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夕慌了,手里绵软的团子让他手足无措。
他拿惯了冷硬扇子的手,完全不知道柔弱无骨的小家伙该怎么处理。捧在手里,如同个烫手山芋。
“孩子得这么抱。”
玉夫人实在看不过眼,手把手的教林长夕该怎么当个合格的奶爸。
林长夕的内心无比复杂。
他浑浑噩噩的半生,才刚刚体会到人生欢乐,并不愿它转眼成了镜花水月。
他恨,就是手里这小东西害的他心爱的女人流血不止,他却无能为力。
只因,那是她同他的骨血。亦是她的心头肉。
孩子
林长夕眯了眯眼,还是得活着吧。
“言言,你要醒来过。莫要丢下我。”
林长夕的声音轻颤着。他自幼什么都不缺,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如今才知,孤独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他早已经承受不起。
“林爷,楚老尊主和楚圣女到了。”屋外,陆安毕恭毕敬的回话。
“快请进来。”
林楚已经飞奔过去,亲自替外公挑起了帘子,这才瞧见林首辅与林千殇也站在院中。只见二人神色凝重,难得的没有互相挤兑,朝林楚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他们。
楚心悦搀扶着楚龙傲天来到床榻边。苗苏苏和稳婆立刻让开,将最佳的位置留给他们。
楚龙傲天皱了皱眉,先让楚心悦取了片参片给端木言含着,才亲自替端木言诊脉。
众人瞧见他愈见冷凝的面色,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你也来看看。”楚龙傲天回首示意楚心悦。
楚心悦的手指搭上端木言,面色也一瞬难看。
“怎么怎么不开方”林长夕被屋中的寂静压抑的难耐,忍不住开口。
“外公,您快开方啊”林长夕的声音近似乞求。
楚龙傲天叹了口气,瞧向楚心悦:“你来说吧。”
“长公主的情况。”
楚心悦沉吟片刻,缓缓抬头:“我认为并不是产后血崩,我从前并没有见过如此病症。”
“怎么能不是”林长夕皱眉说道:“言言的确是生完孩子才出的血,我们都亲眼瞧见的。”
“不是便不是,瞧见的也未必是真。”楚心悦神色冷清,淡淡开口。
苗苏苏与林楚的目光,始终瞧着婴儿的额头。林楚的眼底,渐渐生出沉冷的暗芒。
“言儿的状况,的确不是血崩。”她说。
“若按血崩来治,言儿必死无疑。”
屋中静了一静,众人目光纷纷瞧向林楚。
楚心悦的眼睛亮了一亮,带着求知若渴的兴奋。
林楚并没有立刻开口,浅抿着唇瓣。眼底深处的忧虑中,更多的是震惊。
良久,她才缓缓抬起眼眸,眼底是暗夜鬼域,嗜血而阴沉的冷:“这不是血崩,是血咒”
“血咒”林长夕声音颤抖,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恐惧:“那是什么”
“血咒是南疆极其罕见的一种秘术。”苗苏苏叹了口气,艰涩开口。文網
“因其太过歹毒,在今日之前,我从未瞧见人使用过。”
林长夕吞了吞口水,眼底带着希冀:“既然从没见人用过,或许是看错了”
林楚叹口气:“我也希望是我瞧错了,但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