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云荒・镜

作者:沧月 | 分类:玄幻 | 字数:0

第一章 旅人 ・ 1

书名:云荒・镜 作者:沧月 字数:4.1千字 更新时间:01-08 18:55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沉睡中的云荒大地。

沧流历九十一年五月十五的夜,浓如泼墨。然浓墨底下却隐隐流动着云荒特有的暗彩:苍黄砾白,间或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惨绿,是北方尽头的颜色;青翠斑斓,是南方的大泽水田、交织的河流水网;而四围山峦簇拥,西方的空寂之山、东方的天阙和慕士塔格,以及北方云雾萦绕的九嶷,簇拥着大陆正中的湖泊,在月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宛如大地上陡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冷冷地和苍穹之眼对视。

湖的中心一座城池巍然耸立,白色巨塔高耸入云。

伽蓝白塔都无法到达的九天之上,神鸟的双翅如同云般铺开,云上三位女仙守望着这片沉睡中的大地,用三双静谧的眼睛,默默看着这片土地上有多少旅人风雨兼程。

荒漠的夜风是冷酷的,宛如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即使落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本地牧民穿的从头遮到脚的长袍,依然能感觉到夜风裂体。但冒着风沙寒气赶路的人依旧把身体挺得笔直,大步往前走去毕竟是演武堂最优秀的战士,深陷到小腿的沙子似乎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烈日下长时间的行走也没有耗尽他的体力。

可他身后跟着的那人显然已经筋疲力尽,脚步踉跄。然而尽管劳累不堪,面纱后的碧色眼睛却是毫无表情的,没有疲倦也没有不满,只是漠然地用尽全力跟在先前那个人后头。

沙砾和带刺灌木在月下发出金属一般的冷光,连绵无尽。随着狂风的吹拂,那些沙丘宛如长了脚一般,以人眼看不出的速度缓缓移动,俄顷周围的地形便完全变化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先那人停住了脚步,默默注视着那些沙丘移动的速度,抬头看着星斗判断着目前的方位,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长长吐了口气,回过身来吩咐:“湘,就在这里生火吃饭吧”

这里,就是迦楼罗试飞失败后坠地的所在。

来到这片博古尔沙漠已经三天了,他按照巫彭元帅出发前给他的资料判断着方位,毫不停歇地连日跋涉,穿过了几百里的黄沙,终于来到了当日迦楼罗试飞失败后坠毁的区域。

然而,从眼前这样的情形来看,要找到那架坠落的机械并不容易那样大的风沙和不停移动的沙丘,大约早就将迦楼罗埋入了茫茫大漠。如果不找一个当地的牧民当向导,他这个帝都过来的人要从瀚海中将迦楼罗找回,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路默不作声跟着他的少女听到了命令,立刻默默解下背上的行囊,拿出一张薄毯子铺开,将干粮和水壶放在上面。然后转身,去割取地上丛生着的红棘这是北方砂之国里最多见的一种旱地植物,深达三丈的根系汲取着水分,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只长着红棕色的长刺,零星散布在沙砾中。

少女抱着一捆红棘回来,将那些干燥的植物搭成一个堆堞,然后用火石点起了火。一切做得非常麻利这个叫作“湘”的鲛人是征天军团中最优秀的傀儡之一,接受过很严格的训练,在不同的环境下都能很好地服务于主人。

薄铁罐里煮着干硬的饼,湘小心地慢慢倾斜水壶,一边用筷子将那一角饼戳软,以求不浪费一滴水。一遇到水,那片薄饼迅速地松散开来,在火的热力下居然腾腾翻涌,很快变成满满一罐的白色泡沫。那是沧流帝国为远征战士配备的干粮,由巫咸长老配制,据称薄薄一片便能抵上一整天的饥饿。

“吃吧。”云焕在毯子上盘膝坐下,扯下面罩,招呼湘过来用餐。然而看到对方双手上已经布满了开裂的血痕,沧流帝国的少将眉头微微一皱果然,出身海上的鲛人是不适合在这样干燥的沙漠里待久的吧跋涉了三日,湘的身体恐怕已经吃不消了。

