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作者:怪诞的表哥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811章 进与退

书名: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作者:怪诞的表哥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20:52

李柏帛沉默了好一会。

他确实对唐中元的豪情感到由衷的敬畏。但犹豫到最后,他还是行了一礼,缓缓道:“陛下可知臣为何劝陛下看《汉书》,尤其多读汉高祖之事例?”

唐中元道:“汉高祖起于布衣,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朕当学他。”

“是。”李柏帛道:“但臣想让陛下学的不是‘乃公’,不是‘骑周昌项’,不是‘辄解其冠溲溺其中’……”

唐中元忽然问道:“何谓‘辄解其冠溲溺其中’?”

“那是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第三十七。汉高祖并不喜欢儒生,若有人头戴儒帽来见他,他就立刻把人家帽子摘下来,在里边撒尿……”

刚才唐中元想到孟九,此时眼中还有悲戚之色,听到‘撒尿’二字却又露出心向往之的神情。

大丈夫生当如是!

就今日殿上那一个个无用臣子,就该尿在他们帽子里。

李柏帛却正色继续说道:“但,臣不是让陛下学汉高祖的不拘小节。陛下该学的是其心志胸怀。”

他语气停顿了片刻,复又问道:“世上有人说王笑欲效仿曹操。但陛下可汉高祖与曹操有何不同?”

“一个能让四海归一,一个只能三分天下?”

李柏帛道:“晋简文帝尝言‘高祖则倜傥疏达,魏武则猜忌狭吝’,但臣认为不仅如此……”

唐中元皱眉道:“说简单点。”

“是,在臣看来,曹操是个七情六欲之人,汉高祖却是生而为帝王者,他虽也好色,也喜谩骂,却极其冷静。陛下知道‘分一杯羹’的典故,可知道‘雍齿封侯、丁公殒命’的故事?”

唐中元恼道:“你明知朕不知道,偏还要问!”

李柏帛微微惶恐,道:“若论汉高祖平生最恨的人有谁,雍齿当在其列。雍齿与汉高祖是同乡,随从反秦,却在汉高祖最困难时献出丰邑,投靠了魏国。彼时,汉高祖家小皆在丰邑……其后,雍齿又投赵国,最后再次投降汉高祖。汉高祖尝言对其恨之入骨。”

唐中元已明白李柏帛想说什么了。

这个雍齿,便像是吴阎王。

果然,李柏帛接着道:“待到天下平定,汉高祖欲行赏群臣,群臣日夜争功,难以决断,未得行封。一日汉高祖路过雒阳南宫,见诸臣聚议,问张良他们在说什么,张良说他们在商议谋反,因为功劳没有定论,怎么安排都有不满。汉高祖便问为之奈何。张良反问‘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

唐中元淡淡道:“雍齿?”

“不错。高汉祖封雍齿为侯,之后群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李伯帛说完‘雍齿封侯’之事,又接着说‘丁公殒命’。

“丁公是楚霸王手下将领,彭城之战汉高祖大败,丁公率军追击。汉高祖见难以脱逃,于是大喊‘两贤岂相厄哉’,丁公于是放过他。楚霸王死后,丁公投降,汉高祖却说‘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遂斩丁公,曰‘使后世为人臣者无效丁公’。”

唐中元已不耐听这些故事,淡淡问道:“柏帛的意思,是想让朕退出京城?”

李柏帛沉默片刻,郑重吐出一个字。

“是。”

“朕不甘!”

“汉高祖封雍齿为侯,亦有不甘。”

唐中元眉头一皱,骂道:“听故事容易!吴阎王胆敢背叛朕,朕不杀他还有何面目回陕西继续号令群雄?多尔衮一个蛮夷,朕若被他灰头土脸打回关中,还算什么豪雄?王笑出兵北上,尚无败绩,朕兵力四倍于他,他还没逃朕却逃了,天下人如何看朕?”

李柏帛一掀衣袍便跪下来。

“陛下,若京城能守,千难万难,臣也会劝陛下守住。但眼下的形势,京城绝无侥幸,王笑所谓的提兵北上,为的是让我们和建奴消耗。眼下再不退,等到局势恶化,再退就来不及了……”

“蠢材!人的名,树的影。朕若比王笑先退,中原百姓如何看朕?东征心血付诸东流,他年卷土重来,难得何止千倍万倍。”

李柏帛并不与唐中元争执,再次放缓语气,道:“臣与陛下说曹操、说汉高祖。说的实为‘理智’二字。在臣看来,曹操肆意恩仇,易为七情六欲所惑。陛下可知曹操与张绣之事?”

