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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命昭唐

作者:控制变量法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111章 吾真傻

书名:上命昭唐 作者:控制变量法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20:07

景福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浩浩乎,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闻朱温不克潼关,士气严重受挫,在曲沃观察局势已久的李克用遣贺公雅将兵万人陷垣县。王重盈出兵与太原之师并力作战。

得报,峡石行营都指挥张存敬命押衙王彦章救英言镇。二十三日,两镇数攻不利,河东军骚动,拥贺公雅退回垣县。

李克用是在吃饭的时候收到的消息。不过他好像并不生气。近二十年被河东衙军或杀或逐的节度使就有六七个,李克用对这帮人恨得牙痒痒,上任后挖空心思整治,对他们闹事,也并不奇怪。

“让贺公雅坚守垣城即可。”李克用吩咐道。

军乱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赏赐是武士作战的原动力。在这般冰雪严寒的天象下,还要他们翻身越岭主动去进攻别人,光画饼是不能的。问题是就差卖肝割肾的鸦王没钱,这才是对大军草草一战就退缩不出的根本原因。这事,短时间内是没法了。

打完这仗,鸦王决定偃旗息鼓好好休养一年。

“朱温在干什么?”李克用突然叹了口气,眼里有水光闪动。

盖寓一窒。不正在打你女婿?

瞧见李克用的模样,盖寓有些伤感。

咸通十年,时年十三的三郎一箭横贯两只野鸭,震惊在场所有将领。

杀段起事,仅仅二十二岁的少年横扫代北,陷遮虏平,败岢岚军,重创招讨使曹翔,搅动一域风云,天下为之侧目。那时他和军府诸将也认为:“天下大乱,朝廷号令不复行于四方,此乃英雄创业之秋。

蔚州之败,二十四岁的他流亡鞑靼,虽形单影只,但心气尚在:“吾得罪天子,愿效忠而不得。今闻黄巢北来,必为中原患,一旦天子若赦吾罪,便南向立功,不亦快乎!人生几何,谁能老死沙漠。”

收长安,他时年二十八,于诸侯最年少,而破巢功第一,兵势最强,人人畏之。

一晃十年了。争了个北地厌弃,争了个邑里丘墟,人烟寥寥。争了个军心消沉。对头朱温却愈发强盛,已经一言不和就敢撕下面具带兵欲劫车驾。这次出兵,刚上路,想起诸多事的李克用就情绪低落。带着大军南下,朱温只派出张存敬一将就拦住了他……若不是落落、亚子太小,他真想冲过去和朱温拼了算了。全军大溃无望复起,那就回神武川放羊。死则死!

还有那浑女婿。

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守住潼关。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把吾思嫁给他,是对是错?

外孙何命苦至此也。生在这天命难定之代,能平安一生么。

“父王……”李落落偷瞄了他一眼。

盖寓狂使眼色。正打仗呢,你伤感甚么!晚上在被窝里偷偷惆怅不行?再说河东的情况只是穷困了些。只要乖乖休养生息一两年,畏谁?即便打不过朱温,保住河东却不难。

李克用看了看大郎,神色变幻许久,终于笑道:“思虑破敌之策罢了!”

打吧。让汴贼也瞧瞧咱们边塞男儿的手段。之前的潞州之战,河东损兵折将,难保让人看轻了。他李克用只有五六万兵,却也不能让朱温小觑了。既然要打,非敲掉你两颗大牙才作数。

愁确实是愁。

但他还没到怕了朱温的地步。仔细想想这两年。灭昭义孟氏,北面两度击破幽州军、大同军的联合进犯。东面大败成德,威服王镕。西面挫败朝廷讨伐。与朱温在上党、河阳的两次交锋确是失利了,但还远远谈不上伤筋动骨。那也不算真打。没遭到重创前,他不会怕。

这次南下和汴军交战,双方就互相量量底吧,看孰强孰弱。

……

监军使杨复恭在营寨里逛了一圈。

彤云密布,估计还要下雪,唉。本来准备出动的马队被迫收了回来,只有那些回鹘人、契丹人组成的斥候小队,还在外面游荡;确实够坚韧,也极其耐寒。没赏赐也在老老实实地干活。

杨复恭跟人打听过,说是契丹部落打仗从来没有赏赐这个东西,连辎重后勤也是各部自行想办法就食于敌。也不知是真是假。

“军容。”有武士看见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复恭顿时一愣。

军容……

上次被人这么尊称好像还是在灞桥吧。圣人遣女官送行,赵氏代话完毕后,最后这么叫了他一声。

啧,杨复恭居然有些唏嘘。

光阴似箭啊,一年了吧?头发都白了大半了,脸上的褶子皱纹也一天比一天多;半身入土矣。说来也奇怪。离开长安旋涡后,以前占满脑子的权欲渐渐消散一空。他迷上了修炼,整日与道士讨论外丹之术。闲来无事便赏花看雪陶冶情操;很多想不开的事也想开了。

