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言垂眸:“今日来的匆忙,这已经是最好的。”
林楚轻叹着点头:“便如此吧。”
荣国公瞧的面色微霁,心底些许宽慰。
林楚这人平日混账无法无天,到底还是懂分寸,识时务。
砸了茶盏,原来是为了换更好的来。瞧她郑重其事,方才过激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
荣国公缓缓捋着胡须,半眯了眼眸,心满意足等着。
林楚端起茶盏起身,却大踏步走至屋外。将手指一斜,任由杯中茶水尽数泼在地上。
“林楚,恭请先祖用茶。”她说。
石菲菲等人瞧的唇角轻勾,似乎听到荣国公心脏碎裂的声音,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遭遇这种接二连三被打击,还能长寿
“林楚,你太过分”荣国公起身,他再也坐不住。只有站起来,才能表达出满腔愤怒。
“咦”林楚疑惑的望向荣国公:“刚才不是国公说,让我给长辈敬茶么我依样做了,有错”
她林楚的长辈,唯有沈茹一人。两世叠加,她都给了自己最大的温暖,却都消失于她不能报恩时。
敬一杯茶,是应该的。
“婉言,再沏一杯茶给我。”
“早就备好了。”婉言走至林楚身边,这一次换了只雨过天青莲枝纹的茶盏。
四下里目光如炬,直直戳向林楚来。
林楚端起茶盏将茶水泼在地面。
众人睁目结舌间,林楚抬眸遥望向天空:“老尘,这杯茶算你的。以后,你得还来。”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中雨过天青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
啪一声粉碎。
“嘶。”石菲菲眼皮子跳了跳:“这只茶盏看着可不便宜,眼睛都不眨就给砸了”
“何止不便宜。”姚纤纤咂咂嘴:“就那一只,能买下整个西市”
西市,是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石菲菲想了想街上的商铺人流,深深吸了口气:“真有钱。”
“所谓好事成双,一只茶盏形影相吊总觉不大美好。”林楚略沉吟着说道。
“不如,好事成双。”之后,将胭脂口的茶盏也给砸了。
石菲菲的嘴角扯了扯,只觉肉疼。
砸了一个不打紧,人家砸一双不想要您倒是送给我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走吧。”林止朝林楚伸出手去,将祠堂中所有人无视。
“站住”荣国公面目狰狞:“林楚,今日你带给定国公府的屈辱,我必会铭记于心。总有一日,要让你后悔。”
“要让我后悔,也需得你有那样的本事。”林楚的目光很平淡,如瞧着不相干的人事,对后者半点不在意。
“至于你们,呵。”
林楚决然转身,修长的双腿踏过惊骇而静默的人群,旁若无人离开。
婉言钟思紧随其后,石菲菲却停在两个杯盏的碎瓷边,半晌没有动弹。甚至大有上手将碎瓷捡起来带走的趋势。
姚纤纤看的一头黑线,忙攥住她的手臂:“菲菲,你干什么”
石菲菲惋惜的盯着碎瓷:“挺贵的,粘好了摆着也好看。”
“不就两个孤品茶盏么回去我给你一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