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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作者:爱吃han烧白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48章 青菡院中

书名:重明仙宗 作者:爱吃han烧白 字数:0 更新时间:04-19 20:57

————三日后,青菡院

仆役们这些日子都晓得自家女主心情不好,便连费疏荷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说话做事都是语气不好,全然不复往日里头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前来求见的裴奕感受得到这气氛不好,小心与出来迎客的孙嬷嬷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就见得费疏荷面色疲惫地迎了出来。

此时费家贵女语气低沉、开腔时候带着些颓丧:“累得叔叔挂念了,我这做嫂嫂的却是无用,这一次又是空手而回。”

裴奕固然早有准备,心头却还是难免生出些失望,只是面上却无有异色,只恭声道:

“哪里的话,嫂嫂家里是累世豪家,二位宗老操心得又都是军国大事,顾不上这边,也是应有之义。嫂嫂能允我们以费家名头征募散修,众兄弟都已是感念至极了。”

孰料费疏荷听得这话却是眉头一皱,语气不好:“叔叔要晓得,外子非止是重明掌门,还是我费疏荷的郎君,昌懿、昌晞之父。这事情非止你们几个师兄弟在着急!我照旧是在焦心如焚!”

裴奕连声告罪,俛首再拜。

费疏荷倒未有揪住此事不放,只是又问:“龙兽师只说现在便算将金羽枭全放出去,也探不清寒鸦山脉中境况,叔叔那边可有收到甲丑兵寨消息传来?”

裴奕只是苦笑:“若有消息传来,怎敢不及时呈报嫂嫂知晓?”

费疏荷叹了口气,又道:“昌懿昨日传信回来,声言要回来助力。我叫孙嬷嬷回信时候骂了一通,一个才刚入得后期境界的小修,回来与否又能有多大区别。家里事情自有我们这些大人做主,何消他来操心。”

费疏荷叹息过后又在心头再叹一声,只想到若是当年康大宝听了她的意思,将康昌懿拜入漱石上修门下,而非拜入储嫣然这除了名头之外不剩什么的新晋金丹名下做个记名弟子便好了。

漱石上修固然名声差了些,但却最是会教导弟子,门下真传之中,便连成了丹主的都不止一个。加之又交游广阔,与左近不少高门都有交际。

想来重明宗凭着两家关系,去寻一二假丹丹主帮忙,当不成问题才是。若真是那般,甲丑兵寨那里形势也当不会那般焦急才对。

“当时还是该强横些,明明事先便就讲过,后宅、教养之事本就该是由我主管才对。”

费疏荷晓得这时候嗟叹也是无用,当即便就甩下这些冗杂念头,转头朝裴奕复问道:“二叔那边可定好了何时出征?”

“所调拨人马前几日大抵都到了,袁师弟与叶师兄正在抓紧编练,约合需得旬日工夫。”裴奕轻声应道。

“旬日工夫?!”费疏荷话音语调高了些,她到底晓得利害,晓得作为外行不好轻易置喙这类兵事,便又开口问道:

“我方回来,便听闻二叔前些时候用些手段处置了两家失期之族,敢问叔叔这事情是真是假?”

裴奕面色稍变,忙出口遮掩:“袁师弟也是关心则乱,事后我们师兄弟也已做了规劝,嫂嫂放心,后头这类事情再难出来。”

怎料费疏荷却是摇了摇头,只道:“裴师弟不消解释,我开口问询非是为了责备,只是觉得袁师弟处置得太轻了。往后若还有这般的悖逆之徒,当该严刑重罚才对。”

“这”裴奕被惊得一时语塞,半晌难说出话。

费疏荷将此幕尽收眼底,心头却又是叹息:“郎君这些师弟一个个虽非庸碌之人,但眼界却是太浅。

酷令严苛什么时候能算得个错处了?若是在颍州族地,只平、斤二县这些修士见了主家失陷还是这副慵懒做派,早就该大发整饬一番了,哪能如他们几兄弟这般心慈手软?”

费疏荷未有心思再与裴奕言说了,寻个说辞令孙嬷嬷将裴奕相送出去,自己则落回后院,这里头却还有一场言谈需得她来开启。

————

袁夕月与张清苒神情麻木地落在位上,事实上,他们自被裹挟成康大掌门姬妾那天伊始,便从来就是这一副面容。

二女好歹也是自有前途的筑基真修,哪有被人在榻上压过一回、就对那登徒子生出爱慕之心的道理?

至于什么日久生情,则更是可笑。

这世间总有穷酸抱着穷酸把仙女亵衣拿走过后,就能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话本故事做梦。真以为只靠着胯下那几两肉,就能将一个美貌女修的真心锁死后宅,这世间事情哪能如这般无有道理?!

是以若说重明宗与青菡院上下真有谁对康大掌门的安危漠然无感,便还真只有眼前这二女了。

坐在主位上的费疏荷将二人脸色端详一阵,沉吟半晌过后才道:“这一回又要辛苦二位妹妹了。”

“嘁,”张清苒的冷笑才刚出口,心口便有撕裂的剧痛传来。与之一并传来的,还有费疏荷那低沉的音色:

“莫要在此时给我惺惺作态,你若真舍得性命去做那贞洁烈女,当年又消自己脱了亵衣爬上榻去?”

