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参将他们何罪之有”
身为复社骨干,夏允彝坐不住了,上前质问。
“你是何人”毕养德眯着眼睛问。
“吏部考功司主事,夏允彝”
吏部是六部之首,考功司主事是正六品官,掌管文官的绩效考核,也是个实权职位。
毕参将先看了眼公文上的名单,发现上面没有夏允彝的名字,当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轻易得罪文官,放低姿态拱手道:“原来是夏大人,毕某也是奉命捉人,若有请托之词,还是赶紧让他们去找关系吧”
毕养德没容得夏允彝说多说半句话,便一挥手令军卒将人叉走。
他本人则扫视众人一眼,冷笑道:“尔等书生莫谈政事,得此无妄之灾,何苦来哉”
说罢,又展开手,一个个念了名字。
凡被点到名字的,有人乖乖站出来,也有人吓得跌坐在地,胯间竟是已经湿热一片。
还有人试图蒙混过关,却早有军卒拿着画像挨个来认。
夏允彝和吴伟业虽然也是复社中人,且是骨干,但二人当年并不在南京。
夏允彝时任福建长乐知县,吴伟业在北京城为太子朱慈烺讲课。
今日阮大铖派人捕杀的是,崇祯十一年时搞他的那群复社年轻士子们。
明玉阁顷刻间便陷入一团混乱,复社的士子们纷纷抢着离开此地。
却不料毕参将哈哈冷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以为能逃脱吗”
院子内,哭喊惨叫之声顿时便汇城一片,这帮军士看见有人逃跑,上来就打,毫不手软。
夏允彝神色大变,将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朱以海。
潞王朱常淓也频频向朱以海使眼色,示意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人。
京营人马由南京勋贵执掌,这帮勋贵早就投了马士英,自然不会对东林和复社客气。
而潞王与东林复社交好,生怕惹祸上身。
“毕养德是吧”
朱以海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两步,不冷不热道:“把人都放了”
“你谁啊”毕参将咧了咧嘴。
王相喝道:“此乃鲁王殿下”
嗯
藩王也来这里鬼混
毕参将瞪大眼睛,随即简单一拱手:“原来是鲁王殿下,末将失敬”
眉头一皱,朱以海喝道:“少废话,放人”
毕参将昂着头,不以为意道:“末将受了忻城伯军令,前来拿人,鲁王殿下的话,恕小的不敢从命”
“原来京营的人马是忻城伯赵之龙管辖。”
朱以海笑了笑,记住了赵之龙。
他面色忽然沉了下去,对王相道:“摇人,把这群混账全部扔进秦淮河”
“咻”
一声急促的长哨声响起。
明玉阁外,数百名王府护卫破门而入,虎视眈眈地将院子给围了。
“殿下有令,将这些丘八全部扔进秦淮河”王相喝令道。
“是”王府保安大队朗声应道。
他们刚上岗几天,非常想给老板留下好印象,一个个铆足了劲听令行事。
京营人马不过来了一百多人。
而鲁王府的护卫,足足二百多人
毕参将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我乃京营参将,尔等不可”
“啰嗦什么”
王相一巴掌将其抽翻在地。
明玉阁里开始了全武行,发生了大规模械斗。
一众士子躲在大厅里,生怕被波及,他们既然惶恐,又感动。
“鲁王殿下真是好人啊,敢为我等士子出头”黄宗羲不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仅仅一刻钟,所谓的京营人马,如绣花枕头,被鲁王府护卫干翻在地,还有不少人直接跑了
毕参将最惨,被揍成了猪头,眼都青了。
“全部扔进秦淮河”朱以海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清醒一下。
“扑通扑通”
像是赶鸭子一样,这群京营兵被连踹带扔丢进外面的秦淮河,有聪明的直接自己主动跳入河中。
江南的军队大多会游泳,毕参将等京营兵在水里假装扑腾,不一会儿便游到了对岸。
先前他们来势汹汹,此时落荒而逃,惹得一众士子哄堂大笑。
“多谢鲁王殿下出手相助”
夏允彝行大礼参拜,复社士子们也纷纷上前行礼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朱以海微笑道。
顿了顿,夏允彝又道:“若朝廷怪罪下来,臣定会奋不顾身,为殿下仗义执言”
这件事肯定会惊动皇帝的。
藩王护卫与官兵发生械斗,这件事可大可小,有明一朝倒是发生过几次,但往往是藩王吃亏,甚至被定罪为谋逆,如伊王。
也有凶猛的藩王,如上一任楚王朱华奎,命令王府护卫打死了湖广巡抚,朝廷只是简单处罚。
夏允彝因此一说。
朱以海点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
担心京营的人再度杀来,士子们不敢久留,纷纷告辞。
朱以海目送他们离去,脸上不由浮现笑容。
藩王与官兵械斗一事如何定性,最主要是朝中是否有人帮说话。
当年伊王得罪了众多朝臣,又殴打传旨官员,完全是自己作死
楚王就聪明多了,各种送礼安排找关系,最终朝廷只是杀了楚藩几个闹事的宗室,事情不了了之,楚王屁事没有。
今夜朱以海之所以敢出面,甚至殴打京营兵将他们扔进秦淮河,也是仗着朝中有人。
阮大铖指使京营来抓东林和复社士子,明显地得罪了整个江南士林。
不用朱以海说一句辩解,朝堂之上就会有上百张嘴替他说话,指责阮大铖。
恐怕不消多久,潞王的“贤王”之名就得让位给自己这个鲁王。
今夜秦淮一游,朱以海完全是最大赢家。
既装了逼,成为东南文坛当红巨星,又承了复社人情,赢得江南士子的极大好感。
“鲁王殿下,可否移步楼上一叙”
身后传来卞玉京的温柔之音。
朱以海微笑点头:“如此甚好。”
就在朱老六夜宿明玉阁这夜,南京城内兵马四起,阮大铖与勾结忻城伯赵之龙,派出京营人马,大肆捕杀名单上的复社人士。
当晚,礼部郎中周镳被抓,不堪折磨于狱中自尽。
又有刑部主事雷寅祚,被阮大铖派人杀掉。
除了这几个在朝为官,余者在逃的百名复社士子,大多只有举人或秀才功名。
阮大铖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急遣京营骑兵抓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