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要你还没能找出景黎的祖坟呢?它可是先帝命人拆迁的啊!你不是问过‘宫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这个地方呢,也只有朕,和极少的人知道。朕劝你还是放乖一点,不然小心朕一个不留意,就会让人将它给毁了!”
此话让我大惊。
原来他都知道——我会安分的呆在他准备的青莲苑,也只是为了找到景黎牵挂已久的东西——景家祖坟。
先帝为了牵制景黎,便嘱人将他家的祖坟迁至宫中。
他若是背叛了空之国,祖坟就会被毁了去——这也是当初景黎与先帝的约定,亦是景黎在死前牵挂着的另一件事。
“不过好在空之国变为了天朝,我这也不算破誓。”
景黎虽然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是闲暇时,我总能发现他眉梢上的几丝忧愁。
我知道他被夹在忠君和爱情之间的无奈。
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无私的奉献。
全都奉献给了若水——那个心里从来也没有、亦永远不会有他的女人。
在他手从我的手中滑落时,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为他找到祖坟。
我还要将它迁出皇族的范围,永远的离开这个纷争的世界。
可是现在的我不仅没做到,还败的一塌糊涂。
笑,我只能嘲笑自己的无能。
泣,我只能啜泣自己的无奈。
本以为跟着景黎学习七年也算是够了,更何况自己还对他留下的事物专研了五年。
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的愚笨。
我又如何斗得过司空璧——那个弑父篡位的人!
可是我却不能放弃!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抓着他胳膊的手也逐渐松了开来。
司空璧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他细声说道:“怜儿,以后你就是朕一个人的怜儿了!这个怜昔殿是专为你准备的,可不要再推辞了啊!”
他将我放稳在地上,看来已经到了。
此刻,我赶紧抓住他的衣袖。
他似乎是知道我的意图,便笑着说道:“放心,朕不会这么容易就动那座墓的。朕保证,只要怜儿你好好的,那个墓也就会好好的。”
听到他的承诺,我也松开了手。
司空璧却抢先一步抓住我的手。
他又继续说道:“怜儿最好别打什么鬼主意!这宫中知道那个地方的‘活人’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朕,另一个则是德顺。怜儿只用做好朕的妃子,兴许到了朕开心的时候,就可以考虑带你去那个地方——观赏观赏!”
“活人”?
怕是其他知道的人早就被他灭口了吧!
到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怎么可能是“观赏”呢?
罢了,现在的样子也就只能顺着他了。
还有身体里的那枚思君切——也不知道我能熬到什么时候。
我并不相信——这世上只有绝路!
看官 幽若&刺纹 二十(修)
侍女幽若将汤药放在桌案上。
她低声说道:“娘娘,该用药了!”
说着,她跪在地上,向那坐在桌案前的人行了个礼。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幽若这才抬起头来。
她的头刚一抬起,便看到一个并未梳妆整齐的女子正用手支在桌案旁打盹。
幽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愕然发现这个女子眼角的诡异莲纹。
待她定了定神后,又仔细看了看那人的容貌。
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眼前的人迷住了——那样的黛眉,那样的眼角,那样的嘴唇,那样的脸颊,每一处搭配都显得是那么的协调。
多一分则过盛,少一分则不及。
虽然没有胭脂水粉的修饰,可是那种美却是超脱世俗的。
她甚至以为自己今日见到的人是来自天上的。
“咳——”耳边响起一声咳嗽声。
幽若也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中。
她闻声望去。
但她下一个反应就是俯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陛下圣安!”她惊道。
司空璧似乎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刚刚所露出的神色给激怒了。
他缓步走到那个依旧在打盹的人儿身边,顺手捞起一件衣物披在他的肩上。
“怎么,怜妃还没有喝药?”
说着,他还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变为温热的汤药。
幽若依旧不敢抬头。
她轻声答道:“奴婢来时看到娘娘在小憩,便不敢打扰她。现在正要将药拿去温着,却又听闻陛下驾到,便在此接驾。”
真是个圆滑的丫头啊!
司空璧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又沉声问道:“那朕若是现在并没有来,你还准备在此耗上多长时间?”
被天帝点破了自己刚刚的行为,幽若面上一红。
“奴婢该受责罚!”她说道。
“来人……”
司空璧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袖子一紧。
他回首望去,那个正在小憩的人儿早就醒来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司空璧走近璃璟,并将他环在了臂中。
“怎么?不舍得让朕罚这个丫头?”司空璧在璃璟耳边轻声问道。
似乎——还有些醋味含在这话里头。
璃璟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到桌上那碗药后,便将那汤药移到自己面前。
司空璧一把拦住他,柔声说道:“药凉了更苦,朕命人再去煎一碗热的来。”
璃璟微勾了下唇角,并没有理会他。
他抬起右手蘸着汤汁在桌案上写到:本是我的缘故,不怪她。
“可是……”司空璧迟疑了下。
此时的璃璟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把心里的话写了出来:我要留着她。
看到他如此写,司空璧不禁皱起眉头。
璃璟发现他的异样,又继续写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怕我做什么?
果然,璃璟还是喜欢用“言语”激人啊!
司空璧看后笑问道:“难道怜儿觉得跟朕在一起,会很闷?”
璃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迅速将碗中的药洒在了桌上,起身走到窗前。
司空璧疾步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细声说道:“若是要朕答应也可以,不过怜儿得答应朕一件事。”
璃璟转过头,挑了挑眉。
似乎是在问“什么事”。
司空璧一手抚在他的眉上,笑道:“朕对你眼角的那个莲纹早就看厌了,朕要亲自为你将它修一修,换一个花样,怎样?”
听了司空璧的话,璃璟浅浅一笑,以作同意。
马上,他的脸又恢复成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璃璟知道,就算是自己此时不答应,司空璧也会想着办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征得了他的同意,司空璧笑着对身后的德顺说:“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端来。”
看来这是有备而来。
璃璟又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回到桌案前坐下。
当一大群人端着东西浩浩荡荡而来时,璃璟留意了一下他们手里的东西——无疑是针和燃料了。
司空璧带着璃璟来到床榻前。
他对璃璟说道:“怜儿先躺下,这样朕好施针。”
璃璟瞥了他一眼,却还是听话的躺了下去。
没有镇痛药,也没有消肿的冰块。
看着司空璧一针又一针的刺下,璃璟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是了,这种感觉曾经也经历过——若水也是这样为他刺上的那个莲纹。
不同的是,那时他是泪流满面的看着若水。
而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痛,早已痛进了心里。
只是那一阵又一阵的隐痛似乎在告诉他——他依旧还活在这个世上。
“好了!”
司空璧直起身来,还不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他似乎对它十分满意。
“来人,将铜镜拿来。”司空璧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闻言,小太监迅速将妆台上的铜镜取了来,举到司空璧的跟前。
“陛下请用。”他说道。
真是个……笨拙的人!
司空璧在听了那人的话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将镜子递给怜妃看看。”
太监这才将铜镜举到璃璟的跟前。
璃璟仔细看了看镜中的人:不知何时起,自己竟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发现自己的左边脸颊已经布满了复杂的花纹——许许多多复杂的蔷薇花。
而原来的莲纹早已被司空璧修饰的看不出原型了。
璃璟苦苦一笑,自己这张脸终被改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若是他人看了他的左颊,怕是会惊吓得失声叫出来吧!
“朕的手艺是不是很不错啊?看着这花纹,朕觉得怜儿又妖娆了几分呢!”司空璧将他搂在怀中,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