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就按沈大人的意思办。”程缂笑着点头道,“其实免了我也无所谓。”
“不行,该你的就是你的。”沈舟横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不能让你亏了,你也不能坑苦哈哈的庄稼汉。”
“知道。”程缂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笑容满脸地又道,“我来就这事,沈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没了。”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你事忙,你忙你的吧有事咱们信件联系。”
“是”程缂拱手道,“小的告退。”
沈舟横目送程缂离开,看着帘外的太阳,将匣子和鞋样子塞进了袖笼里,起身朝后衙走去。
“嘶嘶”周斯年掀着帘子探头探脑地看着莫雁行。
莫雁行闻声一抬眼看着他说道,“我说你要进来光明正大的进,干嘛这么畏畏缩缩的。”
“我这不是怕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先给你提个醒,好快点儿收起来吗”周斯年笑嘻嘻地说道,一副体贴的样子。
“我这里哪有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莫雁行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大家都是男人,非让我戳穿吗”周斯年走过道,拉开椅子坐在了他桌案对面道,“那个程缂又来了。”
“来就来呗这有啥稀奇的。”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我说你天天盯着人家干啥”
“你说他来干什么”周斯年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莫雁行黑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咱又不能听墙角。”
“有辱斯文。”周斯年嫌弃地说道,贼兮兮地看着他说道,“这么频繁的往来,我不信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就那么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价格都是公开透明的,能有什么猫腻。”莫雁行挑眉看着他说道,“多大的利儿咱也算的出来,这程缂真没挣多少。这在分给县太爷点儿,忙活了一场也就顾着自己的嘴。这事要是给我,我也不干。”
“所以啊我想不明白,他们俩之间有啥好说的。”周斯年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就因为救命之恩,这程缂这么大方。”
“也许呢”莫雁行轻抚额头随口说道。
“他俩肯定有见不得的人的秘密。”周斯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莫雁行闻言讪讪一笑道,“这有秘密,只要不危害咱们平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猛地抬眼看着他说道,“这要是有利益往来,咱都可以看出来的。”
“咋看出来。”周斯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看他们吃什么呀穿什么呀这是最能体现的。这要是有钱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恨不得满大街的嚷嚷。快来看看,我这身上哪里值钱啊”莫雁行食指点着他说道。
周斯年闻言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有道理。”
想了想道,“这沈大人除了官服就是灰扑扑的老土布短褐,这头上的簪子还是桃木簪子,我看都插的包浆了。”
“都说脚上无鞋,穷半截。”莫雁行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他这鞋好像是自家纳的千层底,连官靴都不是。”
“那家眷呢”周斯年眼睛滴溜溜一转道,“家眷,家眷身上能看出来些什么”紧接着就道,“这以前不咋出门,现在每天傍晚都在溜大鹅。可也看不出什么呀普通的棉布,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啊说真的还不如我家那粗使婆子穿的好呢”
“这孩子穿的也不是绫罗绸缎,看着也是老土布。”莫雁行轻抚自己的头发道,“这剃的小光头,也戴不了金冠,身上也没有玉佩,连个金项圈都没有。穿的还不如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呢也就上衣胸前用破布拼接个动物,看着讨喜好看。”
“对对对还有裤子的膝盖上拼接的动物图案。”周斯年拍着自己的膝盖上道,咂吧了下嘴道,“这看着穷酸的很啊”
“这吃的,咱这穷乡僻壤的,想吃什么珍馐美味也没地儿买。”莫雁行琢磨着说道,“不就是五谷杂粮,家养的鸡鸭鹅,猪和羊。这牛还不能随便的吃。”忽然想起来道,“这沈大人来了至今,好像就买了一坛女儿红。酒都不喝”
“这么掰扯下来,日子真是清苦的很。又养鸡又养猪的,那大白鹅也舍不得杀”周斯年挠挠头道,“这难道真的没有利益纠葛。”
“反正这都是咱眼睛看见的,这锦衣夜行,人家都不出来,难不成穿在家里偷着乐。”莫雁行捻着自己的三缕胡须看着他说道。
“没吧这臭显摆是人之常情。”周斯年闻言立马说道,眼神游移着猛地停下来看着莫雁行说道,“除非他没啥可显摆的,羞于见人。”
“既然没有利益纠葛,你还一直盯着人家瞎琢磨什么也许就是单纯的为了泥腿子养的那些鸡鸭鹅,猪和羊呗这死了可是要赔钱的。”莫雁行心有余悸地说道,“今夏那风刮的真邪乎,猪都被刮得飞上了天了。”
没有夸张,飞上去,摔下来插在了尖利的树枝上给插死了。
“嘁还真是尽心尽力。”周斯年闻言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这要是处理不好,那些泥腿子怨声载道的有碍官声。”莫雁行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经营了两年的好名声一遭被毁了,可惜。”
周斯年闻言心虚地别过脸,“那倒未必。”
“你这话的意思,你去扇阴风,点鬼火了。”莫雁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什么叫扇阴风,点鬼火啊”周斯年立马如踩了猫尾巴的似的炸了毛,斜睨着他道,“我只是让那些泥腿子来求沈大人为民做主,救救深陷水火的他们。”
“结果如何”莫雁行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结果他们都不来,你也看到了,这衙门口安静的很。”周斯年给气的咬牙切齿地说道,“活该受穷,笨死了教都教不会。蠢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