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路很长,沿路栽了两排槐树,这时节槐花已经落了,有果子坠在青葱的树叶里,风一吹,沉甸甸地慢摇。
路两边都是店面,快要下雨,没什么路人。
男人的皮衣已经脱下了,挂在手臂上,他有意无意地露出腕上的手表露。
dquo这里就是华东路了。rdquo
商领领再往前走了一小段,然后停下脚,目光望向一处门口:dquo这里面应该没人,要不要进去聊聊rdquo
是一家医院的食堂侧门。
这个点,整栋食堂都没什么人。
dquo好啊。rdquo男人迫不及待,先推门进去了。
三层的食堂,商领领停在了二楼的台阶上。
男人站在楼梯的半中央,身体低了几个台阶,他仰着头看商领领:dquo聊什么rdquo
她把装酥肉的袋子绑好,放进包里:dquo聊聊做人。rdquo
dquo啊rdquo
男人没明白。
她顺道从包包的夹层抽出来一根烟,用细长的手指夹着,包里没找到打火机,应该是忘带了。
她从来不在熟人面前抽烟,因为要做商仙女。
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烟,她抬起眼皮,眸子里没了仙气,就只剩勾魂摄魄的妖气:dquo有火吗rdquo
男人心肝儿都痒了:dquo有。rdquo
她咬着咽,身体微微往前倾斜。
男人立马会意,摸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她轻轻吸了一口,红唇微张,吐出薄薄的烟雾。
男人快等不及了:dquo不是要聊做人吗rdquo
他往上迈了一个台阶,一双眼睛生得十分大,尽显急色:dquo我觉得做人嘛,要及时行乐。rdquo
商领领不赞同的样子,表情一本正经:dquo做人要懂礼貌。rdquo
她吐出一口烟,男人在缭绕里,看她眼波浮动。怎么会有人这样纯灵,却又这么勾人。
男人被她迷住了眼,手脚都定在了那里,动都忘了动。
她还在聊做人,抱着手,漫不经心地抖落烟灰:dquo我觉得可以不当个好人,不过,rdquo
男人像失了魂,痴痴地接话:dquo不过什么rdquo
她柔声地抱怨着:dquo怎么可以凶小孩子rdquo
漂亮的女孩子一皱眉,好像天都要暗了,一瞬间所有的光被吞灭,音色骤然冰冷:dquo他们那么可爱。rdquo
话落,商领领把烟头按在男人脑门上,用力一推。
男人痛叫,身体失重,抱着头滚了下去。
香烟上的火星子掉落在地上,慢慢熄灭。男人摔到了二楼转角,垮着半边脱臼的肩膀,叫唤个不停。
商领领慢条斯理地走下去。
她抬起手指,按在唇上:dquo嘘。rdquo她小声提醒,dquo医院就在旁边,不可以喧哗。rdquo
男人痛得龇牙咧嘴:dquo你个贱dashdashrdquo
他完好的那只手刚抬起来,就被捏住了手腕,两相一对比,人女孩子的手白白嫩嫩的,小小一只,柔软得像柳条。
她就轻轻一捏。
dquo痛rdquo男人痛到五官扭曲,dquo痛、痛heipheiprdquo
她轻声细语,一点儿也不凶:dquo那现在可以安静了吗rdquo
男人抿住嘴,猛点头。
dquo医药费的话,rdquo她想想,dquo你就去帝都深明医院,找方家的二公子,他会结给你。rdquo
男人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dquo要报仇的话也找他。rdquo
dquo不、不heipheip不报仇。rdquo
她很好说话的样子:dquo随你。rdquo她蹲着,小小一团,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下,dquo另外,氢气球得赔。rdquo
t恤上印的小熊可可爱爱,裙子的蕾丝边拂过地面。
小姑娘生了一张好无害的人皮,用着最乖巧温顺的语气,唯独眼里装着百鬼、装着七月半的月亮,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会索人性命。
男人哆哆嗦嗦地点了头。
dquo要是小朋友不原谅你heipheiprdquo商领领用断掉的香烟戳他的脸,拧眉思考,dquo那我要拿你怎么办呢rdquo
她用力一扭。
dquo啊啊啊啊啊啊啊dashdashrdquo
打扫卫生的阿姨在一楼,听到声音,上楼来查看。
dquo谁在那里rdquo
楼梯口的门这时被推开,商领领一瘸一拐地出来:dquo您好。rdquo她礼貌地询问,dquo可以借用这里厕所吗rdquo
阿姨看了看她的脚:dquo崴脚了rdquo
dquo嗯。rdquo
阿姨想到刚刚的叫声,于心不忍:dquo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就是厕所,刚拖完地,地上很滑,要小心点。rdquo
dquo谢谢阿姨。rdquo
她一拐一拐地进了厕所,然后关上门,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地响,她漱了口,又往身上喷了点香水,直到闻不到一点烟味。
dquo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dquo
景召只看过一遍商领领的号码,或许是记错了,他又打给陆女士。
陆女士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打麻将:dquo召宝。rdquo
对家说:dquo三万。rdquo
景召说:dquo妈,你把商领领的号码发给我。rdquo
陆女士突然拔高声调:dquo碰rdquo
她碰了对家的三万。
这下听牌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