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那人出手例不虚发,却对马不对人。
这一手,俨然警告。若方才细针样暗器打的是他,他是不是也难逃倒地死亡的命运
“呵。”
忽有淡然一声冷笑入耳,悦耳悠扬却冷若冰霜:“竟然是熟人”
男人的声音如美人拨动琴弦,似经年醇酒馥郁芬芳。却叫军官浑身都颤了一颤,瞬间便觉得今夜越发冷的刺骨。
“什么人”他咬了咬牙:“出来”
均匀而缓慢脚步声自道旁树林中不疾不徐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优雅而缓慢,没有半点赶赴杀场的绝然沉重,似足了花间信步的释然。
军官眼底终于生出不易觉察的苦笑,身躯动了一动,不着痕迹同自己的队伍拉开些距离。
大道旁树林里,几人缓缓行来。此刻,夜色昏暗不明,当中众星捧月般男子却耀眼而醒目。
他衣着并不繁杂华丽,似也并不怎么精贵,素面的衣裳只在袍角绣了盛开一片白玉兰花。玉兰绣工精湛,似鲜活芬芳,却难及那人风采半分。
天下间总有那么一种人,不过随意一站,却能叫人忘了今夕是何夕。即便月色昏黄,却怎么都无法忽略那人无与伦比的华光。
他浅抿着唇畔,凤眸狭长幽深,如两汪深潭,似比天幕更黑。他眼没有半点情绪,却叫瞧着的人莫名战栗,继而心底便被恐惧填满。
那是林止本该在帐篷中睡觉的林止
军官深深吸口气,林止活着,好好的。那么下一刻旁的人便得死了。
“好久不见。”
林止眉峰微挑,瞧一眼独立与一侧的军官。眼底似浮起几分笑容,如夜色微凉。
“林宗主莫恼,我是上了旁人的当。若是早知道要暗算的人是您,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来。”
军官语速飞快,忽然抬手将蒙面巾一把扯下。月色里,男人刀削斧刻般一张面庞清晰可辩。
“属下姚纤纤,见过林宗主”他抱拳,深深折弯了腰,礼数周全。
林止瞧他一眼:“既然将人都给引来了,本座可免你不敬之罪。”
姚纤纤偷偷扯了扯唇,眼前这主说话,还真真是一如既往的坑死人不偿命
他并没有跟林止串通好,当然不会故意将身后引入包围圈。他是真的来暗杀的。
那人忽然这么说,自此后他只能彻底同身后那一群人,反目决裂了啊
“你这畜生果真是个骗子”他身后的副官怒了:“你就不怕你那相好活不成”
姚纤纤叹口气:“怕。若是不怕,怎会甘心给你们卖命”
副官挑眉:“算你有几分见识。”
“我话还没有说完。”姚纤纤摇头:“从前的确怕,但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害怕。”
他勾了勾唇:“林宗主自会将菲菲,钟思她们救出来。是么”
他侧过头,瞧着林止。漆黑的眼眸亮晶晶似满是希冀,若细看却隐隐带着几分紧张。
林止挑了挑眉,到底嗯了一声。
姚纤纤长长松了口气。
他用一句话向林止交代了来刺杀他的原因。
石菲菲等人被挟持,他受人所迫,不得不替人卖命。既然有了大腿,事情就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解决了。
虽语焉不详,但他相信林止一定能听明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