“把这个涂上。”湘正在进食,忽然有个东西落到了她的衣襟上,耳边听到了云焕的吩咐。他扔过来的是一个闭合的海贝,内部填满了油脂那是军团里专门对付肌肤开裂的药物。

傀儡极度服从地拿起了海贝,用手指挖了一片膏,涂在自己双手和双足上。行走了三日,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开裂,涂完了双臂,没有神志的鲛人傀儡也不管面对着别人,面无表情地将身上袍子褪下,继续往身上一处处抹上油膏。

夜色下,荒漠的风呼啸而过。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蓝发下的身体却是白皙如玉,婀娜曼妙,在苍莽空旷的瀚海里散发出妖异的魅力就如同一尾被抛入沙地的美人鱼。

云焕正在吃着一天唯一的一顿饭,瞳孔却是收缩了一下,也有些微诧异的表情。

虽然在演武堂里接受训练时,也和不同的鲛人傀儡搭档过,但毕竟都是短时间的接触,对这个族群并未有深入的了解而正式加入征天军团后,他又选择了潇作为搭档。由于巫彭大人的破例宽容,他拥有军团中唯一有自主意识的鲛人。所以,他从不曾了解真正的傀儡是什么样子。

眼前这个傀儡面无表情地在主人面前脱下衣衫,按照他的吩咐将药膏涂上每一寸肌肤,毫不犹豫,毫无羞耻被傀儡虫控制的鲛人,被抑制住了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眼里除了主人便没有其他,来自主人的任何命令都将被毫不犹豫地服从:不会有反抗,不会有犹豫,甚至不会有自我的意识。

那样的鲛人傀儡是战斗中珍贵的武器,能够操纵庞大的机械、配合军团战士作战。而在战斗之外,这些被夺去了生育功能的美丽鲛人,则是将士享乐的源泉。

虽然帝国军中有严厉戒律约束将士各项操行,但却默认了这种行为毕竟在出征中,军队里不可能有女人随行,而鲛人傀儡的存在正好能弥补这个空缺。即使一向治军严厉的巫彭元帅也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年轻小伙子嘛,”在其他长老提出异议的时候,巫彭元帅只是满不在乎地回答,“而且那些傀儡也不会生孩子。”

飞廉那家伙是湘的前任主人吧是不是和这个傀儡也上过床,所以才这般紧张在他带着湘前往砂之国执行任务时,飞廉还巴巴儿地跑上来叮嘱,要他照顾好这个鲛人傀儡,还送上了这个防止肌肤开裂的油膏。

少将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月光下遍体如玉的鲛人傀儡,摇了摇头,却只是俯过身,挖了一片药膏,涂抹在湘无法触摸到的后背上。鲛人的体温是很低的,摸上去也如同一块玉石。

那样冰冷没有温度的躯体抱在怀里,会让人觉得舒服吗那种空具美丽的躯壳,没有意识、苍白漠然的表情和这样的傀儡上床飞廉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和那群军官一样令人恶心了难为在演武堂的时候,自己还曾和他齐名,并称双璧。

云焕眼里陡然有种嫌恶的神色,将袍子扔到湘身上:“穿上,吃饭。”

鲛人傀儡欠了欠身,同样毫无表情地捡起袍子穿了上去,服从地移到火堆边开始吃饭。在套上面罩的一刹那,深碧色的眼睛里陡然有一掠而过的神色变化。然而等衣衫穿好,便重新恢复到了一贯的面如死水。

临睡前,云焕如惯例地开始检视随身携带的武器,然后将箭囊垫在头下,开始休息半空的箭囊能放大地面传来的声音,如果半夜有人马接近,他便能迅速觉察。

这里以前是霍图部的地方,也算是水草丰美可惜五十年前巫彭大人平叛后就空无人烟了。明日该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游民,或者找个绿洲不然带着的干粮和饮水很快就要耗尽。可是,在这三日的行走中,根本没看到有人影出现。如果要再往西走,到达镇野军团驻扎的地方,即使有赤驼,大约还需要两日一夜的行程。

