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乱世为王

作者:顾雪柔 | 分类:同人 | 字数:0

56 第五十六章

书名:乱世为王 作者:顾雪柔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19:46

下午聂丹又来拜,一连数日,政事堂内前来吊唁的官员络绎不绝,来吊唁孙舆未必是正事,只是一来,全都冲着游淼去了。游淼心事重重,外有二帝之事压着,也不知道李延办成了没有。内又有赵超要伪造遗嘱,实在令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偏生访客又一群一群地来,都是探听游淼口风的。

如今正是个暗流涌动之局,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天启会归向何方。然而不管是太子还是赵超当权,政事堂的地位都至关重要。官员们也说不准太子会不会继续重用游淼——毕竟当年京中之事也有耳闻,六部里有不少人被救出来的,曾经的太|子|党们也与游淼关系甚好。难保太子归来,游淼不会获得重用。

游淼心里本来就不少事,然而络绎不绝地有访客上门来,只得强颜欢笑,客气接待。孙舆也算高寿,做了场白喜,吊唁的奠仪都是五两,十两的,翰林院的学生们联名送了挽联“高风亮节”,又封了二十两白银,游淼只收了二两,剩下的都退了回去,不敢收穷学生的钱。

余下诸官,游淼都按身家打量,有豪富的士族便全盘收下,清官也不便多收。第一天算下来,林林总总,竟是有上千两。游淼与唐博商量,使这些银钱将政事堂略作修缮,余钱尽数入库,以资助穷困学生。

明年科举就要重开了,预备下一笔政事堂的资金来培养国家栋梁,这样也好,想必正顺了孙舆遗愿。这夜唐博守夜,游淼实在操心过度,回到屋内倒头就睡,再顾不得别的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又有人摇他,游淼倏然就火了。

“还让不让人睡了!”游淼怒道。

摇他的人却是唐博,整个房内站了近十人,游淼定了定神,仍是夜中,搭好灵棚后不是都回去了么?怎么这半夜三更的都回来了?

游淼回过神,问:“怎么?”

没有人说话,房内鸦雀无声,全部人都看着游淼。

唐博沉声道:“北方回来的那两位,途经清县时驾崩了。”

游淼刹那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博道:“聂将军已进宫去了,你最好跟着去看看,别出大事。”

游淼心念电转,抓起衣服胡乱套上便朝外跑,唐博短短两句话,彼此都明白了一切——唐博与游淼所猜想的一致:赵超竟是下了狠手,杀了太子与太上皇!

这夜游淼一出去,便惊疑发现,整个茂城内的守备森严了许多,仿佛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什么人?!”御林军把守宫门,拦下了游淼的马车。

“我。”游淼道。

“宫中不能通行!”御林军守卫见是游淼,口气松动了些,躬身道,“游大人,恕小的不能放行。”

游淼道:“陛下吩咐的么?”

“唐将军吩咐的。”守卫道。

游淼:“什么时候开始戒严的?”

守卫想了想,知道游淼与唐晖交好,只得老实道:“前日便开始了,昨日游大人您没上朝,是以不知。”

游淼心里一算,也就是李延归来的那天起,应当就开始戒严了。二帝驾崩之事,与赵超一定脱不开关系。

游淼又道:“那聂将军怎么进去的?”

守卫不敢做声,游淼道:“既然拦不住,就把我也放进去,我自会朝唐晖分说,不让你们担干系。”

守卫又有点为难,游淼道:“要么你趁现在去请示唐晖一声,若耽误了事,就得你俩担干系了。”

守卫无计,只得放行。

游淼心思七上八下,车过后宫时他忽然道:“停下。”

马车停了。

游淼疲惫地倚在车里,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见了赵超的面该对他说什么。然而这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太震撼,以至他醒来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上车,进宫,思海中一片空白。直至现在,他还没想好要与赵超说的话。

质问他?愤怒?这些聂丹已经做了。

太子与老皇帝已经死了,这件事早朝时,必然将引起全国震动。自己面对赵超时,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赵超抢先一步,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甚至瞒过了他游淼。

游淼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自己接下来有什么选择?第一个,也是赵超最希望看到的,游淼能明白一些事,不再提二帝之死,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辅佐赵超;第二个:质问赵超,并表述自己的愤怒。与他分道扬镳;第三个:纠集群臣,直接说出真相……

若采取第三种行动,势必将彻底激怒赵超,而自己没有证据,能说什么?料想聂丹也是如此。聂丹在听到死讯的时候,必然就会猜到一切内情。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事必然是赵超下了手脚。然而起初谁也不会朝这个方向想,毕竟大家都觉得,赵超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纵是想下手,也要顾及全国的读书人,以及江南的士族意向。

