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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镜

作者:沧月 | 分类:玄幻 | 字数:0

第十七章 哀塔女祭 ・ 2

书名:云荒・镜 作者:沧月 字数:3.8千字 更新时间:01-08 18:55

在两位下属告退后,金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灵珠还在上下飞舞,修补着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龙,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苏摩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透支太多的光阴和力量,我的身体大限已到生死枯荣乃是天道,逆流而上是愚蠢的。”

“不可以”龙却发出了低沉的厉喝,“七千年了好容易可以重返碧落海,海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他们的王你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这是义正词严的话,谁都无法反驳。

苏摩也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是么因为子民希望我活下来,希望我能带领他们重返故园所以,我必须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霍然睁开了眼睛,深碧色的双眸里透出一种凌人的光,一字一字地开口:“可惜,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们所希望的那种王。”

“我不为任何人而活,只听从心的愿望我一生都在为这种彻底的自由奋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到了现在,我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飞舞的灵珠在他眉心停顿,龙神长久地沉默,内心似也在挣扎着取舍。

“那么”最终,龙神开口了,“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苏摩从胸臆里无声吐出一口气,感觉那种衰弱已经侵蚀到了骨髓里。他凝视着头顶的天光和水光,唇角慢慢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我的选择龙,替我把哀塔女祭叫过来吧”

镜湖底下复国军大营的祭坛上,忽然掠过一道金色的光。潜流汹涌,无数的水草纷纷避开,露出了祭坛底下的一扇小小的门来。

金光只是一闪,便掠入了小门背后,凝定在地上,化为一条蟠龙。

门一关,祭坛底下便又陷入了密闭的阴冷气息里千古没有人曾进入过这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门背后,却隐藏着大得令人吃惊的空间。

巨大的密室内一片黑暗,只点着一支小小的白色蜡烛。

蜡烛下,盘膝坐着一个纤秀的人影。

那个人静静匍匐在黑暗最深处,身侧只点了一支白色的蜡烛。她低着头,深蓝色的长发如同水藻一样垂落到地上,她穿着一件样式奇特的大红色衣服,衣裾竟然拖在地上长达一丈,衬得那个人仿佛就坐在一片燃烧的烈焰上。

在龙神掠入的刹那,她静静地抬起了头,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神啊,七千年后,我终于又看到了您”

龙在黑暗里看着她,在微弱的白色烛光下,她的额角光洁而睿智,那样的轮廓隐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熟悉,宛如宿命的阴影。她抬头宁静地看着神祇,于是它便看见了她奇异的眼眸那是一双不属于海国人的、火焰般的眼眸。

“溟火。”龙低吟了一声,眼里涌出柔和的表情,看着那个坐在黑暗里的女子。金光一闪,已然盘绕在她身侧。龙轻轻低首,触摸到了她的顶心她身体竟然是炽热的,完全不同于一般鲛人的冰冷,仿佛有火在身体里静默地燃烧。

龙神看着红衣女子,欣慰:“女祭,你从哀塔里出来了么”

“是的。”她抬头看着神祇,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再度以优雅的姿态恭谨地行礼,用额头触碰它的金鳞:“神,无论沧海桑田,溟火都会回到您身畔。”

那一刻,龙神明月般睿智深沉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晶莹的光亮。

“真是难为你了”龙神喃喃叹息,“七千年前纯煌战死后,我又被困在苍梧之渊我听说过你后来的事。”

海国的神祇垂下了头,用尾巴轻轻拍打她孱弱的肩膀,似是无声的安慰。

“纯煌纯煌,真的死了么”溟火抬起了头,仿佛想哭泣,却最终无泪或许,是因为身体内火焰的力量,让所有的泪水都已经被灼干

这个红衣女子,是被海国子民称为“哀塔女祭”的人。

哀塔一族,是海国里仅次于海皇的尊贵血脉,封地位于璇玑列岛西北方的怒海。

这是极其尊荣的一族,世袭着女祭司的位置,掌握着火的力量,在海国中的地位仅处于海皇之下,和被封为武神将的那迦一族相当。除了侍奉龙神之外,祭司还承担着海国内的诸多要事:占卜预测吉凶,举行祭典,甚至下一任海皇的人选、也由她来最终确认。

七千年前,空桑军队第一次入侵碧落海,海国奋起反击,便是由武神将那迦和女祭司溟火联手迎战,最终将六部的侵略者赶回了云荒。

然而,星尊大帝随之而来,手握辟天长剑亲征碧落海。

和那位千古一帝激战数月后,海国终于不敌。

眼看碧落海成为一片血海,鲛人即将遭到灭顶之灾,女祭溟火不顾一切地奔回了平日修行的哀塔里,跪在神灵面前许下了愿望,希望九天上的神灵能保住海皇的血脉和力量,让海国不至于湮灭。祈祷过后,她带着纯煌的血,随即毫不犹豫地投身烈火。

那一瞬,九天上的“神灵”被惊动了,终于从天空里伸出了庇佑之手。

在征服了碧落海后,星尊帝的军队曾经登上过哀塔。然而那座号称海国里最神圣的塔里什么都没有,四壁上只有烈火焚烧的痕迹,却看不到一块枯骨。

当军队准备进一步搜索时,大海上忽然风起云涌

停在哀塔附近的船队在一瞬间被可怖的巨浪打翻,那片宁静的海里似乎有烈焰从水底燃起,将侵略者的巨舟焚烧殆尽。只有少数的士兵逃了回来,在回顾时,骇然看到那片海交织着红黑两种颜色,波浪如同小山一样不停地移动,将所有进入哀塔周围海域的船只粉碎。