“朕不用你说。”

“臣知陛下目光长远。”李柏帛又道:“陛下所虑者,不止是多尔衮,还有王笑。”

唐中元点点头,叹道:“你知道就好。”

“陛下,臣见过王笑。其人确有才能,但年少成名,立业太过顺遂,心性轻浮好色。至多可比曹操。”李柏帛道:“纵观天下,唯陛下可与汉高祖皇帝相比。这次我们退回关中。以后就算王笑得了中原人心,也难与陛下匹敌。”

他并不再多谈形势,他知道唐中元比他更了解。

身为臣子,他能做的,也只有劝谏唐中元保持绝对的理智。在权衡之时,把那些因顾忌名声、因情绪左右的因素排除掉,做出最冷静的决定。

“孟先生之死,臣心中悲痛不逊于陛下;刘循主张退守,说句心里话,臣不屑其人品;吴阎王反叛,臣恨不能生啖其肉……但事已至此,臣也只能请陛下顾全大局,保存实力。眼下楚军主动分兵侵扰建奴,战势看似有转机,实则已是被逼到只能放弃正面决战。这恰恰是我们退兵的最好时机,因为多尔衮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退。臣句句肺腹,请陛下明鉴。”

李柏帛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自己也不甘。

好不容易在这巍峨的紫禁城内准备施展一辈子的抱负,到头来功败垂败……

唐中元沉默了很久。

他把脚重新踩回纹龙金靴里,揪着自己的胡子。

“朕知道了,且先下去吧。”

等李柏帛退下,唐中元扫了扫衣襟上的挫下来的茧子,站起身来回踱步。

“陛下,七殿下求见。”

“让她进来。”

~~

父女俩也多日未见了。

唐中元在唐芊芊腹上瞥了一眼,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朕知道你想劝朕什么,不用说。既然来了,陪你老子一起用饭。能在这皇宫里用饭的机会不多了。”

他说到后来,眉头皱得更深,又问了一句:“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没有?”

唐芊芊道:“儿臣想说什么,父皇怕是猜错了。”

“少跟朕故弄玄虚。”唐中元没好气道:“无非还是劝朕死守京城。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没想到唐芊芊竟是噎了他一句。

“因父皇拐了我娘,故而生了儿臣。又因父皇始乱终弃,故而儿臣胳膊肘往外拐。”

唐中元脸色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脸上好不容易才表露出的温和在一刹那间敛去,重新又变的威仪而让人生畏。

“朕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嘭”的一声,被已被拍裂的御案被一脚踹开。

唐中元喝了一声,抬头指着唐芊芊,叱道:“王笑又好到哪去,他可曾给你一个名分?你这样怀着他的孩子回来,可还有没有一点老子傲气?!”

一声怒吼极是吓人。唐芊芊却依旧很平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丝冷笑。

“父皇其实是喜闻乐见吧,不然这段时间何必故意装作不知道?你觉得他的孩子在你手上,便多了一个把柄。笑郎率军北上,父皇真就没有为此感到过得意?你在乎的真是儿臣吗?还不是这皇位。”

唐中元眼中怒气迸出,冷冷道:“好好说话。朕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野种。”

“因为父皇想要退出京城了?”

唐中元发过脾气倒也就冷静,转头又看了唐芊芊一眼,见她娇好的面容上也带着疲倦,于是叹了一口气。

“朕知道,孟九死了你心情不好,朕懒得跟你吵。记住,要朕认这个外孙,等你心甘情愿认我这个爹再说,不是什么义父,也不是什么皇父……你也快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做对自己的孩子好也该想明白。去吧。”

唐芊芊却仿佛没听到前面的话一般,淡淡道:“儿臣想说的,皇父猜错了……”

~~

南海子。

“如此看来,西面这支才是真正由王笑所领。可惜了瓦克达与满达海,礼亲王又少了两个儿子……”

“王笑啊。”范文程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就是杀不掉他呢?”

与他对坐的佟盛年脸上闪过一丝讥嘲,道:“因为他们太想杀王笑了。战阵之道,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在整个大势下,我大清占尽优势,但拆分到细小的战场上则不尽然,王笑尤其擅长寻找有利情况,之后再出手。”

佟盛年指着地图,缓缓道:“瓦克达心急,仓促进兵,王笑却不急,以战练兵,进退从容,此为天时;地势更不用说,被吸引到群山之中;论人和,我军被王笑威名所摄,不战便先怯了三分。”

范文程道:“从来都是布局容易,破局难。说来说去,还是瓦克达立功心切,入了人家的局啊。”

“这也是楚瑞两方散兵都打着王笑的旗号的缘由。”佟盛年道:“先是杜尔祜,又是噶布喇,接着是瓦克达……一个个争相入局,可叹。”

“好在现在知道了这贼子真正的行迹。”范文程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沉吟道:“他这是要进燕京吧?”

“看样子是。”佟盛年道:“他如今走到天灵山附近,若是此贼入了燕京,只怕燕京将更难攻克了。睿亲王派谁去围堵?”

“承泽郡王。”

范文程应了这一句,两人的对谈便进入了正题。

承泽郡王硕塞,乃皇太极的第五子。

硕塞在楚军攻入盛京皇宫时,因保护了哲哲立了功劳。新帝即位后,布木布泰作主让他娶了内大政费扬古的女儿那拉氏,又封他为郡王,执掌镶红旗……

此时佟盛年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镶红旗。”佟盛年沉吟道:“正蓝旗主攻燕京;镶蓝旗围击秦山海部,正红旗因西进攻追王笑死伤惨重,如今又派镶红旗对付王笑,睿亲王这是……”

范文程道:“硬骨头都快啃完了啊。想必不用多久,两白旗便可横扫中原。”

“辽东的局势并不好,郑亲王传书过来,秦山河已破了鸦鹘关,看来是要进攻盛京。”

“娘娘怎么说?”

