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如何处置旧国之族,乃是一道送命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或许,也只有秦墨这位年轻的宰相,用他那天马行空的脑洞,才可解决此等两难之事。
秦墨看了看满脸期盼的嬴政,又看了看突然缄默沉寂的帐中诸人,最后目光落回嬴政身上,无奈道:“陛下,臣且容臣细细思量一番吧,脑子不够用了啊。”
嬴政面上期盼隐去,默然颔首表示理解。
而老王贲和诸文官,见秦墨竟真的被难住,却是齐齐面色一沉。
心里非但没有预想中的庆幸,反而开始莫名的发慌。
诸人皆乃大秦重臣,自有一番忠君为民之觉悟,纵是艳羡秦墨恩宠,可在国政大事上,还是能拎清轻重的。
如今之大一统华夏,乃是前所未有,大秦也在摸着石头过河,嬴政和满朝公卿,面对这庞大帝国,无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往日,就像嬴政说的,群臣做事,便是办砸了,也总有秦墨兜底,用他那异于常人的脑洞,或者说才能,将事情扳回正轨,甚至圆满解决。
毫不客气的说,在嬴政与群臣心中,秦墨便是最后防线
可现在,秦墨这道最后的防线,也被日渐复杂的帝国政务突破了
诸人如何能不发慌
似乎肩上的责任,也在骤然之间,变得重于千钧,将人压得喘过不气
“呃”
秦墨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得诸人压抑至此,赶忙又开口解释道:“陛下诸君不要太钻牛角尖了。”
“此番秦征百越,与以往秦征六国,实有大大之不同。”
“以往秦征六国,以大军侵入,行刀兵震慑,故需辅以怀柔,收抚六国之民心。”
“而此番秦征百越,乃是以百越之军民为前驱,推翻百越之地的诸侯士族。”
“所以,我大秦不需考虑甚么怀柔,百越军民之心,便已尽归我大秦”
“恰恰相反的是,我大秦需要约束满心仇恨的百越军民,以免杀戮贵族士族过甚,不但有伤天和,也会白白死伤许多丁口”
嬴政和老王贲等人,齐齐为之一愣,已然有所明悟,嬴政迫不及待问道:“具体如何处置”
具体,又是具体。
秦墨现在一听这俩字就头大,可见嬴政和老王贲等人,都瞪着眼睛等待下文,却也只得斟酌着字句道:“臣灌输给归顺越人之思想,乃是推翻苛暴统治,打土豪分田地。”
“百越之贵族士族,甚至是不行仁义的大地主,有一个算一个,皆在打击之列”
“依臣之见,胆敢负隅顽抗之贵族士族,予以坚决彻底的消灭。”
“至于俘获投降之贵族士族,举行公审即可”
“查实有虐民之罪者,以劳役至死为刑罚,如此可使百越军民,平息愤懑之心。”
“罪行较轻或无罪者,则遵循六国战俘之先例,进行劳动改造,待百越平定之后,再集中分田安置监管。”
“介时,让他们为一日两餐忙碌,埋首于田亩之中,多半也没心思反叛搞事了”
最后这句,绝对是人间大实话,
如今六国旧族在百越搞复辟,说到底还是吃的太饱了。
大秦当年征伐六国之地威抚并用,贵族士族若不直接反抗秦军,大多能幸免保住身家。
换句话说,并未真正彻底的洗牌
比如,张良便是最好的例子,其家族虽为累世韩臣,可因为秦灭韩时,他父已经身故,自身也尚且年幼,便未遭到清算。
所以他当初在楚地窥伺嬴政御驾时,身边跟随百余名家臣,另外还有数百家臣,已经护送家眷抵达南越。
家底不可谓不丰厚
又比如项梁项羽叔侄,他们虽因父祖乃是抗秦名将项燕,而被大秦朝廷通缉追捕。
可同时,也因为有项家一脉的身份在,多的是类似张良那等六国旧族,愿意对他们倾囊相助。
如此吃喝不愁的情况下,这些明里暗里的六国旧族,自然是一门心思搞复辟
让他们都像普通六国战俘一样,接受劳动改造后,靠口粮田过日子试试。
不说为家小生计,便几乎耗去所有精力。
