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卿儿不是已经发觉了吗?那个药丸,会使你离不开朕啊!”
他竟然与我提到那枚药丸!
我微敛了眼神,说道:“若定安侯能陪同前往,也是可以的!”
听到我说出“定安侯”三个字,司空璧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忠卿倒是十分看好定安侯啊!”他狠狠地说道。
听这语气倒是有几分危险。
如此,我也要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了。
我努力笑了笑,说道:“只是物尽其用罢了。定安侯的才能应该远远不只是带兵打仗吧!倒可以借此机会试试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权当是——试金石吧!”
“‘试金石’?”他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忠卿如此比方也不为过。罢了,这件事就听忠卿的吧!”
要得到天帝的允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御书房出来后,我只觉得背心都湿透了。
虽然是被司空璧绕来绕去的,此行还是颇有成果,告假的事情也被他准了。
听到他爽快的语气,我不禁感慨——天朝最近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十分平静。
莫言不再来青莲苑,这青莲苑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看着窗外的明月,我吐了口浊气,将月华伴着空气吸入腹中。
真是难得的清闲啊!
那轮月亮真是圆。
似乎,今日就是这个月的十五了吧!
我不禁皱了皱眉。
那日装睡,却还是被司空璧灌入了那枚丹药。
能有这些反应的,也只有“思君切”了。
这枚融入了他的血的思君切,除了能使我“感受”到他的心情外,在每月的十五日时都会毒发。
不但如此,我还无法离开他……
无法离开他?
他的目的是……
思及至此,我叹了口气。
若是知道他有这药,当初我又何必将他下在每日奉给我的药中的毒偷偷给解了呢?
真是——自作孽呀!
突然,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我用手抚了抚,慢慢向床榻靠去。
眼看着就要接近了,突如其来的痛感却让我眼前一黑。
“嘭——”
这一摔发出的声音该是很大的。
不过,真好也将我游离的神思又聚拢起来。
我努力将自己支撑起来,却又发现这样做只是徒劳。
于是,也只好认命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吱——”
听到门被人推开,我不禁提高了警惕。
“谁?”我厉声问道。
接着,耳边响起的却是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阁主!”
我努力集中着自己的精神。
“不是跟你们说了现在不要进宫来么?还有七日才是你们来接人的日子。”我说道。
此时,我已知道来人是玲珑阁的总管事——甄桓。
他走进来,将我扶到床榻上。
“当初不让我们出手,现在倒好,将自己折腾到这般田地了。”甄桓冷言说道。
听到他冷嘲热讽的话,我叹了口气。
此刻的他真的还能相信么?
“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我说道。
他好心的将我扶到床榻之上,说道:“当初景黎建了这玲珑阁,本就是留给你用的。虽然玲珑阁里大部分人并不认同你,但你仍然是我们的主。群龙之首,怎可做出这等荒诞的事来!”
看到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不禁笑道:“正是由于我常常做出荒诞的事来,所以这才决定给你们找个阁主继承人啊!”
甄桓皱着眉问道:“阁主继承人?”
“是啊!刚刚才决定的——晓风,怎么样?”我说道。
“他?”
我细细的向他解释道:“他随我出来至今日,经验也有不少了。让他带领你们这些希望与天朝抗衡的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你说,是吧?”
“不是!”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严肃的表情。
沉默了许久,甄桓又继续说道:“他……”
我不禁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说道:“他很有潜力,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特别是——他的身份,比我的好用!”
闻言,甄桓皱了皱眉。
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两指搭在我的脉搏处。
只见他的脸色越变越差:“不是说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么?到时候回阁里让慕容帮你调养调养就好,现在怎么还多了这种毒?”
这种事连我自己都没急,他急什么?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沉声说道:“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吧!”
此时,他直直的盯着我,问道:“哼!说是将玲珑阁交给他,怕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吧!处处维护着这个弟弟,你到底图得个什么?”
是啊!图得个什么!
很多人都这样问过我。
我戏谑道:“图的个——轻松自在吧!”
他的眉头依旧紧锁,嘴上却是冷笑道:“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还当不当自己——是个人了!”
说着,他又抓起我的手看了看。
“算了,回去告诉慕容不必准备了——这手已经废了。”
“咳!”
这次又是痛到了心肺。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顺便用手捂住了嘴。
“以后还是同以前一样,五日传一次消息进来。晓风的是就劳烦你费心了。”我喘息道。
看到甄桓点了点头,我才松了口气。
我又对他说道:“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里怕是有不少眼线,自己小心点。”
这青莲苑应该布满了司空璧的眼线吧!
闻言,甄桓丢给我一瓶药,说道:“兴许可以镇痛。”
这——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吧!
我笑道:“谢了。”
甄桓离开前说了一句深到我心底的话——
“你知道为何你得不到玲珑阁的认同么?那是因为你和我们的心境是不同的。”
是呀,心境不同!
当初若不是若水对我下了咒,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咒,若是只针对我,却也不可怕。
可是,那个女人却说:“以十年为期,你若是不到那个天朝,就等着景黎魂飞魄散吧!”
莲之国的圣女擅长咒术。
特别是——以死为代价的咒术!
可笑的是,她竟然用在了她的儿子——莲忠卿的身上!
她该是算准了景黎在她死后五年内会出意外。
于是,这个咒也着实是我的弱点。
所以,我站在这里。
站在这个我以为我一生都不会涉足的地方。
景黎为了她,亲自帮我培养势力,亲自为我授课。
我知道他当初谢绝了空之国的太傅之位,却为了她当了我的夫子。
我知道他是万万不会与天朝为敌的,却为了她培养着一群天朝的敌人。
如此多的事由,全源于他对若水的——倾情。
如此的人,她却拿来作为了谈判条件。
我记得当初我那惨烈的笑——她始终是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就像她说的,我是不该来到这世上的。
我是她一生的污点,也是莲惠帝的污点。也许就是有了我的存在,莲之国才会覆灭,莲惠帝才会殁了。
原来,在她的心里我终是一个错误。
是啊,我还记得景黎对我温和的笑容,还记得景黎对我轻柔的授课。
可是,终被他最后的那声“若水”给打破。
我想,他只是觉得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是开心的吧。
不然他离开时那释然的笑容该如何解释呢?
于是,他将自己对若水的承诺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似乎是有意的,他和若水都看出了我是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所以他们都那样决绝的看着我。
是的,我也是始终不愿伤害他的——那个教会我一切的人!
果然是甄叔,看什么都是这么准!
竟然被他给猜出来了!
在他甄桓离开后,我取出袖中的汗巾,擦了擦刚刚吐在手中的血。
“咚咚——”
听到敲门声,我不禁怀疑——难道是甄桓被人发现了行踪。
“什么人?”我厉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侍女想容。”
这青莲苑中,似乎没有叫“想容”的侍女。
我沉声稳定问道:“有什么事?”
“陛下让奴婢送药来。”门外的那人又答道。
药?
这个天帝还真是会折腾,他难道不知道他给我吃的东西是任何药物都无法镇压的么?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进来吧!”
我微微支起身体,靠在床沿处。
进来的侍女点燃了屋内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