“弑父”“弑兄”这种罪名必然是被子孙后人所唾骂,后人提及时,绝不会放过赵超。

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游淼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赵超胆敢这么做,必然也是有所准备的。这种时候,聂丹已经进宫了,人也死了,说什么都不能令太子死而复生。所以,激怒赵超的一切举动,都纯属多余。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冲动。唐博会在四更时叫他游淼起床,或许就是吃准了他会进宫来。想到这里,游淼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局势一复杂,自己险些便踩进了陷阱。

“打道回府。”游淼吩咐下去道。

马车又绕了个弯回去,游淼心力交瘁,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李治烽也没有家书回来……天已亮了,东方露出鱼肚白。

“等等。”游淼又道,“在侧殿前先停着,反正也快上早朝了。”

车夫便停了车,游淼脑袋嗡嗡地响,入了茶房喝茶,等候上朝。未至五更,朝中官员都陆续来了,可见昨夜所有人都没睡好。各个过了一巡茶,各家有各家的茶,有的喝瓜片,有的喝银针,有的喝雀舌,有的喝碧螺春,而平奚、谢徽等数人,喝的却是游淼家中产的江波乌龙美人吻。

游淼朝谢徽点点头,官员们都沉默不语,心思各异。

谢徽忧心忡忡道:“游大人来得早。”

游淼叹了口气道:“喝不惯厅里的茶,谢大人……”

谢徽会意,马上将茶叶匀了些给游淼,游淼喝了口,眼睛熬夜熬得发红。平奚忽然道:“今天怎来得这么早?”

游淼淡淡道:“各位大人不也是一样么?”

一语出,无人接话。

游淼道:“昨夜政事堂收到消息,我连夜进来,但半路改了主意,打算先在此处等候各位大人,待会儿再一起上早朝去。”

诸文官神色各异,游淼心内细忖,知道他们心里有愤怒的,有无奈的,也有悲伤忧愁的,更有不少,当初说了不少话,如今恐怕赵超事后报复,全家遭灾。

刑部尚书道:“游大人,刑部四更时接到绿水营处的消息,聂将军被押了进去。”

游淼心中猛地咯噔一响,绿水营是天牢!聂丹就这么被赵超收押了?!糟了,还好昨天晚上没去触赵超的霉头。

诸人议论纷纷,有不知二帝驾崩消息的,便朝旁人询问聂将军犯了什么事,却无人敢应答。游淼寻思片刻后道:“这么说,各位大人早朝时请勿冲动,一切待得虎威将军归朝后再说。毕竟咱们都不知内里详情,也不好朝陛下询问。”

“是这么说。”谢徽慢条斯理道,“聂将军那处,还劳烦游大人多转圜了。”

游淼点头,抬眼看了众人,知此处官员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免又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殿上金锣响,也比平日提前了一刻钟,百官便纷纷出去,上殿入朝。

早朝中赵超第一件事便是公布了二帝的死讯。

“本以为不日间便能卸下肩上的担子……”赵超双眼通红,悲切不胜,沉声道,“如今骤闻噩耗,朕不知如何是好……”

李延也是悲从中来,低声道:“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群臣脸上表情十分复杂,都在观察赵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上肃静,百官眼睛通红,林正韬出列道:“陛下,未知太上皇与新帝为何得病……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赵超叹道:“父皇早在北方之时,便遭鞑靼折磨,落下一身病,皇兄身体本已抱恙,据信使禀告,出祁山过清河时,皇兄回到故土,喜不自胜,勉强出游,徘徊溪畔,被毒蛇所啮。虎威将军赶至施救,奈何蛇毒猛烈,回天乏术……当夜皇兄便西去。父皇抱病多年,知皇兄死讯时,夜半咳血而亡。”

群臣耸动,林正韬又问:“陛下,派去跟着的人,如何能让人自行出游?当时是谁跟着?中的什么蛇毒,又是在何处中毒?”

