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选择离开,我也不会勉强你什么。
亦如,你当初选择留下来一样。
清风拂过树梢儿。事后,一切又与往常一样。
人来人往,殊不知,哪里才是归处。
舞娘的萝袖一次次飞起又落下,殊不知,台下的人中到底有几人看进了心里?
“红袖姑娘,有位爷点名儿要你陪酒,妈妈让我先来替你这一场。”小丫头红着脸说道。
“知道了。”名唤红袖的女子答道。
仔细一看,这红袖竟然与璃府的残月——长得一模一样。
红袖看了看眼前的丫头,又道:“你第一次登台吧,别紧张。都知道台下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别处什么岔子就好。”
“是,姑娘。我自然会为姑娘争一口气!”说着,小丫头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笑容很清纯,看着看着,不禁让红袖又陷入了深思。
小丫头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回应,又说道:“姑娘……?”
红袖回了回神,说:“嗯。我先去了,你好好演,这里就交给你了。”
也不等小丫头的回答,匆匆离去,顺便还不忘将眼中显露出来的情绪一同掩了去。
“叩叩叩——”
红袖轻叩了门扉,只闻一声“进来”后,她便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屋子。
走进门后,她顺手将门掩上。
而她则没再向前多迈一步,反而是双膝着地,将身子深深地压在膝上。
“暗月迟迟未归,自知失职,现来向主上领罚。”红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屋里的茶案旁坐着一个男子,却是定安侯——慕琉辛。
慕琉辛品着杯中的酒,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红袖直起身子,说道:“莲忠卿,原莲之国圣殿的一个侍童,战乱时期陪伴在莲之国圣女若水身边。不久后,他也——郁郁而死。”
慕琉辛猛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些恼怒的说道:“你在外五年,就得到这些消息?”
红袖轻叹了口气,又说:“主上莫急,请听属下细细道来。刚才说的是五年前查到的消息,也是主上知道的消息。属下这五年来一直在找寻线索,幸而有所得,才敢回来向主上请罪。”
“哦?那你得到什么线索?”
慕琉辛行至窗前,虽然话语轻松,却能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是紧握的。
“战乱时期,被先皇尊为‘贤者’的景黎一直陪伴在莲之国圣女若水的身边,在若水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不离不弃,最后却是客死在幽莲郡内。莲忠卿曾经拜他为师,但在景黎过世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故而抑郁而……”
看着眼前的女子,慕琉辛可能是感觉到她在撒谎了。
于是,他故意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你可有找到他的……‘坟’?有没有探探虚实?”
红袖的眼神微敛,回答道:“在景贤者的坟旁边有一个未立碑的小坟。属下曾经开过棺木,骨龄无误,情况属实!”
听完这话,慕琉辛的身子一怔。
他握紧着拳头正在颤抖:“你,先出去!”
红袖似乎很诧异他会是这种反应,在震惊过后,便还是起身离开。
离开时,她也不忘将门掩住。
门刚刚合上,慕琉辛似乎是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不是说好了要你等我的么?……你……为什么不等我?!……”
听到屋内传来低沉的哭声,红袖的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的。
从醉舞坊出来后,慕琉辛顿了顿脚步,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必在此处卖艺。”
红袖低了低头,说:“属下不敢。”
“你若是真的不敢,怎么会现在才回来!”慕琉辛的语气有些严厉。
红袖答道:“属下受人恩惠,想报完恩后再回来完成属下未完成的事。”
慕琉辛转过身又看了看她,眉头微皱:“恩惠?‘璃璟’的?”
“是。”红袖果断的答道。
慕琉辛又将眼神调向远方——那是璃府的方向。
“罢了,你就呆在此处吧。”他说道。
“恭送侯爷!”
此时,红袖说话的语气与平常的红楼女子无二。
刚刚回到定安侯府,慕琉辛就大发雷霆。
“叫容治来见我!”他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未过多久,只见那日的戎装男子匆匆赶来。
“主上。”男子单膝跪下,行了个礼。
慕琉辛将桌案上的器具全砸到了地上:“你养得好女儿!竟然敢算计到本侯的头上!”
见慕琉辛正在发怒,容治亦不敢起身。
“主上息怒。”他劝道。
“息怒?本侯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息怒’!”
容治叹了口气,说道:“属下这就去将暗月处治了,以解主上的怒气!”
说着,他便起身向府门走去。
慕琉辛拦住了他。
他平了平自己的心绪,又说道:“暂时找几个得力的人去看着她,这回可给本侯将人看牢了,如若再失败,本侯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属下遵命!”容治脸色沉重,语气却也十分强硬。
“你——最近多关注关注璃府的情况。”慕琉辛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容治离去的背影,慕琉辛叹了口气,自语道:“卿儿,要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心里却在回想着红袖的每一个表情。
慕琉辛的嘴角不觉泛起了冷笑。
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你如今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
暗月,莫不是你觉得——本侯对你太宽容了么?
璃璟 风俗&民心 五(修)
“公子,这是残月姐姐托人带给你的平安符。是在城隍庙求的,据说很灵呢!”
小厮丘儿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了。
自从残月告假后,我的起居便是由他来照顾。
看到他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我说道。
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极其宠溺的看着他。
怎么说,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只见丘儿的脸有些微红,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这是残月姐姐给你的。”
说罢,他将一个红色的东西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个红色的布包,却只有手掌大小,正反两面都有用黄色的丝线绣着“安”字。
“安”?
安心么?
呵呵,我还能有什么不安心的?
只怕是你自身的处境会让我不安心吧!
原来这就是平安符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还记得在故乡——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百姓们只信奉莲神。
就在那个被称为圣殿的地方,常年都供奉着一株金莲。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膜拜。
真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俗啊!
只是,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此时的我却已无法忆起。
真是应了那句话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可是如今的那个地方,只怕是连“雕栏玉砌”都改了吧!
“公子?”丘儿见我这边久久没有回音,便轻声唤道。
我揉了揉他的杂乱的头发,笑道:“替我好好谢谢那个送信的人。”
用完早膳后,我就一直呆在翰林院。
看到桌上被堆满的案文,我的眉头不禁一皱。
到这翰林院也有些时日了,事情本是没多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管事大人分给我的事儿总会是别人的两倍。
美其名曰:天帝陛下有意栽培。
还真是——“有意”栽培啊!
谁让我是皇帝陛下钦点的状元呢?
谁让我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呢?
不经意间,我摸了摸左颊的上玉质面具。
真是冰冷透心啊!
倒是同我的体温很像。
我漫步走到桌案前。
现在,也只好慢慢的解决眼前这些麻烦了。
“爱卿?……爱卿?”
耳边响起的是谁的声音?
真吵!
我努力想将眼睛睁开,却又觉得实在是太累了。
本想用手揉揉左眼,却碰到了障碍。
障碍?
好冷,似乎还是玉质的。应该是皇帝赐的“药”吧!
“皇帝”?“爱卿”?是——皇帝到这儿来了?!
思及至此,我心里一惊。
我急忙抬起趴在书案上的头。
只见皇帝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他这一笑,倒是让我觉得更不自在了!
好在德顺公公也站在一旁,这样倒不会让我觉得压抑。
“陛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