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咳,让房中安静了下来,随着亲兵将房门打开,李定国等人大吃一惊,忙起身行礼。
“参见殿下。”
“免。”
周世显微微一笑,步入房中,轻轻在李定国厚实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你这伤可大好了”
李定国忙道:“好了,真好了。”
二人再相见时不胜唏嘘,这一仗打的过于艰难了,险些连一军之主都赔了进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战争常常取决于,哪一方能坚持到最后五分钟,咱们打到油尽灯枯了,可敌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甚至更惨。”
李定国等将官凝神思索着,心悦诚服道:“殿下高见”
这话自然是万分正确的兵学经典,此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几人暂时放下了军务,对视大笑起来。
过年了。
叫人收拾好桌子,安排好饭菜,酒食,李定国不由得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他一个戴罪立功之身,竟然能得到殿下如此信任。
“好了好了。”
周世显挥了挥手,咱们还是别客套了,边说边聊嘛,这北非咽喉之地还是得李定国,李大帅来镇守。
酒过三巡,周世显便微笑道:“伤好了就上任吧。”
李定国早有准备,忙道:“标下遵令”
这位大明军中资历最浅,能力却最强的少壮派大将,此时心中竟有几分忐忑,为啥忐忑呢,看看地图就知道了。
这苏伊士地区,尼罗河下游对大明来说完全是一块海外飞地,什么叫飞地,就是远离本土,孤悬在外,这样的飞地是最难守的
好比当年大明的辽东便是一块典型的飞地,这样的飞地不要倒还罢了,若真的派大军驻守,那将会面临着无穷无尽的叛乱,起义。
最后搞不好,还会被努尔哈赤那样的野心家混水摸鱼,趁乱发展壮大起来,最终酿成大祸
李定国心中不无担忧,他是害怕大明重蹈那些年的覆辙,他这样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国虽大,好战必亡,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倘若打下来的地盘不能顺利消化,长时间处于混乱的状态,那早晚是要出大乱子的。
听着李定国的担忧,周世显端着酒杯轻轻一叹:“是呀,此事本王自有安排,你安心上任便可。”
李定国忙恭敬道:“标下明白。”
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其实说简单也挺简单的,周世显一仰脖子灌下了一杯葡萄佳酿,还能怎么办呢,摸着大漂亮过河呗。
大漂亮都快被他摸的秃顶了,可是没办法,毕竟在已知的历史里面,大漂亮国的霸权,对全世界的控制都是最成功的。
秘诀在哪里呢,单纯的军事征服无疑是很愚蠢的,还得配合强大的国力广收小弟,建立联盟,用经济控制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哎。”
周世显叹了口气,丧心病狂的资本家呀,那自然是无孔不入的,这就是大漂亮帝国能长期称霸世界的究级原因。
那咋办,学呗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几人对坐品酒,闲聊,彻夜长谈,在打开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大明中兴九年的正月了。
说来也真是巧了,这一年刚好是公元一六五四,甲午年。
农历正月初四。
匆匆结束了假期,完全接管了亚历山大港的明军,再一次的密集调动起来,穿着红色军服的骑兵尽情在尼罗河畔驰骋着。
大清早,先是黄得功穿着一身笔挺闪亮的上将制服,带着他的属官,骑兵团径直前往开罗与埃及人展开和谈。
老黄变身成了谈判专家
他还不是自己去的,在他的谈判代表团里还带上了不少犹太新军的将领,这啥意思呢。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对付埃及人得拉上犹太人做帮手,毕竟犹太人对付阿拉伯世界太有心得了。
“滴答,滴答”
眼看着黄得功的代表团出发了,周世显笑了笑,在谈判这件事情上,老黄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反正别管怎么样。
一定要让埃及王国出人,尽快把运河修好,解决前线长期驻军所需要的补给粮饷。
同时他抬头看了看北边的天空,冬季的地中海天阴沉沉的,却不甚冷,可周世显的视线却越过了地中海,甚至越过了法国,看向了荷兰王国。
同时间,荷兰,鹿特丹。
国会大厅一角的议长办公室里,坐着一位神秘的客人,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东方客人。
这位相貌堂堂,气度阴沉的东方男人,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自称是受大明摄政王周世显的派遣,特来拜见荷兰联合王国议长阁下。
这个人是谁呐。
说出来能吓人一跳,正是大明军情司长官陈永华,他是来干嘛的呢,与荷兰议长谈合作的。
对,你没看错
陈永华来到鹿特丹是干嘛的呢,他奉大明洛王殿下之命,来给荷兰王国送了一份国书。
在国书里,周世显主动把荷兰王国将要支付的那笔巨额战争赔款,给减免了三成,对,你没看错
确实是减免了一部分。
三十九岁的荷兰议长维特阁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面前的文件,确认没有任何与事先谈判中约定不符的地方。
议长阁下虽然一脸茫然,却还是赶紧提起鹅毛笔,赶紧在面前的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文網
好像生怕耽搁一下,这位英俊的大明高级情报官员就会变卦似的。
这是啥情况呀,作为战胜国一方的大明帝国,居然主动提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这让议长阁下又忐忑,又心中狂喜。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嘛,四千万法郎战争赔款的三成是多少钱呐,这可是一笔巨款
很快,穿着燕尾服的陈永华接过文件,瞥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将文件合上,收藏到公文包里,又站起来主动伸出手。
