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屋中只有一张床,占据了半个屋子。
自打林楚进屋,便瞧见床上躺着个人。等她打量完了自己的新居所,那人还是躺着,动也未动。
她以背对门,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甚至连位置都不曾挪动半分。
从始至终只能叫人瞧见她一个背影。
只一个背影
咕咚
林楚吞了吞口水。她居然因为一个人的背影太好看,吞了口水。
但她并不为此感到羞耻,只因天下再难寻到如眼前一般完美的背影。
在别人身上如同乞丐一般的麻衣,在她的身上,却如皇后的凤袍,舞者的霓裳,瞬间拥有了光彩。
那道背影,胖一分瘦一分,高一分矮一分,均不会如此震撼人心。
那道背影,是十方软丈红尘中最美的一道风景,是上天最杰出的佳作。
林楚在心中赞叹了下,旋即敛下了眉目。对床榻上侧卧的女子并没有过多的兴趣。
这人就是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美则美矣,却太过冰冷虚幻。
她转身走至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任正午的阳光洒满小屋。
“你干什么”
阿嫌骤然抬头,停下咀嚼,瞪大双眸盯着洞开的窗户。眼底渐渐添了恐惧,如同见了鬼。
“开窗户。”
林楚下意识瞧了眼窗户,下意识蹙眉。
阿嫌这个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而她,只是开了扇窗户而已。
“你”阿嫌面色苍白,眼底闪过厉色。
同一时刻,床榻上完美的雕塑终于动了。
眨眼间,那人便自石床上弹起。
她转过身的瞬间,林楚瞧见一张妙绝天下,完全无法用语言描画的绝美容颜。
这样一张脸,即便放在林大美人身旁,也并不逊色。
然而,并未等她好好欣赏,女人完美到极致的面孔上,却骤然出现恐惧,刻入骨髓的恐惧。她瞪向某处,一瞬不瞬。
林楚愕然顺着她眼眸瞧去,那惊惧的来源竟是阳光
世人眼中光芒万丈的阳光,怎么就能叫个倾城倾国的美人扭曲如斯
“关窗”
石屋中,女人叫声尖锐而高亢:“快关窗不许打开”
阿嫌的小身子箭一般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奔至窗前。
嘭
刚刚打开的窗户,不过片刻便被他粗暴的紧紧关上了。
许是用力过猛,他手中始终宝贝一样捧着的粗瓷大碗一时不慎,自他手中滑落,跌得粉碎。
碗中余下的饭菜撒了满地,染了尘埃滚做脏污灰黑的一团。
阿嫌却瞧也未瞧,怒气冲冲朝着林楚冲去。黑曜石般的眼眸如小狮子一般瞪着怒,眼底有两簇火焰跳动。
“你谁许你开窗了”
他明明只有四五岁,又瘦弱的紧,周身陡然迸发出的气势,却相当惊人。
他攥紧了拳头,浑身肌肉绷紧了,蓄势待发如同猎豹。
林楚眯了眯眼,怎么这孩子还要跟她动手
开个窗户就要打人,不至于吧
然而,阿嫌尚未出手,被粗瓷碎片划出的伤口便再度崩开了。鲜红的血自伤口渗出,淌了满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