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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作者:最爱睡觉 | 分类:女生 | 字数:0

0487 夜长梦多

书名: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作者:最爱睡觉 字数:4.0千字 更新时间:04-19 21:14

第二日,裴元酒醒之后,就听陈心坚回报,说是镇守太监毕真已经开始在山东官场散播张永随时可能会被起复的消息了。

再加上张永和杨一清之间的关系人所共知,不少官员都留心起了张永的行程。

王敞也大张旗鼓的让幕僚在济南府周边搜求珍宝,问就是张公公过境,巡抚要好好打点。

甚至就连如今在山东督办罗教一案的西厂提督谷大用,也告知众官,他要去为张永张公公饯行,若有牵扯到罗教的事务,可以快马送往德州去。

一时间,关于张永的事情,立刻引起了山东官场的热议。

德州本就是济南府辖下,官场中的动静自然很快就传了过去。

张永其实在昨天就已经抵达德州馆驿了,驿丞见是这等人物,也火速的通报了德州知州。

只是德州的那位知州生性谨慎,想着张永乃是被贬去南京的,若是前去迎接,官场礼节不好拿捏。

除此之外,逢迎宦官容易被士林耻笑,还可能会得罪新任的司礼监掌印。

眼见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德州知州干脆选择了装聋作哑。

结果第二天,德州知州就得到他的后台,山东右布政使秦金派人传来的消息。

那德州知州见了大惊,连忙让人备好轿子前往馆驿拜见张永。

张永对自己的处境,倒还真没感觉出什么。

他也明白这次失势了,对地方官员会如何,根本没什么期待。

按照原本的计划,队伍很快就会启程赶往临清。

临清是运河上的大城,商贸往来频繁,十分的繁华。等到临清,队伍才会暂歇两天,然后再通过官船启程南下。

结果张永一行都已经收拾好行装了,却被德州知州赶来拦住。

那德州知州一再的表达了对张永诛杀刘瑾的仰慕,一定要张永在德州暂留数日,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张永懒得和德州知州敷衍,只一心要早日南行。

德州知州见状,只能悄悄将张容拉到了一旁,说了自己此来匆匆,还有厚礼正在置备的事情。

张容听了大喜。

张永之前被东厂治罪的名目是贪污,张永在京城内的宅子早就被查抄过了。

当时动手的也是东厂从西厂借的人。

宋春娘本就是野路子,手下的人更是三教九流混乱不堪。

张永家里的许多浮财都被手脚不干净的西厂缇骑劫掠一空。

虽说张锐对张永家无余财的事情十分惊奇,但是掌刑宋千户信誓旦旦说,张公公清廉如水,人所共见。

急于从速定案的张锐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惹得天子回心转意,已经不好收手的张锐只能自己凑了几千两,当做是张永的赃银交了上去。

好在结果是让人欣慰的……

因为这些变故,张永离京时,自然不好变卖那大笔的田产店铺,只能依靠着故旧们送来的少许的仪程上路。

一开始张永和张容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等到行了几日,那些从京营抽调的官军开始怪言怪语的摆脸子了,两人才意识到这里面的麻烦。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按照惯例,就算不打仗,只要军队开始调拨,就要赏下开拔银子。

这一路南下,兵士们吃着驿站按定额给的粗糙伙食,早就有许多怨言了。

张容也明白应该及时犒赏维持士气,只是眼下才是个开头,他们手里那点钱要是就这么散出去,后面的路程还怎么走?

是以张容听到这个德州知州预备了厚礼作为议程,立刻欢喜的替张永答应了下来。

张永虽然当了几年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听张容说了此事,也态度改观,和颜悦色的与那德州知州谈了几句。

等知道了那德州知州结交的心思,以及请求帮着在杨一清面前美言的事情,张永也都笑眯眯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他张永还有出头之日,他自己就能还上这份人情。

如果他张永没机会了,还管什么以后呢?

