他真的很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三少不在,陆知渊也不想骗顾瓷
“他所思所想,都是你。”陆知渊说,“你一时无法接受他的离开,我能理解,你也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里,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既然伪装,为什么不一直伪装下去”顾瓷红着眼睛看着他,“为什么看穿我一直活在梦里,一定要打碎我的梦相互演戏一起过,等他回来,难道不好吗”
陆知渊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万箭穿心的疼痛,果然,她一直在演,这段时间,她从未正眼看过他,她的眼底一直都是三少,她放弃了思考,谁是三爷,谁是三少,哪怕是演技拙劣,她没有拆穿,因为她都当真了
难怪,顾瓷找三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曾说过,三爷和三少于她是一个人,她信誓旦旦地说她爱他们,她对着全世界表白,他能看到少女滚烫的爱意,她曾经捧着一颗心在他面前,问他要不要
他拒绝了
如今,他终于明白,被所爱之人拒绝是一种什么样的锥心之痛。
欲壑难填,人啊,果然是越贪心,越痛苦
“我为什么要陪你演戏”陆知渊强忍着心中的伤痛,目光清明,“你爱的人是他,追寻的人,也是他,我累了,不想演了”
“是不是子遇找过你”顾瓷问,擦去了眼泪。
“这件事和子遇有什么关系”陆知渊蹙眉,声音又冷,又平淡,“是我厌倦了,顾瓷,你一心贪恋着三少的爱,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我陪你演,因为我答应过三少,不会伤害你,可你对我做什么,三次暗杀,差点要我的命。我不忍伤你,陪你演戏,你不念恩情,恩将仇报,农夫与蛇,你就是那条蛇,我为什么要放你在身边,反咬一口”
陆知渊的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顾瓷心脏上。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是极道暗网的新主人,她也知道,她派人暗杀他
“你恨我”顾瓷眼底一片红,却已没了眼泪,她拼命地想要拽住什么东西,可握在手里像是流沙,她握得越紧,越是握不住。
“我不能恨你”陆知渊知道,他的话一定要说得重一点,断绝顾瓷的念头,“顾瓷,你把我当成替身,一直在演戏,我凭什么要去当三少的替身,他死了,这辈子都回不来,我是这副身体的主人,我不想陪你在演戏,这一场虚情假意的戏,我也演够了,你清醒一点”
“住口”顾瓷大吼,眼里夺眶而下,陆知渊每一次都戳到了顾瓷的神经,记忆翻天覆地席卷而来,她绝望地捂住耳朵,却捂不住脑海里的画面。
陆知渊两次车祸,在她面前不断地循环。
就像是一场宿命。
她终究要失去他,不管重来多少次
顾瓷疼得弯了腰,明明没有受到一点肢体上的打击,她仍疼得要昏厥过去,陆知渊第一次看到顾瓷发作,脸色大变,刚要去扶她,却又克制住了。
长痛不如短痛,子遇说得对,他不能纵容顾瓷。
连顾子遇都看明白的事情,他又怎么不明白。
他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酷得像顾瓷第一次见到三爷,顾瓷红着眼睛,哑声问,“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回不来了”陆知渊并不确定,三少到底能不能回来,可面对顾瓷,他说着最绝情的话,“所以,顾瓷,别再奢望我陪你演戏,日后,我也不想见到你”
顾瓷倏然笑了,她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哈大笑,头发散落下来,像是疯子,失去了心智,“你知道为什么我看穿你不是他,我还要陪你演戏吗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一旦你知道了,你会立刻抽身,不会再陪我演了,我就真的再也不见不到他,你有超能力,你烦我,不想见我,我怎么能见到你难道我每次想见你,都要跳楼吗三爷,你够狠,这段时间陪我演戏,难道你不曾有过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没有”
陆知渊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这一刀落下,就由不得他再犹豫,必然要一刀断得彻底,反反复复于顾瓷而言,只是凌迟,不如一刀痛快
顾瓷的眼泪,似已流干了,她有点神经质地笑起来,又病娇,又渗人,“真是太遗憾了。”
“顾瓷,欲壑难填,别再有幻想了。”陆知渊心如刀割,他比谁都不希望伤到顾瓷,可心病需要心药医,“就算三少回不来,你的未来也一片美好,你有儿子,有朋友,不要牵扯到蒋君临的事情里,好好读书,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不要再走回老路了。”
“你怎么知道”顾瓷擦去眼泪,“子遇告诉你的”
“知道他是我儿子后,我和他单独见过一面,他简单地说过上一世的事,顾瓷,那些事情尚未发生,没有人再伤害你,子遇也会保护你。”陆知渊说,“你的人生里,本就不该有我,忘了三少,忘了我,开始你的新生吧”
顾瓷笑得花枝乱颤,那不是一种正常的笑,像是一个疯子的笑,“不经他人苦,莫劝人释怀,陆知渊,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告诉我,要释怀,要忘记,我铭记着所有的快乐,我也忘不了,曾经遭受过的绝望,陆知渊求你了,给我一个希望,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