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对着荷兰议长说:“议长阁下,让我们见证大明帝国与尼德兰联合省共和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议长人都傻了,忙附和道:“万岁”
赶紧呀
还愣着做什么,捡到馅饼的荷兰议长赶忙摇了摇办公桌上的铃铛,让侍卫去准备酒宴,他要好好招待这位尊贵的大明客人。
看着这位恭敬有加的荷兰议长,陈永华微微一笑,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殿下圣明。”
他出使荷兰之前,殿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一战大明虽侥幸获胜,可不能让法国荷兰这样抱团下去了,得分化瓦解。
陈永华心领神会,这不就是当年七国争霸,合纵连横嘛,当年苏秦张仪是怎么干的,咱就怎么干。
老祖宗的智慧是无穷的
并且对这位议长的底细,陈永华心知肚明,这是个什么人呐,洛王殿下给荷兰议会起了个威风凛凛的绰号。
这个绰号叫做欧洲东林党。
这绰号一说出来,陈永华立刻便理解了,他本来还对这个荷兰王国的掌权者了解不深,这下子就明白了呀
东林党是个什么东西呢,其实就是明朝江南工商集团的代言人,满口大道理,处处占据道德制高点。
但实际上却处处以小集团私利为先,置国家大义于不顾,这伙人发动党争,架空皇帝,抗税漏税,导致明朝覆亡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很眼熟,这叫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有传承的
无独有偶,在与明朝几乎同时代的欧洲,也存在这样的商人集团,他们口头上“以人民的名义”。
实际干的却是本集团利益为先,置国家安危人民利益于不顾,最终把一个强大帝国玩残了。
这就是荷兰的议会派,这位维特议长就是其中的代表。
是不是很眼熟
古今中外的精致利己主义集团都这个鸟样,别人不了解这些人,周世显还能不知道嘛
为了利益别说出卖国家,就是连祖宗,父母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对付这些人他可是太有心得了。
他的做法便是主动对荷兰议会派示好,减免战争赔款,摆出一副仁慈的假象来换取荷兰议会的好感,虽说有点不要脸
可这都是跟欧美人学的呀
而对于议长阁下来说,对于大明帝国主动抛过来的橄榄枝,那可真是喜出望外了,毫不犹豫的抓在手中
作为一个商人利益集团,荷兰王国也真是被大明打怕了,自从中兴大明崛起之后,荷兰人碰上大明就没赢过。
一路从南洋败退到欧洲本土,本以为把南洋的利益让出去就算了,可万万没想到大明竟然将手伸到了地中海
这谁遭的住呀
陆军战败倒也罢了,一个大明倒也罢了,更气人的那些分不清里外的英国人,英国人太坏了
英国人如今是狐假虎威,仗着大明帝国的撑腰,正在争夺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上蹿下跳闹腾的太过分了。
英国人在干啥呢,正在采用绞杀式的封锁战术,试图切断荷兰的海外贸易往来,再怎么下去,几乎完全依赖外贸的荷兰经济迟早陷入崩溃。
老英国了,喜闻乐见
在大明,英格兰的双重打击下,荷兰国内的情况正在急速恶化,其实已经很糟糕了,随着战败,财政亏空的太厉害了。
如今首都阿姆斯特丹街道上杂草丛生,乞丐遍地。
可意外的是,大明竟然心慈手软了。
“哈哈”
“请,快请。”
签订了国书之后,荷兰议长赶忙将大明使者当成了贵宾,接到了自己家富丽堂皇的庄园里。
好吃好喝招待了起来,全然不顾盟友法国人的感受,当然这事儿也不能让法国人知道呀,这叫什么
合纵连横就好似当年秦国远交近攻,一边攻打燕赵等国,一边拉拢齐国的商贾集团,道理是相通的。
“呵呵,哈哈哈”
当晚在议长阁下豪华的官邸中,大明帝国的使者和荷兰议会派要员们谈笑风生,不像是仇家,倒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利益集团都这样,利益面前翻脸比翻书还快。
五天后,亚历山大港。
出使归来的陈永华十分低调,本打算悄悄下船,才刚刚从一艘英伦皇家海军的战舰上走了下来,便赫然发现不远处的码头上。
一个熟悉的英挺身影正含笑而立,等着他呢。
“哎哟”
总舵主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的迎了过去,瞧着正在等着他的洛王殿下,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作为一名地下工作者,他一生注定见不得光,遭万人唾沫,将来在史书上也多半要遗臭万年。
可殿下支持他便足够了。
周世显含笑而立,拍了拍总舵主的胳膊,轻道:“走。”
只一个字便叫陈永华心中踏实了,两人在亲兵簇拥下,沿着港口徐徐走着,一边听取着陈永华的汇报。
远交近攻的策略就这么定了下来,当然拉拢荷兰人这事儿,交给陈永华负责是最合适的。
可陈永华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咱大明要拉拢荷兰议长,而不是拉拢荷兰王室呢,这其中必然是有深意的。
“嗯”
周世显便娓娓道来,这是因为,荷兰民众其实并不支持议会派,这个时代的荷兰民众
强烈支持实行君主制
“哎”
陈永华愣了,这事儿连他都不知道,真的假的呀
这不能吧
因为荷兰自古以来就没有国王,也不是一个国家,原本就是一个商业气氛浓郁,商人占据主导地位的地区。
为什么中下层荷兰人会放弃“先进”的民主代议制,拥抱专制落后的君主制呢,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是不是有种“活久见”的感觉
其实道理很简单,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荷兰人已经受够了民主代议制的扯皮、低效与内耗。
荷兰是在反抗西班牙的荷兰独立战争中成立的新兴国家,作为一个先进的,战斗力很强的上升期国家。
这场荷兰人的独立战争从年结束,整整打了八十年。
这是什么概念
咱们抗击小日子的战争打了八年,就觉得漫长无比,荷兰人抗击外来侵略的时间是其十倍。
一场独立战争能打这么久,为啥呢,跟荷兰党争反复扯皮有很大关系,对,你没看错。
荷兰版本的党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