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渐渐围坐在二人身边,听着他们口中诵出的一首首诗,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
珠帘内,卞玉京亮晶晶的眸子,款款凝视着朱以海。
她在秦淮河数年,所遇名士才子如过江之鲤,可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人,还是位亲王
而朱以海本人,则笑吟吟地看着吴伟业。
在他看来,什么狗屁“江左三大家”,不过是江左三汉奸
历史上的吴伟业和钱谦益一样,都是个软骨头,给满清当奴才
今日巧了,被孤碰到,正好拿来当垫脚石
“这家伙”
吴伟业额头冷汗直冒。
今晚他连吟数首,虽然有其中几首乃是存稿,但后面临场发挥数首,已然是灵感爆发,逆天存在。
可鲁王呢
竟张口就来连吟十首
且这些诗从未听过,绝对是原创
这就过于可怕了
“便是文曲星转世也不过如此啊”黄宗羲发出感叹,为先前自己的不理智感到自责。
诸位才子同样有所感触,他们看向四位藩王,脸上多了些许凝重。
都说潞王才华,现在看来,道听途说而已
你看,潞王本人都傻眼了
鲁王才是绝对的天才
当代诗圣
未来东南文坛,只怕要靠鲁王殿下执掌了
周边窃窃私语,更是打击吴伟业脆弱的心灵,险些让他站立不住。
朱以海却一阵轻松,暗道你春夏秋冬都比完了,还能作出诗来
投降吧,老胖子
正当吴伟业准备说出“甘拜下风”四字,他看到了卞玉京投来的目光,浑身一震,当下咬牙道:“吴某还有最后一首,请诸位品鉴”
在座的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期待。
也有人满不在乎,自觉站在朱以海一边。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吴伟业缓缓吟出两句,脑海中浮现崇祯皇帝煤山自缢,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大破李自成收复北京的画面。
正酝酿情绪继续往下吟,却听朱以海忽然大声道:“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晴天霹雳,吴伟业顿时傻眼了
心中暗道:“此乃我未写完的圆圆曲,鲁王如何知道”
圆圆曲有数十句,是吴伟业感叹陈圆圆所作的七言歌行。
这前几句,他借用陈圆圆委婉曲折地谴责了吴三桂山海关前的叛变行为。
此时,吴伟业也仅仅写出前几句。
他实在被榨干了,今日再也作不出诗来,只能拿这半成品顶一下。
因为陈圆圆,正是卞玉京昔日的好闺蜜她听到此诗,或许可以念在以往交情上给个机会。
却不成想,吴伟业引以为傲的下半句,被鲁王给截胡了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好诗啊”
“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以天下时局为引,讽刺吴贼卖国行径,鲁王殿下大才”
众名士围着朱以海,不吝啬地将海量赞美词汇奉上。
就连郑森,也过来祝贺。
“哪里哪里,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吟出而已”
朱以海笑道,现场凡尔赛。
他又看向吴伟业,笑吟吟道:“对了吴先生,你后面几句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后面几句老子的诗被你念了,还能有什么
吴伟业硬着头皮道:“没了,吴某才疏学浅,甘拜下风”
朱以海嗯了一声,面露惋惜之色。
心道,如果这个时空你吴伟业不当不汉奸,以后孤会为你正名的
毕竟当面偷诗这种事,虽然很爽,但终究不道德
斗诗结束,鲁王朱以海成了本场最耀眼的才子,也是卞玉京要求的最富才华者。
明玉阁一众人没料到今日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半路杀出个才华横溢的鲁王殿下,如诗仙降临,直接碾压大才子吴伟业
有人意兴阑珊决意要走,也有人眼巴巴的等着要继续看个稀奇。
看看藩王与秦淮八艳会不会碰撞出火花
目的已达成,朱以海还在考虑,要直接潇洒走人,还是上去和卞玉京一会
这会儿胡思乱想的功夫,外面院子里便是一阵轰然乱响,很快便有嘈杂而沉重的脚步进入大厅。
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一群军士,他们身穿缀着黄铜钉的齐腰甲,手持兵器,一个个威风凛凛
敢来这里拿人
名士们立时大怒,有人质问:“此乃繁楼,岂容你等放肆撒野”
却见那领兵的中年汉子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咱可不是应天府的衙役皂隶,老子乃是京营参将毕养德”
又是京营的人
朱以海皱眉。
吴伟业上前招呼:“这位毕养德将军,不知有何公干”
毕参将大喝:“尔等聚众意图不法,本将奉令拿人,下面老子念到名字的乖乖出来就擒,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众人顿时就傻了眼,怎么才子佳人的酒会,成了鸿门宴
一定有人搞鬼
毕养德话毕,不顾众人惊愕,展开手念道:“吴应箕”
“顾杲”
“陈定生”
“黄宗羲”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宗羲惊呼一声:“你们岂可恣意捉人还有王法吗”
黄宗羲不说此话还好,那毕养德顿时面色一冷:“你当众殴打朝廷命官,还有脸提王法”
说话间,黄宗羲已经被军卒扭着双臂按倒。
“是阮大铖让你们来的”
黄宗羲挣扎着大叫,结合所念到的几个名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日所抓之人,大多是复社士子。
而且是几年前联名发布留都防乱公揭驱逐阮大铖的士子。
崇祯十一年,阮大铖避居南京,被复社之人发现,以金陵四公子为首,复社迅速纠集了一百四十余名社内社外人士,联名发布了留都防乱公揭。
文告对阮大铖的各种丑行来了个全面揭发,一口气把他的阉党老底掀了个一干二净,逼得阮大铖落荒而逃。
而毕参将第一个念到的吴应箕,正是留都防乱公揭执笔撰稿之人
黄宗羲虽不是复社,也参与其中,因为他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党。
今晚,阮大铖来过明玉阁,见到了昔日仇敌,又被黄宗羲殴打,故而怒火中烧,当场报复。
就这点时间,睚眦必报的阮大铖已经编写了一份蝗蝻录,东林为蝗,复社为蝻,诸和从者为蝇蚋,据留都防乱公揭署名派出京营全城捕杀,一网打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