纵然想要反叛复辟,也得有那个资本,否则饿着肚子拿着草叉子,还造个屁的反,给闲得发慌的秦军送军功吗
嬴政和诸文官相觑片刻,心中无不长舒一口气。
既为有了妥善处置百越贵族士族之策,也为秦墨这道最后的底线依然坚挺
嬴政再次端着酒樽走下首位,慨然道:“秦征百越,有此大利之先决,皆赖爱卿打下之基础,且满饮此杯。”
秦墨双手接过酒樽,向帐中诸人道:“诸君共勉”
诸人齐齐端起酒樽:“共勉”
一场御赐庆功宴,持续至深夜时分,才算是结束。
秦墨被灌了不少高度御酒,脑子有些昏沉,元嫚和虞姬合力,将他搀扶出御帐,走向不远处毗邻的宰相大帐。
“熟妇当真那般好嘛”
秦墨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人问话,便下意识点头道:“熟妇当然咳,熟妇当然比不得年轻女子青春惹人”
他话说到一半,脑子终于清醒了,果断改变口风。
元嫚和虞姬皆是聪慧女子,又怎能听不出他的言不由衷,不禁齐齐一撇红唇。
“恭迎主君得胜凯旋”
公孙业领着乘和丽,早在翘首以盼,眼见秦墨回来,祖孙三人立即大拜迎接。
便连小犀牛也上前,哼哼唧唧蹭他甲裙。
秦墨险些被吨位见长的小犀牛蹭个趔趄,抬脚将它奔到一边,从腰间盛装霹雳弹的皮囊里,摸出一串串红艳艳的新鲜荔枝,塞给乘和丽道:“回军路上摘的,甚是甜美,但不可多食,否则容易上火。”
“嗯嗯啊,晓得了。”
俩娃子乖巧猛点脑瓜,喜滋滋捧着荔枝,与公孙业分食。
秦墨左右看了看,问公孙业道:“吕小娘呢”
“我在呢”
他话音未落,吕雉就自己从御帐内冲出来了,但见元嫚与虞姬也在,便又赶忙强自矜持,道:“君侯得胜归来,且先洗一洗征尘吧,我向夏医倌求了药浴方子,已在帐中备下。”
此时,她额上包着绢帕,袖口高高挽起,双手还是湿漉漉的。
搭配她那极具欺骗性的成熟面庞,倒是很有一番勤劳贤惠的主妇风范。
嗯,还是良家美妇人那种
元嫚与虞姬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禁再次悻悻微撇红唇:这位假熟妇,倒是越发撩人了,真心比不了啊
秦墨从皮囊里又拿出一些荔枝,塞给元嫚和虞姬。
然后,摇摇晃晃走进大帐。
吕雉伸出玉手在旁搀扶,随他一同入帐。
虞姬下意识也想跟进去,但转而却想起,自己不是当初的谒者虞了,而是华虞公主。
她和元嫚一样,都有单独的大帐,不必再跟秦墨挤一块了,也不能跟秦墨挤一块了。
否则堂堂公主,会惹人笑话
虞姬看了看身后的侍从仆妇们,又看看手中的新鲜荔枝,一时心中竟是五味杂陈。
她向来是爱虚荣的,可此时
此时,她突然有些理解元嫚,身为堂堂大秦长公主,为什么上杆子勾搭秦墨了。
皇家这些规矩,真是让人不得畅快。
倒不如早早嫁个看得过眼的君子,那般至少逍遥自在
“大姊,咱们也回去歇息吧。”
虞姬无奈摇了摇臻首,向元嫚道。
元嫚当然也是无法克可说,只得与虞姬辞别,各自领着侍从仆妇,走向自己的帐篷。
公孙业将两女送走,正想和俩娃子回旁边的小帐篷休息,身后却突然又响起女子特有的轻盈脚步声。
而且,速度很快,直奔秦墨的大帐
公孙业还以为是刺客呢,回身便要拔剑阻拦。
不过,等他看清来人乃是元嫚后,顿时就见怪不怪了。
有道是旁观者清,老公孙早就发现,这位大秦长公主殿下,多少是有点怪癖的,干出甚么出格事,都不足为奇
秦墨的宰相大帐,虽不如嬴政的御帐宏伟,却也是颇为气派。
而且,分了内外间,以布幔相隔
外间较大,乃是召集军官商议军务之所在。
内间较小,则是卧榻休憩之处。
元嫚进了外间后,便立即放轻脚步,捻手捻脚凑到隔绝内外的布幔前,轻轻挑开一条缝,屏息凝神往里面窥看。
特么活脱脱就一个偷窥狂的模样
