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谪仙般翩跹的身躯,渐去渐远。林楚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无数意味不明的视线焦灼在她身上。
有震惊,有了然,有嫉妒或愤恨。
那些目光如一把火,烧的她难耐。
人心常被怀疑填充,丹青今日语焉不详却能号令熊大,是个人就能想到他在无相渡中的地位不一般。
他对自己百般维护,在旁人心里,只会将她当成城主安插的眼线。
那日夜宴,她开口索要修罗王就答应的事实,成了她特殊身份的重要证据。
前夜以命相搏换来的信任,终究在三言两语中,分崩离析了。
她能怪丹青么不能
他是真的想要维护她,只是太高调。
自那日后,女囚们皆被送去了矿洞。
矿洞里的活计大多繁重劳累。女人们的任务,是将男人们开采出的矿石进行分拣。
遇着过大的石块,需要砸成大小相差无几的小块,再重新装在一处。
这样的工作极其耗费体力心神,却不用再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林楚便也有时间思考更多的事情。
林长帆自那一日后再不曾出现。
然而无相渡里诸事井然,没有半点纷乱。她必须在林长帆下次到来之前,找到无相渡守卫的漏洞,尽快离开
时间不等人,两江之事尚等着她处理。总被困在此处,如何寻找医治彭菊花的法子
他若是等不及死了,两江之行将彻底毁于一旦
因为丹青的关照,林楚在无相渡中的境遇渐渐有些不同寻常。
她竟在分属不同的守卫们眼中,瞧见了敬畏。
对她敬畏本不该。
他们的敬畏令林楚心中隐隐不安。却终是不大明白,不安是从哪里来。
“丹青。”
林楚抬手,拨了拨灯芯,侧首瞧着灯下翻看医书的男人:“你研究医书许久,可有收获”
林楚蹙眉,略带不满。
他约她前来,却只一味翻看医术,半个字不曾说过。
她素来沉稳,却总能在丹青面前破功。自他们相识,比起耐性来她从未赢过。
丹青眸色微暗,轻叹着抬手合起书本:“并无收获。我其实,完全没有看懂。”
林楚:“。”
没有看懂还瞧的那么认真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打你知道么
“你不是郎中么”林楚挑眉,她的耐心又耗尽了几分。
“自然不是。”
丹青微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身份,为了行事方便罢了。并不会有人真的来找我医病。”
“我瞧这本书,无非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男人语声轻柔,灯下眸色璀璨温暖。抛给她舒朗的笑容。
“前夜我瞧医书时,你在我看到五十七页开口说话。这一次却到了一百又三。”
“楚楚,你的耐性进步了。”他眉眼弯弯,眼底很是欣慰。
林楚扯了扯唇,良久方才开口:“感谢你的特训”
丹青微笑点头,敬谢不敏。
“你给我一句实话。”
林楚半垂着眼睫,语声继而郑重:“你为何上岛这些日子,我没曾瞧见你有任何动作,你来此到底为了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