“娘娘已启程从科尔沁回盛京,只说大局为重,让我等尽力协助睿亲王。”

两个文臣缓缓说着这些,但也不过是未雨绸缪。

对于他们而言,眼下更要紧的还是帮助大清入主中原,借多尔衮之势,让自己的陛下建立一统天下的大业……

~~

与此同时,多尔衮正看着瓦克达的人头出神。

与佟盛年的猜测不同,多尔衮并不想刻意削弱正红旗,他依旧需要代善的支持。

瓦克达一死,让眼下的局势再次变得焦灼起来。

攻克燕京的步伐似乎又被阻挡了一下。

原本摇摇欲坠的燕京城,收到楚军的捷报之后再次士气一振,变得更难打。

与此同时,楚军骁骑军正活动在怀柔县一带,掐断了清兵古北口下来的补充道路,也截断了攻陷燕京之后清兵追击唐中元的道路。

多尔衮知道,自己又被王笑与秦山海逼了一步棋。

攻克燕京之前,必须先消灭这两股兵马才可以。

“你们想替唐中元先去死,本王成全你们。”

多尔衮心中自语着,在地图上推演了一番之后,眼神重新变得笃定,杀气凛然……

~~

怀柔县以西,大杨山阳面的山脚下。

两山之间有一片湖泊,名为鸿深湖。

此地倒也颇合秦山湖之名,于是秦山湖解下腰带,尿了一泡。

在湖边洗脸的秦山渠大为不满,捧着手淋了秦山湖一身。

“别闹了,行军打仗呢。”秦玄策骂了一句,教训着两个叔叔。

他没能偷袭成多尔衮,为此失望了许多天。

主要是捉来的那个赖慕布虽然也是老奴的儿子,但显然跟多尔衮没得比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摆出来威慑建奴,人家根本不理。

秦玄策再脸皮厚,慢慢地也不敢说捉了这么个窝囊玩样称得上什么功劳。

史工则是跑到山上的迎雾崖,驻立在那看了良久,下了山回来之后依然沉默着。

“屎壳郎,拿个主意啊,接下来怎么打?”

史工缓缓道:“撤吧。”

“撤去哪?”

“回武清县。”

秦山湖、秦山渠,秦玄策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这就回去了?!”

“包围圈越来越小了,近日要抢建奴的粮草也变难了。”史工道:“我观察建奴这两日的兵力调动,多尔衮很可能暂时放弃攻打燕京,转而集中兵力要先消灭我们。”

“这么快?我们还没干啥啊。”秦山湖道。

“就是。”秦山渠不满道:“这就好比跟个娘们玩,刚上榻就玩完了,有什么意思……”

秦玄策无语,却也觉得带了一万人出来晃了一圈,就这样撤走太不甘心了。

“屎壳郎,国公夸你智计了得,你不会是徒有其名吧?国公当时带老子在辽东多折腾啊,从沈阳到辽阳到老寨、再冲回去杀奴酋,你这……小打小闹的,差得远了。”

史工道:“情况不同。当年建奴主力尚在关内,关外兵力空虚,又可就地取食。如今建奴大军尽数在此,多尔衮又有防备。我们难以再依当年的打法。”

“那老子怎么听说国公如今就在西面又击败了一万建奴。”

“国公率的是步卒,进入太行山区,而且群山西面并无建奴,便有了辗转腾挪之地。”史工道:“我们是骑兵,不好弃马入山,相当于被燕山困在京城的北面、东面,如同入网之鱼。”

秦山渠又喊道:“那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史工道:“想必我们已然吸引了建奴许多兵力,国公只要发现端倪,当可大干一场。”

他说着,蹲下身,开始在地上画图。

“你们看,京城西面便是门头沟山区。这里是居庸关,后面的宣府依然在瑞朝手上。换言之,如果国公若想胜建奴一场,解燕京之围,这里是最有利的地形。而我们在这里,京城北面,我们很可能已经吸引了北面、东面的建奴。给国公减轻了压力……”

史工一说,秦山湖就明白了。

都是打老仗的人,秦山湖当然能明白史工的意思。

但他却是问道:“这个‘很可能’,是多有可能?”

史工默然了一下,道:“我有直觉,建奴已经冲我们来了。”

秦玄策则是问道:“那若是我们没能吸引建奴围堵又如何?”

“那便说明建奴可能集中兵力要对付国公。”

“那就是说,我们一撤,就是让国公冒险?”

“也可以这么说。”史工点点头。

“那不行!不搞明白,老子怎么能撤?”

史工道:“但国公和秦帅亦不愿我们拿骁骑营冒险,这些骑兵是我们最后的本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

史工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天空叹息了一声。

“可惜我们联系不上国公,那便只能做个选择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5547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