游淼有点意外,林正韬素来与他不和,但每次朝上发言,都并未抱有私心。如今竟敢当廷询问赵超,说出了百官不敢说的话,这御史确有铮铮铁骨。

“目前尚不清楚。”赵超答道,“唯有待刑部侍郎谢权归来,再行询问。”

赵超叹了口气,说:“今日早朝便到这里罢……”

孰料这个时候,游淼却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

赵超神情一动,游淼眉毛一扬,问道:“臣有一事不明白。”

游淼这一问,令朝上众人与赵超同时心里打了个突。游淼却是想得清清楚楚,今日不站出来表态,自己势必将无颜再去面对聂丹。谁当皇帝是一回事,谋杀父兄,毒死太子又是另一回事。游淼可以容忍赵超逼太子禅位,毕竟那是自保之策,游淼也将希望寄托于赵超身上,期待他能收复中原。

然而弑父杀兄一道,令游淼无法接受,他甚至不停地说服自己,赵超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也抱着这最后的希望,期待在早朝上求证,赵超向他证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李翰林肩负出使之责。”游淼朝李延道,“为何签订文书后,不亲自前往大安,迎回北方二帝,而是留在祁山北部大军中,让虎威将军与谢权前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合常理。”

李延脸色一变,却在顷刻间恢复镇定:“这是陛下权衡后的决定,李治烽乃是犬戎出身,有他前去与鞑靼交涉,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谢权更是精于谈判,游大人,你还有什么问题?”

游淼冷冷道:“既然迎回二帝,你为何要亲自回宫报信?不在前线护送二帝归来?”

这话一出,朝中所有人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赵超却接过话,替李延答道:“是朕召他回来的。”

游淼问:“为何召他回来?”

赵超:“朕有事与他相商。”

游淼:“何事相商?”

刹那早朝上剑拔弩张,游淼这话几乎要顶到赵超脸上去了,赵超强忍着怒气,不住发抖,颤声道:“游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游淼淡淡道:“臣只是不明白,李翰林为何会连夜回来而已。陛下恕罪。”

早朝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乎所有官员都屏着呼吸,谁也料不到游淼竟会在这种时候,直接朝赵超发难。若说二帝之死对谁最有利,无疑就是对他游淼,若是说谁最不会去质问赵超,自然也是他游淼。

但游淼就偏偏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将了赵超一军,同时也震慑了文武百官,一身血性之气无畏无惧。

游淼一躬身,心里已有判断,定是赵超下的手无疑,将李延提前召回,一是为了把他召回来让他脱身,以免事发后不得不朝他问责,甚至斩杀以平民愤;二,李延必然在谋杀二帝一事中,充当了主谋角色,不在得手时第一时间朝赵超回报,赵超简直寝食难安。

而游淼在清晨恢复了镇定后,瞬间就抓到了细节蹊跷,当廷问得赵超无法做声。

百官无人开口,一时间都看着皇位上的赵超。

赵超静了许久,终于道:“朕是想安排李翰林,筹备退位事宜,让新君接手。商量待得皇兄回来,再如何功成身退。”

游淼本已不愿,也不能再问下去,闻言便点了点头,沉声道:“陛下肩上的责任,只怕是交付不掉了。”说毕又叹了口气。

游淼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至少不要在廷上逼得赵超太过。然而林正韬却不放过他,又问:“陛下,臣也有一事不明。若是商议退位之事,当寻政事堂与礼部,纵是要拟诏书,翰林院也非是李大学士做主,何必要让李翰林提前回来?”

这一句登时刺痛了赵超,赵超冷冷道:“李延最知朕的心意,何如?!”

林正韬又道:“那么,又不知昨夜天下兵马大元帅,护国大将军聂丹,究竟犯了何罪,被投入绿水营天牢?”

赵超刹那色变,游淼暗道糟糕,这话就连他也不敢问,然而林正韬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朝林正韬使眼色,林正韬却丝毫不惧,冷冷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聂帅无过有功,一国大将,说关就关,未下诏,未列罪,四品以上官员,若获御赐之罪,也需朝群臣公布,陛下要如何朝天下人解释?”

这么一来,局势再次僵住。

赵超显是怒不可遏,冷冷道:“聂丹妄图行刺朕!不将他投入天牢,今天你们就见不到朕了!”

石破天惊的一语,游淼险些要晕了,今日早朝上,事态几乎是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赵超一说出这句话,无疑是将聂丹打成了逆贼。若要坐实此罪,不仅对聂丹,还是对天启全国,事态都不堪设想。

“陛下。”谢徽终于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

“陛下请息怒。”刑部尚书林洛阳也上前一步道,“聂将军为国为民,从未以权谋私,可见其忠心耿耿。他毫无行刺的动机,只怕是一场误会。臣以为,陛下不如将聂将军召进朝中,当着臣子们的面问个清楚,既说聂帅动手谋害,也应拿出理由来,才好安天下人的心。”

赵超气得直发抖,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局面。

“假以时日,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赵超道,“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赵超起身,走了。

殿内死寂一般的沉默。

游淼下朝来,只觉一片混乱。

众臣都看着游淼,游淼勉强笑笑,点头。

谢徽认真道:“眼下之计,该如何是好。还想问问游大人的意思。”

游淼看着周围的文官们,一时间竟是觉得有点荒唐,曾经他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碰上这件事,却是所有人都站到了一起。

平奚开口道:“首先要保住聂将军的性命,否则天启……危矣……”

“各位大人是否想过。”林洛阳道,“此事会不会是鞑靼人的反间计?”

