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水如珠帘落下,朱以海站在那里,凝视虚空,灯光将他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微微摇晃。
“皇帝信赖马士英,你为何不投他”
朱以海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问。
陈文豹从怀中取出一道奏疏:“此乃御史祁彪佳所进时政疏,便是此獠上奏皇帝取消南北镇抚司,马士英和史可法票拟,皇帝批红。”
“他们毁了我的前途,我凭什么替他们卖命”
“再说,这皇帝的龙椅,也并非稳如泰山,那算卦的老道不是给您算出了帝王之相”
陈文豹笑吟吟地说着,言语间却让人毛骨悚然。
“放肆”
朱以海猛然大喝,面上气派已是非凡。
“陈千户,你是天子亲军,怎可说此大逆不道的话,又岂敢捏造故事离间我等皇室宗藩”
朱以海指着陈文豹厉声道:“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孤绝不容你”
正此时,夜空霹雳一声炸响,伴随着隆隆雷声,暴雨倾盆而下。
“这”
鲁王果然是天命之人,连发怒都能引得天地大动难怪当初被天雷所劈却安然无恙
此刻,朱以海的身形在陈文豹眼中,如同一尊熠熠生辉的神祗
陈文豹一下子趴伏在地,态度变得恭谨:“今夜卑职所言种种,以示实诚之意,不敢有别的心思,卑职愿剖肝泣血,只求与殿下肝胆以照”
朱以海凝视陈文豹良久,脸色略为和缓。
“鲁王殿下身陷囫囵,固然需要一员战将披荆斩棘,又怎能缺少一把匕首防患于未然呢又或是一双俯视天下的眼睛”
陈文豹毛遂自荐,神态坚决,抬起头紧紧盯着朱以海。
他的眼中,尽是渴望
朱以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陈文豹已经亮出了太多秘密,足见诚意。
但如果此时收了,总觉得自己是受了挟制,将来怕是无法压制此人
正在犹豫不决时,伏在地上的陈文豹突然爬起,脚踏圆凳,身手异常敏姐,眨眼睛窜上房梁,如蝙蝠倒悬。
这厮怎么躲上面了,莫非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典仪正王相走进来。
他扫了一眼屋内,抱拳道:“殿下,今夜恐有贼人闯入,您千万当心。”
废话,贼人就在你头上呢
朱以海嗯嗯两声。
不等他眨眼示意,只见王相如同一头爆发的老虎,抓起地上的圆凳,反手就扔向房梁。
“下来”王相厉声喝道。
点石火光间,陈文豹已翻身落地,并与王相对了几招,却落了下乘。
“这厮好强的力量”
他不敢贪战,快速冲向房门。
却没想到王相早已先行一步,一记飞腿将其逼退。
“殿下先走,待卑职料理了贼人”
朱以海微微点头,一个纵身自窗户翻落屋外,却在廊下不走远。
他倒想看看,锦衣卫的实力究竟如何
王相本想追击,不料陈文豹从腰间拽出一条铁链,反手一个流星锤直奔王相面门。
流星锤被誉为暗器之王,属于冷兵器中的软兵器,在铁链的一端或两端,有着不大的金属锤,杀伤力十分惊人。
三国曹魏虎威将军王双就是流星锤高手,据说他暗藏三个流星锤,能百发百中。
流星锤单锤名为单流星,双锤名为双流星,修炼难度极高,练好了打别人,练不好打自己。
陈文豹所用的,正是复杂的双流星
他挥舞着大小如鹅卵的瓜形金属锤,大球用于进攻,小球用于防守,耍的是滴水不漏。
王相以雁翎刀迎上去,大挥大砍,溅的火花四起,气势丝毫不落
面对凶猛的攻击,陈文豹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好在朱以海的书房类似一间大客厅十分宽阔,陈文豹利用流星锤绝技范围大的特点,采用放风筝式的打法,随后使出了流星锤绝技,连贯的使出难度极高的琉星三连击
用科学解释,使用流星锤时利用身体关节做支点,以此为基础做缠绕动力,使锤头进入以支点为圆心的离心状态。
当出现攻击时机,迅速从圆弧运动转变为直线运动,利用巨大惯性袭杀对手
金铁交加的刺耳声豹的流星锤三连发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
为此,王相改变战术,以自己最擅长的贴身近战,使敌人的流星锤失去发力空间。
果然,被近身的陈文豹劣势大增,完全放不开手脚,加上几乎被贴着墙挨打,颇为狼狈。
二人缠斗数十回合,陈文豹举步维艰却步步算计,终于抓住时机一记流星锤飞出,锁住了王相的雁翎刀,又以另一头的大锤进攻。
王相只得脱手,雁翎刀被流星锤甩飞出去,插在墙壁上。
陈文豹邪魅一笑,不退反攻,双手舞动流星锤迅速拉近距离,使得徒手的王相退无可退。
“小老弟,束手就擒吧”
陈文豹以极为专业的动作扣住王相双手,又变戏法似的用流星锤的铁链缠绕锁住,形成一个锁囚缚手的局面。
“鲁王殿下,你这护卫也不过如”
不等陈文豹装完逼,王相两手握着缠在手腕的链条,双臂一用力,只听嘎崩一声,铁链应声二折
陈文豹心中大骇,就在这极短的失神片刻,二人又仅一个身位的距离,王相反手一个擒拿,将之扣住。
南京北镇抚司千户出身的陈了
“好干得漂亮”
朱以海一个翻身,自窗户进屋。
看到先前还牛逼轰轰的锦衣卫被抓,当下心情大爽。
“放了他。”
下马威既然到位,下面就是谈合作了。
王相虽然疑惑,但还是执行命令松了手,他挡在二人之间,随时防止陈文豹偷袭鲁王。
陈文豹还在惊惧之中,他惊问:“鲁王殿下,您的手下都这么厉害”
徒手扯断铁链,还是精铁打制的铁链,他从未见过
王相摇头:“在我们鲁王府里,老子是最差的,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不用手,吹口气就能把你那流星锤破铁索给吹断”
朱以海喝道:“别他妈的吹牛了,快把外面的人全部赶走”
王府护卫已被这里的打斗声吸引,纷纷赶来,如同香港警匪片的结局。
王相冲外面喝道:“殿下无事,都在外面守着”
其实,二人实力相当,且各有千秋。
陈文豹武艺高强,使的兵器属暗器,以远程攻击,但更擅长暗杀、侦查等手段。
王相纯则是力量身法型,擅长近战搏斗,属于安保界的天花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