只是不等德州知州的厚礼置备齐全,山东布政司左参政张津就在外求见。

左参政乃是从三品的高官,在山东地方上已经算是很有分量的人物了。

若是之前,张永自然看不在眼中,但是现在他失了势,有这等人物来见,还是让他有些高兴的。

张永连忙把人请来。

那张津到来,就对张永深施一礼,动情的说道,“下官当年被刘瑾迫害,以至于贬去了宁波,幸赖张公公诛杀刘瑾,拨乱反正,这才幽而复明。”

“下官此来,并非是为了个人的仕途前程,乃是替天下受刘瑾迫害的正直之士,前来道一声谢。”

张永听了心中欢畅,连忙让张津就坐。

张津却不忙着坐,从袖口里掏出了代表天下正直之士献给张公公的礼单。

张永瞧了一眼,不由心花怒放。

真的是很有代表性了!

张永也不客气,空口就给出了厚实的许诺。

随着张津的到来,先是附近州县的官员陆续派子弟赶到,接着也有些三司官员从历城赶了过来。

这些人不少都携带了重礼,就算空手来的,也都给张容暗示了,现在不方便拿出来,等到队伍上路,自然会有人给张公公送过来。

张永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反复向那些官员们询问。

谁料,那些官员竟然都是刘瑾的受害者,这次前来都是为了感念张永诛杀刘瑾的功德,乃是出于一颗公心。

张永真是信了他们的鬼。

好在张永心中明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只要他们有求于自己,那么终究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等到第二日,让张永高兴的是,谷大用和丘聚居然也来了。

张永和这两人之间以前也有过不少矛盾,没想到自己落难的时候,这两人能不计前嫌的赶来相见,这让张永很是感动。

而且,在张容听说了两人打算留在山东的西厂行辕,静观朝廷之变后。

张永也很是唏嘘,“若我当日如两位贤弟这般知进退,何至于会有今日?”

意识到这两人很可能会成为“正德七虎”唯二幸存者的张永,赶紧泪汪汪的恳求道,“若是两位兄弟能守到出头的时候,切莫忘了咱家啊!”

谷大用和丘聚能说什么,也只能是敷衍的应下了。

随后山东巡抚王敞就很高调的赶来相见。

王敞的到来,就让驿馆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了。

毕竟之前来的那些人,还能以“刘瑾有讨贼义举”作为士林中的遮羞布,但是这个王敞不一样啊。

他在刘瑾余孽中,都是数得着的几号人物。

王敞总不能以张永诛杀刘瑾的名义跑来套近乎吧?

一些暂时还留在馆驿里的官员,都跑来拜见吃瓜。

等到双方寒暄过后,王敞也不多话,直接让人将厚重的贺礼送上。

张永看了仪程礼单,不由大感意外,随后问道,“王巡抚这是何意?”

王敞闻言,叹息一声,黯然答道,“自然是为了感念张公公讨伐逆贼刘瑾,特意前来送行的。”

这下,不但张永大吃一惊,就连那些旁观的官员们,都投来了鄙夷的神色。

他们这些人船小好调头,自然可以在“仰慕刘公公”和“受了刘公公打压”这两者之间,灵活的调整自己的立场。

但是到了王敞这个地位,还明目张胆的政治投机,当墙头草,就很容易让人看轻了。

张永心生轻蔑,看着眼前这人如此无耻的嘴脸,想想这些日子官员们的曲意逢迎,又想到了自己被鸟尽弓藏、落魄流放的现状。

一时间,兔死狐悲的对王敞说道,“王巡抚此言,不知刘公公泉下有知,又该作何感想。”

谁料,王敞表现的比他想的还要无耻,竟然厚着脸皮继续道,“若是刘瑾地下有知,也必定在悔恨自己辜负了圣恩吧。”

张永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敞的无耻嘴脸。

好一会儿,才对王敞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已经贵为巡抚、右都御史,对我这个被贬斥的老太监又有何求?”

