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这次突袭那真是势若奔雷，迅雷不及掩耳。
北虏诸部还没反应过来，战斗便结束了。
他回京的速度那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十月初，京城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他竟然就带着上万禁军轻骑跑回来了。
以往他率军御驾亲征的时候可是一去就几个月乃至半年多。
这次他为什么去了还不到一个月就跑回来了呢？
而且，他貌似还有什么急事。
这次回到避暑山庄之后他都没好好歇息一下，第二天一早卯时许他竟然就带着上万禁军轻骑和上万锦衣卫轻骑护着几辆马车往京城狂奔而来。
他的确是有急事，他急着回来审问王之采呢。
这好不容易逮到个蒲州三大豪族的余孽，他自然要好好审问一番，这帮通敌卖国之贼不清理干净，要彻底清除北虏之祸就没那么容易。
他将一众嫔妃和皇子公主送回皇宫之后，便换上飞鱼服，带着单思南、李玄成和上千锦衣卫轻骑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而来。
这会儿陆绎正在提审王之采呢。
王之采也是倒了血霉了，他跑到哪里万历就打到哪啊。
他跑朵颜三卫，万历突然间就率军收复北平行都司来了，他跑察哈尔部，万历突然间又率军杀过来了。
上一次他好歹还收到了风声，所以事先就命人把农田作坊什么的全毁了，然后装成被北虏掳掠而来的边关军民，躲过了一劫。
这一次他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明军突然间就杀过来了。
察哈尔部那帮部落酋长甚至都没来得及派人来通知他。
结果，他被逮了个正着。
而且很快就被押送到了北镇抚司诏狱。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他害怕的啊，那小身板都跟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没想到，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陆绎才审了他个把时辰，突然间就有事出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陆绎自然是听闻万历来了，赶紧出来见驾。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万历便直接问道：“怎么样，审出什么来没？”
陆绎颇有些尴尬道：“万岁爷恕罪，王之采一伙昨晚才被送过来，微臣今早才开始审，还没审问出多少东西来。
不过，王之采好像怕疼，微臣只要一说用刑他就吓得直打哆嗦，什么都招。”
万历闻言，微微点头道：“行，你去审其他人吧，这个王之采朕来审。”
王之采都没想到，这审着审着还能换人。
而且，换上来的还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京城他是来过，陆绎他也见过，但是，他没进过宫，万历长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呢。
万历坐下来之后也没急着审，他直接让李玄成把供词拿了过来。
陆绎其实还是审出一点东西来了的。
他细细看了看供词，这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你说你以前隐藏在朵颜三卫那边？”
这个都招过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之采连连点头道：“是的。”
万历又问道：“你本来在朵颜三卫那边，怎么又跑察哈尔部去了？”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王之采无奈道：“朵颜三卫的地盘被朝廷大军占领了，我只能去察哈尔部了。”
万历又追问道：“你去察哈尔部干什么？”
这个。
你们看到的我也没法狡辩。
王之采小心道：“我去帮他们种粮食，打造兵器。”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下一个问题。
万历冷冷的道：“你上次假装被北虏掳掠的边关军民跑了，那应该也只能跑去大同镇或是偏关镇了，你怎么还能跑去察哈尔部？”
这会儿大同镇和偏关镇是不禁止边关军民来往于大青山以南的区域，毕竟，很多边军屯卫的家眷那也要探亲什么的。
但是，除了集结的边军和派出的侦骑，其他不管什么人，那都是严禁出关去北虏的地盘的。
这家伙又是怎么从大同镇或者偏关镇跑去北虏地盘的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这涉及到这帮通敌卖国之贼是怎么跟北虏取得联系的，或者说，这帮家伙是怎么把违禁物资运到北虏那边去的。
王之采闻言，犹豫了。
这个不能说啊。
他想了想，干脆撒谎道：“我是假装成边军屯卫家眷跑出去的。”
哼，你还敢睁眼说瞎话？
边军屯卫没有命令都不得出关，你还假装成边军屯卫的家眷跑出去的？
万历闻言，冷哼道：“还敢胡说八道，你皮痒了是吧？”
这家伙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享尽荣华富贵的，那里吃得住诏狱的酷刑。
果然，王之采闻言，里面吓得浑身直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结结巴巴道：“别，别用刑，我，我是翻山出去的。”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翻山出去？
偏关镇、大同镇、宣府镇、乃至蓟州镇的确没有把所有通往塞外的山地全部堵死，有的地方的长城那都是一截一截的，并不是连成一体的。
不过，没修建长城的地方基本都是崇山峻岭，修建城墙的材料很难扛上去，要翻越过去也很难。
万历冷冷的问道：“你翻的哪里的山？”
这！
王之采闻言，又犹豫了。
万历见状，冷喝道：“来人，用刑。”
那些行刑的闻言立马一窝蜂涌了上去。
王之采吓得，立马筛糠般的哆嗦道：“别，别，我招，大同镇那边其实很多山都能翻出去的，我就是从那边翻出去的。”
大同镇那边原来都被北虏给打成筛子了，的确很多山能翻出去，甚至，有的地方长城损坏了都没修复。
因为这会儿不用修了，原来大同镇以北他们都建了四道防线了。
万历又冷冷的问道：“具体位置。”
这个不能招啊。
王之采看了看那些作势欲扑的行刑手，哆嗦道：“我翻的是天成卫和万全左卫那片山地，那里很多城墙都有口子，很好翻过去的。”
行，那里也就百来里长，朕命人好好去查一查。
万历想了想，随即问道：“你叔爷爷呢，还有你那些亲族呢，都在哪里？”
这家伙是真怕疼。
行刑的只要做出动手的架势，他立马就哆嗦道：“我叔爷爷在土默特部，我大哥在图们汗那里，我二哥在喀喇沁部，我其他堂叔和堂兄弟在奴尔干都司那边。”
王之圾这家伙竟然都跑去图们汗那里了，难怪流放之地找不到人。
万历又追问道：“具体位置呢？”
王之采闻言，连连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
哼，敢不招？
万历毫不犹豫道：“来人，用刑。”
别啊！
王之采连连摆手道：“我是真不知道啊，我爷爷怕我们一个被抓就被一网打尽，所以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别人具体在哪里，我们传讯也要通过那些部落酋长啊。”
这！
王崇古这家伙竟然玩这招。
万历闻言，不由得一愣。
这个时候王之采已经惨嚎起来了。
因为他没说停，行刑的直接就扑上去开始用刑了。
这家伙疼得，杀猪般的惨嚎道：“我是真不知道啊，你们别这样啊，快停，快停啊。”
看样子这家伙是真不知道。
王崇古，你跟朕玩这招是吧？
万历暗自冷哼一声，随即微微抬了抬手。
行刑的立马停手。
他面无表情道：“你很怕疼是吧？”
王之采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求你不要用刑了，我知道的我都会招啊。”
你还能知道什么？
万历冷冷的道：“传旨，三日之后在西市刑场将通敌卖国之贼王之采凌迟处死。”
王崇古，你想用这招保住你的家人是吧？
朕逮到一个凌迟一个！
“万岁爷饶命啊！”
王之采吓得，立马鬼哭狼嚎起来，那屎尿都留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