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渊翘着腿,有几分邪气地笑起来,“你们还专门摆鸿门宴这顿饭,我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一直听他们父子斗嘴,事不关己的顾瓷给他续了一杯牛奶,“三爷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子遇就是随便说说的。”
顾子遇,“”
接下来的饭桌上,谈的都是过年的事情,顾子遇没机会赢陆知渊最后一句,吃过午饭后,陆泽来电话,他已到环球了,陆知渊午饭后起身离去。
等他的车不见踪影了,顾子遇眯起眼睛,问顾瓷,“妈妈,他是三爷吧”
顾瓷一怔,看向顾子遇。
就一个眼神,顾子遇就明白了,顾瓷一直都知道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最近演技非常好,都以假乱真,我有时候都以为他回来了。”顾瓷语气有几分落寞。
“上一次他和我下棋,我就怀疑了,爸爸除了赛车,什么都不关注,竟然还下了一手好棋,我挺困惑的。可他的确演得很好,我琢磨着,可能是技能相通吧,毕竟三爷也能赛车。可今天,我在电影院里喊他爸爸,他竟然应了。”顾子遇斩钉截铁地说,“爸爸还不知道真相呢,怎么会顺其自然地应了,而且,他太关心暗杀的事情了。”
三少对三爷的事情,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自从车祸后,就一直是三爷”顾瓷拉着顾子遇坐到一旁来,“既然看穿了,别说破,就陪我们演这一场戏吧。”
“妈妈”顾子遇慌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出国前,妈妈的病情都已经控制住了,爸爸出车祸,的确会刺激到她,可后来爸爸平安无事,妈妈的精神状态怎么会一日比一日更差。
回国那天从环球回来,一路上就没再说过话,原来她和爸爸一直都在演戏,两人都在演戏。
“他回不来了吗”顾子遇怕刺激到顾瓷,问得很小心翼翼。
顾瓷看着窗外,眼神有些飘忽,“我不知道”
顾子遇眉心都要拧成一个川,“妈妈,你你要一直演下去吗”
一直演,意味着她一直不能接受事实。
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可能会好
幸好,这阵子有舅舅的事情,分走了她的注意力,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舅舅这事竟是一场及时雨。
“我不演,能怎么办直接告诉他吗”顾瓷眼睛微红,“子遇,不要打破我的幻想,好吗妈妈求你了”文網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顾子遇有些难过地拉着她的手。
“我自己就是医生。”
天底下,最棘手的病人,就是她自己放弃了治疗,并不愿意治愈,只想活在虚假的世界里,顾瓷明知道她如今的情感,三爷的伪装,所有的温馨,甜蜜,都是海市蜃楼,她仍是沉沦于此。
“至少,我们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顾子遇轻声说,“你不问,就永远不知道,爸爸是永远回不来了还是短暂的,如果是短暂的,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样你心里有一个底。”
顾子遇就怕陆知渊永远回不来,顾瓷也不愿意接受事实,那总有一天,三爷不愿意演了,她的海市蜃楼被人打碎,妈妈要疯的
“子遇,这样不好吗”顾瓷红着眼,看着顾子遇,“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也时常在你身边,会陪你下棋,会和你一起吃饭,我们一家三口能一直在一起,哪里不好”
“如果他不愿意演了呢”顾子遇不愿纵容顾瓷,他知道一直纵容顾瓷的结局,是他会失去顾瓷。哪怕会让妈妈伤心,他也要逼顾瓷看清楚,“他一心在黑鹰上,为什么会演这一场戏,我猜是爸爸临走前求他的,所以他愿意陪你演,可假的,就是假的,舞台总会谢幕,演员总会退场,我们不能一直活着戏中。”
“妈妈不想醒过来”顾瓷冷静地看着自己的灵魂在堕落,“子遇,对不起”
顾子遇红着眼睛,心疼得要命,他又看到了上一世的妈妈,他的妈妈永远都沉睡在上一世的噩梦里,他已经走出来了。
可没有人带她走出来
他们回国后,那天从环球回来,顾子遇心慌,害怕,仿佛看到上一世的顾瓷,竟不是他的错觉,妈妈又病入膏肓了。
可他不能再纵容了
“妈妈,上一世你疯后,我走错了路,我心疼你,所以纵容你,我们相依为命,我也害怕失去你,你知道吗你失去理智的时候,打我真的好疼。”顾子遇扯开自己的衣衫,那一条条疤痕,是那段噩梦真实发生过的证据,“我宁愿让你不断地伤害我,折磨我,我也不愿意打碎你的美梦,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你。所以今生,我不会再纵容你,妈妈,你必须要看医生,不能活在自己的海市蜃楼里,你的喜怒哀乐是假的,你就永远无法接受他离开你的事实。”
顾子遇看着泪流满面的顾瓷,温柔地说,“妈妈啊,就算爸爸走了,我还在一直在你身边啊。”
顾瓷看着顾子遇身上的一条条疤痕,像是一把把刀子,不断地割在她心脏上,她颤抖着手笼着他的衣衫。
却始终,没有给顾子遇一句承诺。
“我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是你的药。”顾子遇擦去眼泪,“可我绝对不能再纵容你的瘾。”
他的妈妈,勇敢,坚强,漂亮,聪明,他可以用所有的词汇去形容她,可陆知渊若死了,他妈妈也变成行尸走肉,她始终,没有摆脱上一世的噩梦。
她也画地为牢,永远地把自己封禁在那段噩梦里,除了上一世的爸爸,谁还能带她走出来
“子遇,你非要逼我吗”
“我从环球楼顶跳下去,你愿意去看医生吗”顾子遇下了一剂猛药,顾瓷倏然抬头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
“反正,你只要陆知渊,有我没我,也不重要。”顾子遇自嘲,“妈妈,我说到做到,我可没有超能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