海天之战结束后,那一片海成了禁地,被所有海上的商人称之为“怒海”。有传言说女祭溟火的魂魄融入了这片海,因为亡国而日夜愤怒悲,所以此处波浪滔天,无舟可渡。

然而,没有人知道,七千年前举火自焚的女祭其实并不曾真正死去。在呼唤出神灵后,作为代价、女祭被生生地封印在那座孤独的哀塔里千年。她的生命被停止了,只是静默地等待着海皇复生、龙神腾出苍梧之渊的时候。

她与世隔绝,不能走出哀塔一步,却能通过水镜看到这天地间的一切,并将预言通过海风传递给七海之内幸存的同族她预言说:海皇血脉并未断绝,背上负有龙图腾的男子、必将成为海国新的王者,而鲛人一族将会有重新回归碧海蓝天之下的一日。

她的预言,七千年来如风一般在族人中流传,成为鲛人代代不放弃的精神力量所在,让渴求自由的信念如星火在奴隶们心头燃烧。

终于,在七千年后,沧流历九十一年,海国新的王诞生于青水之上,龙神冲开了金索,腾出了苍梧之渊在剧变发生的瞬间、七海都起了巨大的轰鸣和呼应。她在遥远的哀塔里睁开了眼睛,七千年前的符咒一瞬破裂

然而,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她的王已经死了。

虽然九天上的“神”曾经答允了她的愿望,然而纯煌毕竟还是死了那个在碧落海深处对她宁静微笑过的王、那个在星盘前虔诚向她询问命运的王,那个不愿当帝君却被命运硬生生推上玉座的王她曾发誓不惜一切侍奉的纯煌殿下,已经在七千年前就死去了。

原来,神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身体里的烈火仿佛一直在燃烧,灼烤着她的身心,也灼干了心里的最后一滴泪。

“龙神,虽然纯煌已经死去,但溟火的心意未曾改变。”她静静地开口,仿佛下了最终的决心,“溟火醒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协助族人、在碧落海的废墟里重建海国。”

龙神无言地看着跪在眼前红衣的女祭,沉声:“女祭,新海皇想见你。”

“是。”溟火低头领命,眼里却有忍不住的光芒。

七千年了,纯煌的继承者、隔世而出的新海皇,究竟是什么模样

碧水离合,金色的帐子里,四角的流苏随着潜流飘荡。而那个静默地卧在榻上的男子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阴郁而空茫。

溟火只看了他一眼,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太像了一模一样的面容,那一瞬,她几乎以为是纯煌再度复生。

然而,当他的眼神转过来时,她便知道自己错了。那样的眼神,仿佛隐藏着看不见的冰冷的针,森冷而诡异,一眼便可以刺入人心的最黑暗部分,和纯煌那种宁静宽容的神情完全格格不入。

“溟火女祭”榻上的人开了口,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拜见海皇。”她在榻前跪下,捧起了他冰冷的手,恭谨地俯下身,将嘴唇印上冰冷的十戒,“七千年了,请容许我感受您的存在。”

苏摩没有动,觉得那印在手背上的唇如同烈火般炽热。

“您一定吃了很多苦,”她低声说,“在海国覆灭前夜,我曾经占卜过。下一任海皇的血脉将在七千年后诞生,带领我们回归自由但是,那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她抬起头看着他:“对于您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于结束之后。”

那样的话在耳畔回旋,让苏摩怔住这,不是那个苗人少女在慕士塔格的雪地里,为他写下的判词么原来早在七千年前,他的命运便已经镌刻在了远古黑夜的星盘上

他望着女祭,忽然间神色有些讥诮:“你,能看到我的未来么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未来,就应该知道我马上要死了。”

“海皇”溟火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这不对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怎样”海皇嘴角浮出一丝冷冷的讥诮。

“您不应该命绝于此刻”溟火抬起了眼睛,望向水色之上的天空,仿佛也察觉了星宿的变化,脸色苍白,“不,不,这不对为什么您的星辰移动了位置和您的星辰并行的那颗星又是什么不应该这样我要去看星盘”

“不必看了。”苏摩忽地大笑出声,从榻上支起了身子看着她,一字一句,“溟火女祭我告诉你,所谓的宿命、已经在我的手里改变了。如果你以为可以在七千年前就可以看穿我这一生存在的意义,那么,你大错特错”

红衣女祭怔在当地,看着新海皇深碧色眼里的光,禁不住地微微战栗这这是什么感觉如此邪异而凌厉,肆意而强烈,如狂风般掠过一切,竟然可以无视宿命和轮回这个人,真的是纯煌的继承者么

她喃喃:“那您召唤我来,是为了”

“是为了借助你的力量。”苏摩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身侧,冷冷注视,“我用星魂血誓打乱了整个星盘溟火女祭,你的唯一责任、便是协助我,将这个紊乱的局面收拾善后明白么”

冰冷的手,扣在了她炽热的腕脉上,渐渐收紧。

他将心底的所有想法,通过念力无声无息地传达给了女祭。溟火愕然望着那一对碧色的眼睛,忽然明白了海皇的意思,渐渐全身战栗。

“我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无法控制地发抖,“如您所愿。”

“女祭,那就拜托你了。等所有一切都完成后”苏摩抬起眼睛,静静凝视着金帐顶端,那里波光离合荡漾,宛如梦幻。身体在无声地溃败衰朽,然而他的声音却轻如梦寐

“请让我安眠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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