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耳畔响起司空璧的声音。
原来,他也走了过来。
我再次抬起头时,便发现林敏之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他好像是在提防我会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来。
对此,我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找到北界城与那蛮阳部落的交界处后,我指了指那个地方。
司空璧顺着我指的地方看了去。
于此同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对着他开口说道:这里的山峰——十分特别。
说完,我又坐了回去。
而司空璧则是一脸正经的盯着那幅地图。
“陛下?”右相看到司空璧紧皱着的眉头,关切的问道。
可是,在被司空璧横扫了一眼后,林敏之似乎是被吓到了,他也不敢再出声了。
“若是朕将这天朝托于你几日,你会辜负朕的期望么?”
司空璧终于开口了。
却有着一语惊人的效果。
如此看来,他是想将天朝暂时托付给自己的心腹。
也就是说——他是想要御驾亲征。
不过,这还真不是“几日”就能完成的事!
我是否该笑他将事情说得太简单了呢?
林敏之同样也明白司空璧话中的意思。
他思索了会儿,郑重道:“微臣并不赞同您的这个决定。但是,您若是要将此重任交予微臣,微臣自然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听了这话,我便知道:林敏之该是个傲气的人。
于是,司空璧扬了扬头,说道:“那,你与左相——”
听着他故意拖长的音,我发出一声轻笑。
此时,司空璧却侧过头来,对着我眨了眨眼。
好在,从林敏之的角度看不到这一切。
不然,他辛辛苦苦维持的“天帝”形象只怕会毁在他自己手里吧!
而我还发现,在提到“左相”时,林敏之的神色变得更为凝重。
莫难道是左右二相不和?
“微臣必会与左相一道,为陛下守护好朝纲。”他坚定的说。
闻言,司空璧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林敏之离开后,司空璧依旧站在那张桌案前。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个位置果然是不好做啊!
可是明知道这个位置是个烫手的山芋,却还是有人心甘情愿的去接。
甚至还有人要去抢。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登上那个位置后,他真的还能平心静气的说出自己并不孤寂这样的话来么?
我想,世上最落寞的人,要数那个登上皇位的人吧!
“怜儿。”司空璧唤了一声。
而我却没有等到他的下文。
在我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眼神变得犀利了。
他,可真是个敏感的人啊!
此时,我又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只见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怜儿对北界的——地形,可真是熟悉啊!”他如是说道。
而我,也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
于是,我对他吐出了心里埋藏已久的几个字:既然不愿信我,那又何必问我呢?
看完我的话后,他的表情却显得格外落寞。
他低声说道:“是了,我该信你。”
说完这话,他便召来了德顺。
而德顺带着一群人进进出出的。眼看着,一桌菜就摆好了。
“过来用晚膳吧!”司空璧对我说道。
看到这被安置在御书房里的一桌饭菜,我却感觉十分不应景。
在司空璧安坐下来后,我也随他入了席。
司空璧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于是屋里又只剩下我和他了。
可是,司空璧却没有动桌上的筷子,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见状,我不禁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手中的杯子夺下。
此时,他却笑道:“怜儿也要来一杯?”
听到他轻佻的语气后,一股火气直上我的心头。
于是,我将酒杯里的酒倒入到几盘菜中,又将酒杯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上。
看到我如此的动作后,司空璧的神色也逐渐安定下来。
“真是‘举杯销愁愁更愁’啊!”他感叹道。
说着,司空璧便拿起了筷子,却只是夹刚刚落了酒的几盘菜。
对此,我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吃完后,司空璧还不忘评论道:“没想到,加了酒进去,味道更好了!”
我对他开口道:今日的你,真是失常。
“其实这才是最平常的我,最真实的我。”司空璧却如此说道。
闻言,我不禁笑了笑。
现在的他,竟然连“我”都用上了。
司空璧又说道:“其实,朕也讨厌征战。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朕制造了动乱。依靠战乱,朕不仅得到了皇位,还得到了莲之国。”
“可是在这个位置上,好累。许是倦了,三哥的一切,朕的心里都有数。只是,有时想想,当初是朕有愧于他。但是——这并不代表朕会对他手下留情。若是有一天,他胆敢明目张胆的反了,朕必会亲自灭了他。”
他此时的话,却让我有些不安。
没有停顿的意思,司空璧继续说道:“朕虽然还没有查明北界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朕心里没有底。这一仗,朕去打,为的是天朝的威严。而你——”
说着,他又看了看我,“怜儿,你就陪在朕的身边吧!休想借此机会远离朕。记住了,那药可是离不开朕的!”
我不由得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莫不是醉了?
哪里是“那药”离不开他呢?
他不耐的拍开我的手,说道:“朕现在十分清醒。”
于是,我开怀的笑了笑。
现在,我是否可以感慨——“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看官 宿醉&嘱托 三十(修)
璃璟唤来德顺,将喝醉的司空璧匆匆安置好后才离去。
翌日,司空璧就在朝会时宣布:“对于北蛮一事,朕决意御驾亲征。届时由太子司空莫言监国。”
尔后,朝臣议论声不断,却没有一个反对的人敢站出来。
而慕琉辛则是站在朝堂的一角默默的观察着事态,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后,司空璧不禁揉了揉额角。
他低声对德顺说道:“退朝吧。”
于是,德顺高声说道:“退朝。”
说完这话,他便扶起司空璧向金銮殿外走去。
此时,慕琉辛深深地看了眼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虽然他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在他的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司空璧是何意?
他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
暂不看他慕琉辛在京城的影响,单说玲珑阁这几年在京城的势力,就是不容小觑的。
而司空璧竟然要在现在带兵出征。
对此,慕琉辛只是冷冷一笑,便转身随着朝臣的步伐一同向宫门走去。
他心道:司空璧!你是太有信心了,还是自认为身后有高人相助?
“陛下!……”感觉到司空璧的步伐有些凌乱,德顺轻声唤道。
闻言,司空璧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却发现已经走到御花园了。
他揉了揉依旧刺痛的额角,心道:今日,怎么会有种——宿醉的感觉?
思及至此,司空璧敛了敛眼神,问德顺道:“朕昨日究竟喝了多少?”
听到司空璧的问话,德顺连声答道:“回禀陛下,没喝多少,还剩着大半壶呢!”
大半壶?
也就是说自己只喝了小半壶。可是……
莫不是——问题出在这酒里面?
司空璧不禁紧蹙了眉头,问道:“这酒……?”
知道司空璧是对酒起了疑心,德顺迅速答道:“陛下忘了?您曾经夸过怜妃娘娘酿的酒好喝,所以这酒都是按您的吩咐从怜妃娘娘那里拿来的。”
司空璧冷冷的笑了笑:果然是——怜妃啊!
尔后,他若有所思的对德顺说道:“去怜昔殿看看吧!”
司空璧前脚刚踏入怜昔殿的寝宫大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不出他所料,璃璟又在桌案前睡着了。
他放缓了脚步,轻声向璃璟走去。
可是,刚一靠近就看到璃璟睁开了眼。
璃璟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便站起身向司空璧行了个礼。
见状,司空璧轻声笑道:“怜儿酿的酒何时这么烈了?真是害苦了朕啊!”
闻言,璃璟不禁想道:这个人,是来问罪的吗?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若是只喝一两杯,醉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