是不是应该先去空寂之山,找到师父再说呢或许师父能给自己一些指点和意见她是自己在此处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吧而且空寂之山下,还有帝国军队驻守,他持有巫彭大人的令符,可以调动一些人手协助只是,寻找迦楼罗的行动是极端保密的,只怕也不能让当地驻军知晓。

云焕和夜空默默对视,剑眉微微蹙起,心神忽然间变得一片空旷。

这样荒漠中的天人合一,在童年少年时期曾有过无数次吧那时候他也曾居住在这片荒漠之上那样遥远的过去。

云家虽然是冰族,却一直不能居住在帝都,而被放逐在外。究其原因,据说在开国初期,祖上曾有人和空桑遗民通婚这违反了帝国不许和外族联姻的禁令,从此云家被族人视为异类,逐出帝都伽蓝流放属国,几十年来颠沛流离。

童年时期,他曾随着家里人迁徙过大半个云荒,总是生活在不停的变动中,刚刚熟悉、习惯的东西经常一夕间就会离他远去。那样动荡不安的生活,养成了他从小就对一切漠然的习惯从童年时开始,他就再也不对周身任何事物投入感情,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终究不能长久。

十三岁那年他在砂之国遇上师父,身为空桑遗民的师父却居然收了这个冰族的少年为弟子。拜师,学剑,只有短短的三年时间。然后,他就随着家人迁回了帝都伽蓝城可那一段岁月,却已经是他幼年时最平静温暖的记忆。

“记住,剑圣之剑,只为天下人而拔。如非必要,不要回来见我。”

离开的时候,师父将那把光剑递给他,冷冷吩咐,语声一反往日的温柔。他沉默地领命,接过剑,头也不回地离开师父的一切吩咐,他从不曾违反过一句。

他随着家人离开了砂之国,回到帝都伽蓝那是冰族聚居的城市。虽然被安排在最下等冰族居住的外城里,可是家人都欢天喜地,有种流放遇赦、终于归家的喜悦。毕竟,在属地上,冰族虽然有诸多特权,可那些被征服领地上贱民们的眼光却让人如芒在背。

只有他郁郁不乐。感觉多年来时刻都在变化的环境忽然间凝固了,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仿佛一个牢笼,将少年困住,动弹不能。在这个门第森严、充满了秩序和力量等级划分的帝都里,令他觉得窒息。

然而,自幼孤僻的他,即便有一些情绪上的变化,也不曾被任何人注意。

他在窒息中学会了挣扎,然后,逐步长大。这么多年来,他在不断地战斗、往上攀登,获取更大的力量和地位,以求以求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不屑于和那些征天军团的战士们混在一起,他觉得那些只会相互比哪个的傀儡更美丽、哪个又在战斗中斩杀了多少头颅的同僚们毫无主见,就如同地上凭着本性蠕动的爬虫,令疾步前进的人恨不得一脚踩死。

在帝都,能力出众的少将是如此冷漠桀骜,眼高于顶,让军中所有人都看他不顺眼。当然,作为云家唯一的男子,他那炙手可热的家世也让别人不敢轻易靠近。在整个征天军团里,虽然每日都被无数下属包围着,其实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同伴。

沧流帝国少将枕着箭囊,脑子里却是翻腾着各种筹划,辗转难眠,想着想着,脱口道:“潇,你说我们是该直接去空寂之山,还是先在这里附近继续找”

然而,只有呼啸的风声回答他。

这句下意识的问话一出口,云焕也是不自禁地愣了一下,尴尬的神色浮现在他脸上居然忘了吗潇是他原先的傀儡,可在一个月前的遭遇战里,已经被他当作挡箭牌,遗弃在了桃源郡她,她现在,又怎么样了那个傀儡师应该已经杀了她吧

眼前湘的脸苍白而麻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往火堆里添加红棘,想让睡在毯子上的主人更加暖和一些他知道傀儡是不能做出这样建设性的回答的,她们不能自己思考,只能听从主人已有的指令。

他如今,是没有任何同伴了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再也不去想,他转过头,睡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9408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