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供消遣”?
我看他是在找借口将我困在这怜昔殿之中吧!
罢了,我也懒得找他理论了。
于是,我饶有兴致的走到桌案前,挑了一支笔,蘸了蘸墨汁,比划着在宣纸上写着。
嗯,长时间不写字,果然是生疏了。
这字真像是蚯蚓体——歪歪曲曲的!
好歹当年景黎可是对我的字大加赞赏的啊!
我不甘心的又提起袖,幽幽的写了一段诗。
可就在写完后,却又觉得一股恶俗之气直上心头。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闺怨”了?
我状似生气的将砚台里的墨泼在了宣纸上。
“怎么,对朕派人送来的东西不满意吗?”
听到司空璧的声音后,我先是一惊,后又慢慢平复下来。
我倒是忘了自己的行为是十分引人注意的啊!
我淡笑着摇了摇头。
他却一手摆正了我偏开的头。
“可要好好记住朕的话啊!”他又提示道。
记住?
你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呢!
于是,我又对着他点了点头。
看到我如此的态度,司空璧显得有些诧异。
“何时变得这么顺从了?”他问道。
顺从不顺从,现在可由不得我来定。
只是,这样就是顺从啊!
那,一切都好办了。
我携起笔在宣纸上写道:陛下的条件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
他挑了挑眉:“嗯。这么说,怜妃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点了点头。
司空璧冷冷的笑了笑,又吩咐说说:“以后与朕说话不要用笔,朕懂唇语。”
我不禁挑了挑眼角。
说实话,我倒是更愿意用笔。这样,做事便是有凭有据的。
我张开了口,说道:是。
司空璧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身来到桌案前。
在看到那张被我毁坏了的纸后,他笑了笑。
“看来,以后送来的东西要更加精致才行了。不然,怎么入得了怜妃的眼呢?”司空璧戏谑道。
听到他一口一个“怜妃”,我身上的寒毛直立。这比之前他那一口一个“怜儿”还要难以接受。
我说:陛下不用时不时的提醒我——宫妃这个身份,忠卿心中自然明白。陛下不是要忠卿做个恃宠而骄的人吗?忠卿现在努力这么做呢!
若是他能将称呼改了就好。
“你若是真明白了,就该自称‘臣妾’。”他又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臣妾?
“臣”是可以说的,这个“妾”字——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他是执意要为难我么?
感到一些不适,我不禁转了转头,想要避开他。
此时,他却用手将我环住。
“当初可是说好了的——若是你将你的那些阵法玄学交出来,只能换得朕在晚上不再做那些事儿了,可不包括别的!再说,怜妃若是不让朕来碰,朕又该如何显示自己对怜妃的荣宠呢?”他低声解释道。
这,还真是个好理由呢!
于是,我放弃了挣扎。
“是啊,听话的话什么事都好商量。”他说道。
可是,我从来没见他与我商量过呢!
我闷哼一声,不想再搭理他。
此人的狡诈难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陛下,都准备好了。”
德顺匆匆的赶来,还不时的用衣袖擦拭着额角。
许是司空璧又出了什么问题来为难他老人家了吧!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都准备好了”?
闻言,司空璧在我耳边轻笑道:“甚好。来人!”
听到他的传唤,侍女太监们也不敢怠慢,有序的排在这比不是很大的屋里。
“给怜妃换装。”他又吩咐说。
“换装”?
为何要换装?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却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语道:“今日,朕准备给你个惊喜。”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兴奋。
我亦怕触了他的眉头,便也十分配合的在这一群人的拉扯下进行他口中所谓的“换装”。
惊喜?
不要到时候惊喜没有,倒是出现了惊乱!
惊觉侍女为我换得衣服竟然是一件简单的男装长衫。
他竟然发善心让我换回男装了?
罢了,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对此,我只是冷笑一声,却也不多问。
所谓该知道的便会让我知道,而不该知道的自然也不会让我知道。
待到侍女将我的发髻梳好后,便将我引到司空璧那儿。
看到侍女行了个福礼便退下后,我不禁皱了皱眉。
司空璧看后惊叹道:“真是什么装扮都难以掩盖你的风彩啊!”
我白了他一眼,却也看见他眼中异样的光芒。
于是,我不安的缩了缩身体,他眼疾手快的将我制止住。
他看向德顺,德顺十分及时的将手中捧着的盒子奉了上来。
司空璧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他对我说道:“怜儿也知道,你的这张脸若是出宫去,怕是会惹不少是非吧!为了我们今日行程的畅通,就委屈一下你了。”
说着,他顺手将盒中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张人皮面具。
我将那面具接了过来。
就手感来说,已经算是上品了。
再看看每一笔细细的勾画,实为上品中的精品了。
待我将它整理好后,便看到司空璧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样子。
他刚刚说“行程”?难道是要出宫?
还是我听错了么?
正当我还在思索着,他的手便伸了过来。
只见司空璧细心的帮我理了理衣衫。
“虽然朕想时时看到它,却又不想它被别人看到。因此朕才作此决定,怜儿会谅解朕吧?”他又问道。
其实——我也不想看到这张脸啊!
想着想着,我便轻轻的点点头。
见状,他笑道:“那就走吧!”
我看了看他的衣服,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他刚刚来的时候,我是在奇怪——他今日为何不是龙袍加身呢!
往日里觉得出宫是那么的繁琐,今日跟着司空璧才觉得这也并不是件难事——只要你是主宰者!
坐在这马车上,我冷冷的笑了笑。
“怎么了?”司空璧问道。
我转眼看了看他,开口道:陛下将怜昔殿变为了“哑殿”么?
司空璧的表情僵了会儿。
“只是不想再让怜儿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了!那些人总是喜欢说些朕不爱听的话。”
此时,他的话听起来却又几分似在撒娇。
我又说:谢谢陛下饶了他们一命。
好在,他没有杀了他们。
此时,司空璧正要说些什么,车外又传来了顺德的声音:“爷,到了。”
我不禁感慨道:这称呼转换的真快!
于是,司空璧起身走下马车,我也跟在他的后面。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这真是一派繁荣的景象!
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了。
尽管是嘈杂的人声,却又显得那么和谐。
真是值得铭记的感觉啊!
眼睛不觉有些胀痛,我抬起手揉了揉眼角。
司空璧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只是笑着说道:“今日朕要与你好好的考察考察这民间的生活!”
我似乎想起曾经与他提过这么一件事。
可是,我却对他的这个做法感到无奈——这硕大的京城,天子脚下,你真能看出些什么来么?
他又在我耳边说道:“今日,你是莲忠卿,我只是司空璧。如何?”
“你是莲忠卿”?“我是司空璧”?
呵,我始终都是莲忠卿,可是——你真的只是司空璧么?
我不禁笑了笑,却还是点头答是。
他咧开嘴笑了笑。
“自从先皇……仙逝,我就不曾这样出过宫了。每次从这里路过都感觉十分清冷,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繁华。看来我早该听你所言,多出来走走了!”
他,似乎是在抱怨。
听到“先皇仙逝”四个字,我心里不知笑成了什么样。
这天下间,谁人不知天帝是弑父囚兄后篡的位?
他现在的话倒是透着些许底气不足。
跟着他的脚步,慢慢的行走在这街道上。
也许只有这一次了。我在心中不禁感慨。
走了好一会儿后,司空璧吩咐说道:“德顺,找间酒楼。”
德顺便径直将我们引入事先订好的酒楼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