门生天子……其实也不算很负心。自己杀了他舅父,动不动打骂之,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朝野寂然,是圣人感念过去的恩情保全了他,虽然有利用杨家的私心,但能顶着蛮横的西门重遂和李茂贞之辈的威逼放过他,这就很难得了。不枉他执政时与田令孜屡争得失。不枉他攘除朱玫,让先圣坐稳皇位。不枉他在累次大乱中对诸王的拳拳关照。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杨复恭望着那个方向,发起了呆。

圣人深谋夺帝权。短短一年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内外军政搞得有声有色,这会跟朱温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着实是起势了。就是不清楚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这场会战,背负的意义实在是太多了啊。若是兵败出逃,他想回长安召集亮儿、信儿他们,带兵护驾……不过,圣人怕是不会再信任自己,怎么会让自己回去呢。自己死在太原,应该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吧。

“军容?”武士看他出神,又喊了一声。

杨复恭笑眯眯的点头,摘下手腕的银器递过去:“用心作战,为我多杀几个汴贼。”

“军容!”武士傻眼。他只是想投其所好跟监军搞好关系,没想到竟得财货;以后就这么叫了!

“不用送我。”杨复恭摆摆手,杵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开了,在武士瞳孔中倒映出一个瘦弱矮小的背影。

一个时代……结束了。年逾六十的他,已洗去了曾经试图专制朝野的雄心壮志,垂暮之躯里剩下的,只有对雨打芭蕉中的社稷一片赤忱。

……

十一月二十五日,天气仍未好转。妥善平定徐卒阵前造反引发的一连串余波后,朱温最终还是无奈离开了牛头原,挥师东返桃林塞,只留下少部分兵马囤驻在紧邻潼关的阌乡驿,彻底堵死王师出关的可能。衙军伤亡八千多人,心痛!再冒着极寒凛冬强攻要塞,没摸到敌人就被射死在雪地里,烧死在寨墙下,被民夫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大军指不定某时就要“诸军大躁”而反了。

还失去了一个儿子。刘知俊作乱后,与之协同冲锋的次子朱友珪也遭裹挟。这会,也许已被王从训杀害。虽说是个营妓生下的贱人,他也时常怀疑是在替某个武夫养野种,但从小拉扯大,就是一条狗也有几分感情啊;这让朱温很是掉下了几颗伤心的眼泪。他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财货把朱友珪赎回来。

“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晃晃悠悠的骑着战马走在黄井坂的羊肠小道上,朱温幽幽念叨着:“诸侯征战,皆生代立之心。海内有识无不谓朝廷不能复振,至我今日还师,人心又附唐矣。”

“奉密诏以讨奸臣某某”是一项伴随着高风险的高回报活动。

成,长安再易主一次,则李氏的天命就进入倒计时了,天下积极向汴王靠拢;一如前朝篡立故事。届时,很多地方都不需要用兵,传檄可定;这就是高回报。不成,那现在高风险就来了。

对于读书人,长安具备无以复加的吸引力。便是巢乱后的这十多年,跑来应考的幽州、魏博、岭南各地士子也是过江之鲫。成德、淄青、河中甚至有很多杀人如麻的武夫还愿意把掌上明珠送入皇宫做女官。这回圣人挫败天下第一强藩的叩阙,让世人看到了王业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尚难问哉。长安对世人的吸引力毋庸置疑会急剧增涨一波。

世家就别说了。投入朱温麾下效力的韦裴子弟不在少数,他非常了解这帮人。家和国哪个重要不言而喻。跪他跪得有多快,跪圣人只会更快。便是他幕府中的谢瞳,当年奉命赴成都行在奉表朝圣。先圣许他做刺史,立刻就高高兴兴地去了,都没跟他到汴州上任。

唉,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反倒给圣人涨了威望。

“吾真傻。”朱温痛苦的闭上眼睛。也许不该插手圣人的婚事,用诸镇贡赋来逼迫他就范。

他已有强烈预感,麾下会迎来一波叛乱潮。

特别是那丁会!

与他同出巢军,被他重用,乃有富贵。可平日里除了喜好凄怆丧声便是闭门读书,屡屡口出不逊“提携玉龙为君死”、“主人孤岛中”、“人道嵇绍愚、晋惠不可弑。”这是在怜悯谁?

