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门上挂了一只招财猫的风铃,门一推开,招财猫撞着金元宝叮叮当当。
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孩进来了。大人淋了雨,浑身湿漉漉,好不狼狈,小孩裹着大人的外套,里面衣服是干的,只湿了裤脚。
dquo小宝冷不冷rdquo
小孩子不挨冻,直打哆嗦:dquo好冷。rdquo
小孩的妈妈给他脱下湿衣服,再用纸巾擦擦水。
一条毛巾递过来。
小孩的妈妈抬头,先看见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骨节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是不羸弱却很漂亮的手。
手的主人说:dquo没有用过,是干净的。rdquo
小孩的妈妈连忙接过:dquo谢谢。rdquo
dquo不用谢。rdquo
景召回到座位上,把放着热巧克力的托盘放在了商领领面前。她拿下来一杯,把托盘推到他那边。饮料是烫的,她捂了一会儿就暖了手。
刚才买的甜品还没动,她拿出来,拆了两个勺子,搁在托盘的边缘。
她先尝了尝,甜度刚刚好。
她把没动过的那个勺子往景召那边推了推:dquo你要不要尝尝rdquo
他说:dquo不用。rdquo
他面前的热巧克力没有动过,钢琴曲弹了高潮,节奏变得喧嚣,他始终安静地坐着,在看玻璃窗外的雨。
商领领在看他,目光肆无忌惮。
甜品好像更甜了一些。
隔壁桌上,年轻的妈妈正在用毛巾给小朋友擦脸,毛巾里夹的卫生纸掉了出来,飘落到地上,纸上有一串数字,十一位,是电话号码。
小朋友的妈妈没注意。
小朋友把纸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接着,商领领看了一眼垃圾桶,就一眼,然后她继续看她的美人。
侧脸真好看。
适合偷亲。
她盘算着光天化日下偷亲的可行性。
窗外的雨势稍微小了一些,路面的水洼潭里大波浪变成了小波浪,人行道上有个穿梭的人影,正追着一个绿色小熊的氢气球跑。
那人用皮衣绑着右手,湿成了落汤鸡。
dquo妈妈你快看rdquo小朋友坐在咖啡店的窗边,指着外面,dquo是那个蜀黍rdquo文網
是那个被他的鱿鱼弄脏了皮衣的蜀黍。
小朋友歪着头,很不解:dquo他好奇怪,为什么要追着氢气球跑rdquo
小朋友的妈妈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男人终于追到了氢气球,四下看了看,然后跑进咖啡店。
他用腋窝夹着氢气球,走到小朋友面前,脑门上还顶着一个烟头烫出来的dquo红圈圈rdquo。
小朋友先前被他凶过,十分害怕,赶紧往妈妈后面躲。
男人扯着氢气球的线,往小朋友面前一怼:dquo赔给你。rdquo
母子二人都往后躲。
大人说:dquo不用了。rdquo
小孩也猛摇头。
男人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不耐烦,语气凶巴巴:dquo让你拿你就dashdashrdquo突然,他视线的余光看到一个影子,到嘴的话立马刹住,语气顿时温柔,dquo拿着吧。rdquo
小朋友看了看妈妈,然后怯怯地伸了手,抓住了氢气球的线。
男人转了性似的,居然好声好气起来:dquo刚刚是我不对,对不住了。rdquo
小朋友的妈妈:dquoheipheiprdquo
dquo你要不要原谅我rdquo
小朋友:dquoheipheiprdquo
男人吊着一只胳膊,脱臼了还没接上,另一只也是刚接上,还抖着,嘴皮都痛白了,脑门冒着汗,眼神不停地往一处偷瞟,表情怂唧唧:dquo原不原谅rdquo
小朋友的妈妈:dquoheipheiprdquo
小朋友:dquoheipheiprdquo
母子二人是同款震惊。
男人牙齿磨得咯咯响:dquo原谅我吧,算老子heipheip算我求你。rdquo
小朋友从妈妈身后探出脑袋来:dquo哦。rdquo
男人长吁一口气:dquo你已经原谅我了。rdquo后面一句也不知道怕谁听不见,超级大声,dquo别再来找我了rdquo
说完他拔腿就跑,跟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dquo妈妈,这个蜀黍好奇怪。rdquo
小朋友的妈妈猜想,这人大概被大雨泡坏了脑子。
窗外雨停了。
景召把目光收回:dquo吃完了吗rdquo
商领领用帕子擦擦嘴:dquo吃完了。rdquo
他起身,把纸巾和用过的勺子都收拾进垃圾桶里:dquo走吧。rdquo
dquo好。rdquo
景召去拿伞,商领领跟在他后头,她回了一下头,目光撞上了收银台的那个美人。
风铃上的招财猫又碰了碰金元宝,叮叮当当。
商领领从咖啡店出来,走了一段,停下来:dquo我钱包落座位上了,你在这等我一下。rdquo
她把景召留在了一棵槐树下,又跑进咖啡店。
他们刚刚坐过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钱包在座位上。
商领领拾起钱包,走到收银台:dquo小姐姐。rdquo
收银台的美人抬眸。
dquo1525921。rdquo商领领好脾气的,dquo这是你的号码吗rdquo
勾搭未果反被抓包了的美人并不窘迫:dquo抱歉,刚刚不小心放错了东西。rdquo
商领领友好地笑了笑:dquo没关系,我男朋友不介意,不过,rdquo她语气很诚心,没有一点点针对的意思,dquo我觉得你号码的数字不太吉利,你觉得呢rdquo
美人不觉得,并给了一个不友善的眼神。
商领领懒得同她浪费口舌,她拨了一个电话,报出那串号码,云淡风轻的语气像在聊家常:dquo把这个号注销掉。rdquo
狗头在那边挠沙发:dquo小祖宗,你当我无所不能啊rdquo
小祖宗体贴地问:dquo半个小时够吗rdquo
狗头捶胸:dquoheipheip够。rdquo
小祖宗:dquo谢谢。rdquo
狗头:我谢谢你谢你全家
收银台的美人全程目瞪口呆。
商领领挂了电话,提醒美人:dquo半小时后记得打电话确认一下。rdquo她微微一笑,dquo不用谢。rdquo
美人的脸绿了。
商领领从咖啡店出来,心情愉快,她走到槐树下。
dquo走吧。rdquo
景召把目光从地上的落叶移到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也没说什么。
他是个很能藏事的人,一双桃花眼最会瞒心事,微微一敛,就给你看个朦朦胧胧、看个似是而非,然后看着看着就被他迷了眼,醉在里面,忘了追根究底。
他走在前面,步子不大,慢悠悠的。
商领领跟在后面。
阵雨来之前,小贩被风吹走一捆氢气球,现在风停了雨歇了,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挂得到处都是。
槐树上有一颗,粉色的,印了只猫,商领领觉得那猫很像景倩倩,姿态十分的高傲贵气。
她踮起脚,伸手去够,原地蹦了几下,也没碰到氢气球的线。
dquo景召。rdquo
景召回头。
她指着树上:dquo帮我拿一下。rdquo
槐树的叶子落了一片一片,安安静静给人行道铺了一层黄黄绿绿的地毯。
景召先是看了看树上,然后折了回来,到她身边,他不需要踮脚,抬起手就够到了氢气球的线。
扯下来后,他递给她。
她笑盈盈地道谢:dquo谢谢。rdquo
dquo有零钱吗rdquo
他继续往前走。
商领领翻了翻钱包:dquo没有。rdquo
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二十的,下巴抬了抬,指向前面街头:dquo去付钱。rdquo
丢了一捆氢气球的小贩就在前面街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