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好烫”
雪无依一声低呼,才将浸了冷水的帕子放在林楚额头上,帕子立刻就给蒸的干了。
“沈太医”丹青猝然发声,声音已不复先前温柔,只余冷凝如霜,叫人惊心。
沈太医立刻上前,按在林楚脉搏久久无语,眸色却渐渐复杂。不知是惊,是喜,或是怕。
他郑重瞧着林楚,眼底深色晦涩难辨。
“怎么回事”丹青瞧一眼沈太医,眼底已添了戾气。
“她。”
沈太医才开口,床榻上的林楚忽而动了动。
她的感知尚未从滔天烈焰的炙烤中脱离,便仿若又坠入到刺骨的冰窟里。
她才经过烈火炙烤,滚烫的身躯便骤然被冰水包裹。森冷的气息,刹那从在灼热中毛孔大开的关节里,毫不留情的钻了进去,无孔不入
森冷的气息,如淬了毒的牛毛细针。一旦入体,便毫不留情的在她四肢百骸上下游走。将身体里的温度,半丝不拉狠狠掠夺出去。
“唔。”
林楚无意识低吟,丢开丹青鲜血淋漓的手,将自己四肢紧紧蜷缩在一起。
“冷”只一字颤抖,却清晰可闻。
“好冰”
雪无依才一碰她额头,便惊着了。
蜷缩并不能减轻林楚的寒冷,她的身躯仍在不住颤抖。蓦地张开了嘴,向蜷缩在唇畔边的胳膊咬了下去。
“快阻止她”
沈太医话音未落丹青便已出手,将一块软木塞纳入她口中。
咯吱咯吱
细碎的声音自林楚口中传出,听的人毛骨悚然。
“好险”
沈太医舒口气:“若不阻止她,她能将自己的肉一块块撕扯干净。”
他瞧一眼丹青,眼底意味深长:“幸好你也未再做傻事。”
丹青刚才递过去的若不是软木塞而是他自己的手指,可就不是吸一吸血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只怕现在的手掌,只剩下森然一截子白骨。
丹青颦眉:“楚楚素来身体康健,怎会生了如此怪病”
“不是病。”
沈太医略一沉吟说道:“她脉象极其紊乱。时而急促如鼓,时而低沉似泥牛入海。”
他缓缓抬起头来:“这种状况,更似中毒。”
丹青眸色彻底冷了,哪里还有往日半分温柔和暖之态:“无相渡里,居然有人敢给她下毒”
他的话听着似并没有什么分量,却叫雪无依打了个哆嗦。
她侧首瞧着素来暖阳般温暖的男人,却被他此刻模样深深震撼。
那是杀气
雪无依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冷凝的杀气。
即便她曾在林长帆身边许久,也从没见过他有如此狠厉之色。
雪无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盛怒下能毁灭整个无相渡。
她迅速低下头去,不敢让丹青发觉她眼中思量。
这般温润的男子,也有这么恐怖的一面到底,他的哪张面目才是真的
“你且稍安勿躁。”
沈太医瞧一眼丹青,似对他周身杀气视而不见:“我只说像,却并未说她真的中了毒。”
“嗯”丹青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