另外,他现在还有些怀疑张存敬。这武夫太过君子!尊上爱下,从不乱杀人,朱温还看到过他救济街边的乞丐。而且教育子女总是说:仁义礼智信,所以人也。忠孝不失,则国安也。

有这种观念,一颗心到底忠于谁还难说呢……

“还打个球,回汴州过年算了。”

“晋人怎么那般能扛,难道北军是铁打的?”

“唉,在潼关白死几千人,却是一个皇宫小娘子也没抢到。”

“裴迪、赵敬、段凝尽心尽力为军民考虑,是好人。李振、敬翔是奸贼,只图着自己能升官发财,日夜教唆大帅造反,使大帅受天下之骂,置我辈于死地。”

“……”

军士们此起彼伏的怨声让朱温的心不禁一颤,也对偏信振、翔的行为深感后悔。这是大忌,得改。朱温揉了揉肚子,腹中燥热无比。

瞧这症状,张全义的小女儿满十四了吧?

友珪被擒,儿媳王氏不得守寡……这个美艳丰腴的二媳,确非凡物。那温柔淑德的性格,被训后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朱颜微笑的内敛,每次看了都让人把持不住。友文的妻子也相当不错。姿色、才艺,都是上上之选。难以抉择啊。想乱搞的欲望快压不住了。

罪过,罪过。

……

十一月二十六日,朱温还桃林塞。

根据最新消息。英言镇失利后,李克用大军已转趋东面,前锋马步军一路狂飙突进,拔掉了新安县西北方向的石寺军城。兜兜转转,战场又转移到了渑池、新安一带。朱温在陕州休整之际,已派人前往汝州和许昌,令增发蔡军、忠武军万五千。打算将沙陀强盗消灭在河洛的茫茫平原上,杀李克用个单骑走免。潼关战役进入新一轮强藩会战,似乎没圣人的事了。

“叫什么?”

“徐州沛县人刘知俊,原感化军衙内马步都虞侯,门枪军使。宣武军左开道指挥使。”

“何叛时溥。”

“……自朱温举兵东侵以来,将士奋力作战。时司空却溺女色而忌左右,动辄杀戮文武,又疑我有反意,欲图性命,遂……”

“说吧。”

刘知俊趴在地上,一咬牙道:“遂作乱!”

“何也复叛朱温。”

“鹰视狼顾,人面兽心。如此安史之流合该人人杀之。反者岂知俊邪?”

“说实话!”圣人突然一拍桌案。身侧武士立刻抚刀柄。

“他用法严酷,残忍好杀……”刘知俊高高撅起屁股,小声答道。原本以为圣人是个弱不禁风的主,传言中的傀儡,谁成想……唉,失策了!投到这等人麾下,能有好日子过?

“我听说徐州银刀、雕旗、门枪、挟马七都衙军暴戾喜食人,白日割肉为乐,甚至宰杀节度使下锅。”

听到圣人连军号都说了出来,刘知俊明白瞒不住:“些许桀骜杀材所为,并非人人如此……”

圣人不说话了。打量着刘知俊、柴仁信、鲍进忠、朱友珪等二十余将校的长相和表情陷入沉默。

“我治下,赏赐给足,但武夫有吃人、劫掠、纵火、奸淫者,不问贵贱亲疏,皆死。”圣人站了起来,径直出门:“若觉得不是去处,自出关去吧。”

“愿留,愿留!吃糠咽菜也行。”柴仁信带头哀求道。汴军就在关外,出去不是找死吗。要是被抓到,他们一定会被朱温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再说了,圣人万一是试探呢……

圣人没理会他们,而是看着神色怪异的朱友珪:“我可以放你回去,也可以用你做陕虢观察使;你自选。”

朱友珪闭着眼睛,已是万念俱灰。

想起犯错时朱温的痛骂——你这骚妓野种,俟平天下,杀此家贼。想起衙将们毫不掩饰的轻视,想起袁象先这些亲戚的嘲笑,想起受到的种种屈辱……本来就窝囊,此番被俘后被放回去又能怎样。

也罢。

就这样吧。

正要睁开眼答话表态,圣人已无声离开。

问完将领后,他又看了看跟着倒戈的千余汴军、徐卒。只是没料到问怎么想的,贼胚们异口同声,只要不杀俘,都行。原因让陪同大臣无语,有汴兵说回去也是被跋队斩的命。有徐卒说走投无路,但是更多的人说的是:“俺们看王师骁锐善战,士气高昂。跟着天子,定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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