内间里,吕雉正在帮秦墨卸甲,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毕竟吕雉伺候秦墨沐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元嫚看的索然无味,忍不住砸吧红唇,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啧。
然后,直接挑帘进入
秦墨五感灵敏,其实早就听到她进入外间时的脚步声,也从脚步声辨别出是元嫚。
只是,他懒得揪出这变态女,免得让她在吕雉面前下不来台
但此刻又听到这嫌弃的咂嘴声,秦墨是真有点绷不住了,正好这时吕雉帮他脱了衣甲,便道:“革带皮囊里,还有不少荔枝,娥姁你也吃些吧。”
“嗯呢。”
吕雉见他还想着自己,心里却是受用,欢喜应了去找荔枝吃。
秦墨自顾自进了浴桶,幽幽道:“这荔枝,乃是四大补阳神果之一,男子多吃便会燥的很,女子吃多了则会长痘。”
“噗”
吕雉刚吃进嘴里的一颗荔枝,顿时就吐出来了。
越是美人,越是爱美。
她可不愿长出满脸小痘痘
秦墨继续道:“我这些时日在山林中没少吃,如今燥的很啊。”
吕雉顿时秒懂,成熟风韵的俏脸,微微泛起红晕,上前帮他搓澡。
秦墨闭着眼睛享受,嘴里则又道:“到底还是娥姁懂事,知冷知热贤惠体贴,比那些咋咋乎乎的年轻女子,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吕雉听着这夸赞,咋品咋觉别扭:“君侯不是又把我当成妇人了吧”
“我去年十九,今年十月也才二十而已,虽说有些过了婚嫁年龄,但只比华虞公主大三岁,比华阳长公主还小两岁呢。”
“大抵,只是面相更显成熟,其实也算是年轻女子吧”
秦墨摇头嘿然道:“你可不只是面相成熟,身姿也颇具丰腴之态,更兼之贤惠体贴。”
“那华阳长公主,虽虚长你两岁,但若真要跟你比较,便显得像是青涩女娃,差之远矣。”
外间窥看的元嫚,还不知自己早就暴露了,更不知秦墨说这些话,也是故意刺激她的,直听得牙根痒痒。
还敢说不爱熟妇
这不就暴露了么
最可恨的是咱这御姐风韵,虽比不得熟妇,又那里像是青涩女娃了
堂堂大秦宰相,能不能不要睁眼说瞎话
就算是要讨吕雉的欢心,也不能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啊
元嫚心中愤愤,可秦墨却是说上瘾了。
不停向吕雉喷吐赞美之词,从乌黑如墨的秀发,赞美到洁白如玉的美足,真真正正的从头夸到脚。
直把吕雉听得骨头都酥了,这也太会夸人了
只是吕雉没注意到的是,秦墨赞美她的同时,总会把元嫚拿出来当娃样子贬低一番。
甚么头发分叉啊
甚么能把奶娃子饿死啊
甚么最近皮肤越来越黑啦
直把外间窥看的元嫚,听得怀疑人生。
虽明知秦墨是为了讨好吕雉,也着实被打击的够呛。
但够呛归够呛,元嫚却没有冲进去理论,更没有离开来个耳不听为静。
她只是凝神听着,愤怒的同时,越听越上瘾
嗯,如此被秦墨拿来贬低,去讨好别的女子,属实让她狠狠过了一把被牛头人的瘾头。
而且相比前次,被虞姬牛头人,秦墨做工具人,今天却是秦墨主动出击,似乎别有一番震撼滋味呢。
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啊
“咳咳拜见华虞公主,您怎又回来了”
就在元嫚痛并快乐之时,帐外突然响起老公孙的苍老声音。
接着,便是虞姬的声音:“君子醉酒,我不放心,回来看看。”
元嫚美眸一亮,激动的娇躯微颤:这个更会玩儿的小妮子也来了,今晚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就没意思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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