“也有可能。”谢徽点头道。

其余官员沉默,游淼叹了口气道:“陛下不会杀聂将军,此事我可担保。”

“若真要杀。”林正韬叹道,“说不得身家性命,一齐押上去保他罢了。”

正说话时,李延脸色铁青,从角门中出来,匆匆经过午门,看也不看聚在一处的群臣,径自朝宫门外去。游淼心里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次他是与李延彻底翻脸了。他没有料到李延会朝赵超出了这么一条毒计,也没想到赵超竟会相信李延。

一切或许也就像赵超所说那样,他只是想把自己摘出来,而李延,却又正好当了这个替死鬼。

游淼道:“各位大人,请先回去罢,此事不可再提。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这话终于说了出口,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治赵超的罪?太子与太上皇已经死了,就算将赵超收押论罪,也再找不到人来替他。自今日早朝起,笼罩在诸人头顶的乌云与绝望,正是缘此而生。什么事情不怕正义渺茫,而是在伸张了正义之后,一切都付诸东流。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众官员只得叹息,各自离宫。

游淼在回政事堂的路上,想到平奚与林洛阳等人,看李延的目光,忽然又想起了出使前,他们几个聚会时,谢权说的话。平奚等人是不清楚内情的,也不知道游淼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游淼便马上吩咐,将车赶去兵部。

到得兵部时,平奚与林洛阳、秦少男三人,正在后堂内,游淼不让通报,直接便进去了。三人一见游淼,脸上便微有尴尬。

游淼也不啰嗦,直接就解释道:“当初我说我有办法,并非指弑君之事,而是想让太子禅让。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昨夜没入宫?”平奚问,“听说聂将军与陛下打起来了。”

游淼至此才知事态严重,摇头道:“没有。”

秦少男叹道:“是李延与谢权的安排,那天说完之后,我才觉蹊跷。”

秦少男一说,游淼登时也觉蹊跷,这么说来,谢权已经是李延的人了?这件事里,只怕谢权也无法置身事外,那么李治烽呢?他是否知道?游淼暗暗后怕起来,万一连李治烽也听赵超的话,便所有人都被卷进去了。

平奚看游淼脸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你别多想了,一切等李治烽回来再说。”

游淼只得点头,长吁一声,让众人静观其变,回了政事堂。

当夜,游淼朝政事堂分说了此事,诸给事中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只有唐博略觉蹊跷,但也没有询问。数夜里众弟子给孙舆轮流守孝,过完头七后便要送棺出殡,以免与国丧撞上。

游淼守灵之时,一直等着赵超给他的一个解释。他假设了许多个可能,但无论哪个可能,他都无法接受赵超的欺骗与背叛。料想聂丹比他自己更怒。第二天起来时,乔蓉找到政事堂内,两眼通红,什么也没说,游淼一眼看去便知道了。

游淼:“他性命不会有碍。”

乔蓉:“我知道,他亲口说的,前天夜里,他说进了宫,多半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还说他是自愿进去的,只要他被治了罪,百官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猜他多半一时三刻,也不愿出来,你不必为他求情。”

游淼十分愧疚,乔蓉又道:“姐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但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能递点东西进去不,给他捎点吃的、穿的,再带点铺盖过去。”

游淼道:“你回去准备,我想想办法。”

游淼知道赵超不会杀聂丹,但也不打算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去见他,毕竟早朝之后,所有人都成了赵超心里的箭靶子,或许自己也引起了赵超的猜疑。他一去找聂丹,赵超马上就会知道,更会猜他们说了些什么。

乔蓉见游淼脸色不太好,便问了些话,游淼倒是不怕乔蓉,毕竟彼此在一起多年,乔蓉不可能出卖他,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乔蓉听得无奈唏嘘。

“我是女人,家国大事,是不懂的……”乔蓉无奈道。

游淼笑笑,说:“有的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深明大义。当年我也钦佩李延的媳妇,只没想到,如今与李延落得个这般境地。”

乔蓉又道:“你结义兄长一直很器重你,找他把话说开,他是个豁达英雄,不会与你计较,安心罢。”

游淼苦笑点头,两人到了御林军大营。

天牢由御林军亲自把守,而御林军的统领正是唐晖。游淼先是找到唐晖,唐晖也没说什么,将腰牌给了游淼。毕竟以两人的交情,不需要再说连累一类的话。

游淼带着乔蓉进了大牢,内里阴暗潮湿,耗子跑来跑去,有一股酸臭味。沿路走去,不少牢房里都空着,这里是扬州司从前关押犯人的地方,后被改成了新的天牢。然而赵超当政后,虽说并非升平治世,用典也未曾过苛,是以天牢几乎没有什么犯人。大部分的死囚都被关在了刑部的大牢里。

游淼走过狱底长廊,忽见一大汉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坐在角落里抓虱子,吓了一跳,天牢里居然还有人?

