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久久没有觉察到该有的疼痛——反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
当璃璟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司空璧。
“国师这些日子操劳过度了么,怎么连站着都不稳了?”司空璧调笑道。
璃璟礼貌的推开司空璧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回答道:“为太子殿下授课怎会觉得操劳过度?陛下莫不是在指责微臣——玩忽职守?”
慕琉辛看了看司空璧,又看了看璃璟。
最后,他却选择了将头偏向一边——不再“干扰”他们。
司空璧瞥了一眼慕琉辛,冷冷的笑道:“非也!非也!朕只是觉得——忠卿能将定安侯也请来教导我莫言皇儿,朕真是倍感欣慰啊!”
这本是句温和的话语,璃璟却被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不待璃璟解释什么,司空璧又继续说道:“昨日夜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朕正担心国师的旧伤呢!今日特来看看国师。怎么样,还好吧?”
璃璟先是怔了怔,却也只是赔笑道:“多谢陛下。微臣的身体无碍。”
说着,他又向后退了几步。
司空璧却也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
只见他一步就跨到璃璟的身边,猛地拽起璃璟的手。
司空璧细细看了一下,说道:“似乎又有些肿了。御医们说这伤在变天时会更痛,之前朕让他们开了些镇痛的药给你,忠卿记得要用啊。”
这温柔的语气惊得璃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刚刚似乎还在发怒,现在却……
璃璟皱了皱眉,口里却只吐出了一个字:“是。”
看着司空璧的动作,慕琉辛握紧了拳头。
此时的他十分想将那只拽着璃璟的手——生生剁了去。
与此同时,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对璃璟施过的暴行。
可是当初的他太……不然怎会连那个自己思慕已久的人儿也“认不出”?
也许他不该再纠缠璃璟了,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爱!
他与司空璧的关系在璃璟出现前,还是可以勉勉强强保持原样——那样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甚至还可以相谈甚欢。
可是,现在却变了。
虽然嘴上不说,他们的心里却都明白——正所谓,冰火不相容!
一方沉默,另一方也沉默,第三方还是沉默。
此时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父皇!”
突然,莫言的声音将这尴尬的气氛打断了。
司空璧寻声望去。
他对着小童笑道:“莫言皇儿跟太傅学习的怎么样?没有给太傅添麻烦吧?”
莫言撅起嘴,嗔道:“儿臣可是很听父皇的话。父皇说过不要惹太傅生气,儿臣怎敢不听?”
司空璧自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坐了下来,其他人却不敢妄动。
在看到这种状况后,司空璧笑道:“大家都坐啊!不用太过拘谨,朕只是顺便走走,路过此处。朕想起太子在国师这儿,便过来看看。”
得到允诺,璃璟、慕琉辛、莫言都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司空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不知定安侯在此处,过得可好?”
闻言,慕琉辛端着茶杯的手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司空璧一眼,说道:“承蒙太子殿下不弃,本侯在此辅助国师教导太子殿下的武修学习——过得甚好。”
“哦?”司空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莫言,然后又说道:“嗯,皇儿这个师拜的好啊!想当初定安侯可是被称为‘常胜将军’啊,你可要好好对待啊!”
听到司空璧如此说,莫言赶紧起身向司空璧和慕琉辛行了个礼,说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司空璧品了口茶水,又说道:“后日朕要举行冬猎,莫言皇儿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莫言干脆的回答道。
“另外,”司空璧瞟了璃璟一眼,又说道,“国师也来吧,难得一见的场景啊!当然——定安侯也是不会缺场的吧?”
慕琉辛伸出手向司空璧福了福,嘴上还笑着说道:“陛下都如此说了,本侯还有什么理由再推脱呢?”
璃璟 冬猎&回程 十五(修)
当我站在这个猎场上时,便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拒绝皇帝的邀请。
京城的冬天果然很冷。
虽然身上裹着厚重的裘衣,我却总是觉得风是往脖子里灌的。
“忠卿!要不要一起去打猎?”莫言满脸欣喜的问我。
我轻咳了一声,回答道:“不用了,你去吧!”
他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造诣,便没有强迫我什么,领着自己的伴当便策马离开。
这硕大的一个围场,却也只有在现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些人迹。
这样的景致未免显得有些凄凉。
我伸出手抚了抚那早已干枯的树枝,嘴角不免泛着一丝苦笑。
“卿儿!”
难得找到个清闲的时间,却有人偏偏不让你如意。
我转过身去,却看见慕琉辛正向我走来。
“侯爷!”
说着,我又向他行了个礼。
“身体可还受得住?”他问道。
我拢了拢裘衣,笑着回答道:“侯爷多虑了。”
我的话音刚落,他便又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关心。不然,我会更加自责的。”
“自责”?
这的确是一个好词。
却用错了地方。
我冷笑道:“侯爷多心了。莫不是侯爷觉得忠卿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
以前发生的事……我已不想再与他解释了。
于是,我又问道:“侯爷怎么没有和陛下一块儿去打猎?听说拿了头彩的人,可会是有很大的彩礼啊!”
此时的他手里牵着一匹马,我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抚摸了一下马身,又对我说道:“卿儿不是也没有去么?”
我何时说过——我是来打猎的?
冷笑了一声,我说道:“既然有景无情,那又何必去呢?”
他神色一凝,郑重的说道:“那倒未必!”
我迟疑的看了看他。
此时的他——还真是认真啊!
我别开自己的头,开口说道:“不打扰侯爷的雅兴了,忠卿先回毡房。”
语毕,转身正要离去。
“等等!”他急忙唤道。
闻声,我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慕琉辛。
不想,我只觉身体一轻——人似乎是在空中飘落。
若不是手被抓的痛感,我还真是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
“卿儿?”他似乎发觉了我的脸色有些变了,急声问道。
我颤抖的拍开他抓着我的手,却不再做任何解释。
见状,慕琉辛尴尬的笑了两声。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我已经坐在马鞍上了。
慕琉辛环住我的腰,将我固定在马鞍上——为了避免我滑落下去。
“对不起,卿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此景有情’。放松吧,你不会掉下去的!有我在。”慕琉辛解释说道。
他在我耳边的轻语——让我觉得十分不适。
我扭了扭头,却又听到他的轻笑声。
可是在我听来,他的笑声带着一丝——轻蔑。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人与我说过——“放心,有我在!”
因为是“曾几何时”,所以才会让我觉得如此荒谬。
于是,我不禁冷笑道:“全仰仗侯爷了!”
慕琉辛带着我飞驰在围场上。
渐渐的,他放缓了速度,最终在一个猎物前停了下来。
我回了下头,只见慕琉辛拿起马鞍右侧的弓箭,对准了那个猎物。
猎物——是只全身雪白的兔子。
“是雪兔吧!”我轻声说道。
就在那一刻,他放开了手中的箭。
脱了弓的箭“啾”的一声向目标飞去。
我定眼一看,却没有中那目标。
“是雪兔。”他肯定的说道。
我皱起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却轻笑道:“既然卿儿喜欢,就换一种猎物吧!”
如此——果断啊!
“换”一种猎物么?我轻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突然,他便飞身向前。
我惊得抓紧了他抛下的缰绳。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我在心里早已将他咒骂了一遍。
很快,他便又飞落回马鞍上来。
“没事吧?卿儿?”
听着他轻声细语的问话,我打了个寒颤。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无碍。”
“给你。”
说着,他便将一个东西递到我的手中。
我一看,这不正是刚刚的那只雪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