王敞的回答依旧直白和无耻的让张永尴尬,“听说公公和吏部尚书杨一清交好,等来日巡查地方时,还望张公公能让杨天官公正的评判本官。”

张永忍不住呵斥道,“这种事是能说的吗?”

说完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还有旁人在场,立刻找补道,“杨天官素来品行正直,岂用你多做这无用之举,快把你的东西拿走。莫要再出现在咱家面前。”

其他那些旁听的官员,却都热烈的窃窃私语起来。

朝廷打算在京察之后对地方官员巡查的事情,目前还只是传言,没想到王敞直接就把这件事挑明了。

他们这次……,还真没白来。

王敞又要分说,张永赶紧目视张容。

张容也知道这位的银子不好拿,连忙客客气气的将人送了出去。

王敞故意在人前重重叹息,随后才落寞的拿回礼单,黯然的走出馆驿。

等到王敞走后,张永也利用私下里的机会,从一个小官口中套出来不少话。

原来这些天有流言,说是朝廷要借助这次核查,大范围的进行官职罢免。有山东巡抚边宪被捉拿问罪的先例在,他们都被吓得不轻。

如今听说张永圣眷仍在,而且与吏部天官交好,所以特意来讨好的。

张永听了后,一时没琢磨明白这是不是“边宪、萧翀案”的余波。。

那张容却已经动起了主意,打算借机大捞一把。

于是这一行人又在原地停留了十余日,等到收下了大笔的仪程银子后,才心满意足的往临清赶。

路上的时候,张容还特意让队伍在附近的陵县暂停了一日。

或许是周边有心送礼的已经去德州送过了,除了陵县的县令亲自来了驿馆,并无其他官员赶来。

这让张容还有点小失望。

好在等到了临清的时候,更多的官员代表从远处赶来,向张永送出厚礼。

仪程这种事情,本就是官场陋规,张永和张容收的心安理得。

再上路时,不但好好的犒赏了那些随行的京军,一路的吃穿住用也改善了不少。

就在张家兄弟一边收钱一边赶路,慢慢向南行的时候。

毕真也寻到了裴元,给出了最关键的消息。

他的心腹宦官已经成功说动了张雄。

张雄听说哥哥如今有这般大好前途,为了避免自己给张锐拖后腿,已经派人去附近的藩王那些讨要了一些宦官,另外还临时招募了许多的乌合之众补充了人手。

为了谎报功绩显示成果,他又以哥哥张锐的名义,好说歹说借来几千两银子充当收缴来的商税,争取全力拿下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

裴元听到这些,当即不在历城停留,迅速的带着手下南下,去和泰安府的陈头铁汇合。

陈头铁已经和宋彦、米斌他们五个汇合,并且将他们带来的人手,一起藏匿在泰山附近的罗教据点中。

陈头铁手中的徐州兵和宋彦手中的徐州兵,本就都是从徐州卫出来的,也一起经历过那场阳谷血战,算得上过命的交情。

双方相见,没花多少工夫,就了解了彼此的处境。

宋彦他们一开始,还真以为这些徐州兵是在罗教内卧底的,对这些兄弟的付出,还暗暗佩服。

等到陈头铁把他们五个单独叫到一旁,交代了底细,这五人才傻了眼。

之前他们还跃跃欲试的要大展拳脚,准备到了各府后,好好地镇压罗教的乱党。

没想到这个原本带他们的陈总旗,竟然就是罗教教主。

那岂不是说……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们又不太敢想。

陈头铁没给他们多想的时间,很快就给五人的手下换上了长兵、硬弩,又适当的配备了大批的辅兵。

这些罗教徒数量虽然不少,也各个人高马大,但看他们的样子,明显都是生手。

按照陈头铁的说法,等到打完这一仗,那些辅兵都要还他,活下来的都将成为他镇压罗教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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