“游大人?”那人也颇意外,笑道,“怎么朝这里来了?”

游淼认出那人竟然是涂日升,暗道自己居然把他给忘了,年前批了次秋后问斩,又顺延了一次,料想便将涂日升关着。走廊尽头,聂丹却道:“你回去,我不会与你说话。”

“聂大人。”乔蓉道。

“乔姑娘?”聂丹难以置信道:“你怎么来了?”

乔蓉到铁栅旁,将准备好的衣物递进去,游淼拿出狱卒给的钥匙,打开牢房门,让乔蓉进去,乔蓉摆开吃食,淡淡一笑道:“我来陪聂大人喝酒。”

“哈哈哈。”聂丹反而笑了起来,莞尔道,“来,喝。”

游淼倚在栅栏一旁,聂丹打量游淼一眼,说:“你也来喝罢,四弟,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今天大哥,依旧还是你的大哥。”

游淼道:“我喝不下,你俩喝罢。”

说毕游淼到走廊前端去找涂日升说话。涂日升笑道:“那边那位就是战神聂将军?”

“是啊。”游淼笑道,“闻名不如见面?”

涂日升笑笑道:“确实如此。”

游淼道:“近来过得如何?”

涂日升遗憾道:“十足无聊,只盼有个人说说话。游大人,你没兑现承诺。”

游淼乐道:“我怎么没兑现承诺,当初我只说能保住你性命,可没说别的。”

涂日升嗳了口气,转了话头,问道:“被关了一年,你说我还有机会出去么?”

游淼道:“等罢,等个天下大赦,说不定有机会。”

“我看难。”涂日升道,“外面怎么样了?”

游淼道:“大家都有田地种,有饭吃了。”

涂日升:“你可不许骗我。”

游淼:“我巴巴地特地跑一次天牢来骗你?”

涂日升一想莞尔,答道:“也是,都说当今陛下是圣明天子,连我都不杀,可见是体恤民意的。”

游淼叹了口气,想到赵超种种,没有接话。不片刻乔蓉过来,朝游淼道:“你大哥让你过去喝杯酒。”

游淼以眼神询问,乔蓉微微颔首,示意他安心,游淼便起身过去,聂丹便给游淼斟了酒。

“你姐都说了。”聂丹道,“喝一杯罢,四弟。”

游淼便道:“大哥,你不可使倔,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聂丹苦笑,两人一饮而尽,聂丹摆手,半晌说不出话来,那酒甚烈,游淼喝完之后喉中火辣辣的。

“来日若胡人南侵。”游淼喃喃道,“大哥你终究还是得出兵打仗,不能坐视不理。”

聂丹不语沉吟,叹了声。

“我本想余生就在此渡过。”聂丹低沉,有力的雄厚声音在牢中回荡,“可如今大哥又觉得不甘心。你说,四弟,大哥当初来找你,与你结义,你怪不怪大哥害了你,害了二弟与三弟?”

游淼一怔,半晌不得言语,鼻子一酸,哽咽道:“怎么会?从未怪过你。”

聂丹叹道:“事到如今,已脱出你我控制,你不必再自责了。纵是一生料敌如神,步步为营的孙参知,也有不能掌控之时,人力终有穷之时。三弟登基之日,你给他的一封信,写得很好。上畏苍天,下惧万民。不仅身披黄袍,身为九五之尊的他是如此,你我身为人臣,亦应如此。”

游淼默默点头,知道聂丹也是在劝他。既然走到这般地步,聂丹与赵超自然是恩断义绝,谁也不会与一个杀兄弑父的人结义,不管是天子还是乞丐,这与他的地位无关。

在那一刻,游淼也生出了心灰意冷之意。

“大哥保重。”游淼道,“我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不可再来看我。”聂丹极低声道,“也不可纠结众臣为我求情,假以时日,他必定会发动朝中清洗,这些事,这些人,他都分毫不差记在心里。你若想保住自己,保住二弟,便听大哥一句,示弱,归乡。”

“韬光养晦。”聂丹道,“明哲保身,此时的时局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切记。”

游淼心中一动,神情复杂难言,看着聂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26114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