张清苒听得面生羞赧,睁着一双怒目看来,费疏荷半点不避,只偏头看来,一双美目里头不见半点怜惜之色,直言道:“清苒妹妹,我给你选过的!”

这言词固然亲昵,但语气却是森冷无疑,张清苒恨得偏过头去,费疏荷却未有想放过她,只是又言:“记好了,若再敢用这等眼神来看我,我便令你再看不得我。”

张清苒被喝得身子一颤,一双美目紧合,两道清泪落了下来,也不晓得是更悔还是更悲?

此时一直陪坐一旁,未有发言的袁夕月也却终究开腔了。她先是倏然一叹,继而才轻声开口、转圜言道:

“姐姐何消动怒?清苒妹子无非是脸皮还薄了些,又是嫡女出身受不得气,这才有些失礼之举。想来姐姐出身大家、眼界要比我们这些乡鄙之人高上不晓得多少,又是当家主母,当不会与她置气才是。”

费疏荷面色这才稍稍转好,细看了看袁夕月故作出的笑脸,方才笑道:“还是夕月妹妹更知事些。”

袁夕月笑容又盛一分,开腔言道:“姐姐今日叫我与清苒妹子来,或也是关心则乱。自入门这些年来,我们二人又有哪些时候不曾出力,姐姐不消”

费疏荷听到此处却是出言打断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一回仅是出力或还不够,需得二位妹妹用命才行。”

这下张清苒止住啜泣睁着一双红眼抬头看来,袁夕月面上的笑容也跟着褪下,面无表情地看向费疏荷,久不开腔。

费疏荷照旧无有与二女多言的意思,场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最后却还是张清苒按捺不住,心中悲愤开口讥笑:

“你这毒妇说我是惺惺作态,你又何尝不是呢?明晓得我与袁夕月中了你之手段,任什么事情都只能由你摆布,你又何消做出这等伪善模样,假意来与我二人相商?要做什么、发令便是,我俩如何敢不施为?”

袁夕月这回倒无什么转圜意思,只与张清苒一般是以为费疏荷在做猫戏老鼠的无聊把戏,一双美眸漠然无神,心头亦跟着难有起伏。

孰料费疏荷却是展颜一笑,只道:“我可非是无情之人,相处这般久了,总不能还只当二位是个拿来取悦夫君的无用玩物,总有些真情在的。”

言完听过二女嗤笑过后,费疏荷也是不恼,她转头取来一封上了印信的手书,要孙嬷嬷呈于二女相看。

这过程中她才淡声言道:“这是我向婶娘求取你们身上欢心散解药的手书,只要这回郎君安然回来,这封手书便可落入婶娘的案上。”

二女听得目光一亮,若不是有韩宁月这个出身望族的婶娘帮着费疏荷施以手段,后者一个不善于斗法的初期真修,便算有孙嬷嬷这个老仆妇做帮手,又怎可能将她们二人压服?

更莫说心甘情愿地陪着费疏荷侍奉主君了。

“只是.”

二女目光一亮过后,眼眸中又生出了犹疑之色。

张清苒的城府终要差些,抢在前头开口:“我俩又要如何信你?或是说,待得这解药回来了,你不给我们,我们又能如何?!”

袁夕月未有开腔,但只看其眼色,也晓得张清苒所言,恰也是她之心声。

费疏荷这一回未有着急回应,待其垂首将孙嬷呈回来的帛书小心收好过后,她才寒声开口:“二位妹妹这一回怕是误会了,”

费家贵女言到此处话音一顿,又看向了堂内两个面色凄苦的娇艳美人。

这大妇此时心头半点慈悲都无,开腔时候腔调十足,语气里头又无有半点暖意:“这一遭郎君若是回不来,二位妹妹连个子嗣血裔都无,活着怕也寂寞。”

张清苒目中又噙出泪来,便连袁夕月也被费疏荷这番恫吓吓得心头一颤。

可当家大妇这话却还未言完:“之所以将这手书予二位妹妹看过,也非是特意要承诺个什么。只是要与二位妹妹言清楚,我会如何做事罢了。毕竟这一回跟从前不同你们根本就没得选。”

张清苒瘫落在地,袁夕月似是遭断了脊梁,软在座上再不发言。

费疏荷不在乎自己这番举止落在旁人眼中会不会觉得她是宛若蛇蝎,只是与孙嬷嬷施个眼色,便就迈步出去。

此时坐在角落,从来都不敢开腔的霍樱却是紧跟出来,撵上这主仆二人急声言道:“请姐姐这一回将我带上吧。”

孙嬷嬷目中出来异色,堂内二女面上生出讥笑,唯有费疏荷听得此言心头一颤。她回头望来,似是想在霍樱那张青春已逝、颜色不在的脸上瞧出一分矫揉做作。

只是瞧了半天,却也难寻得到。

费疏荷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打量自己那庶长子的生母,她看得出后者尚算明亮的双眸边上已有细纹,亦看得到她满脸焦急,看得到霍樱将一双柔荑捏紧、气喘吁吁。

想也晓得霍樱以她这从来不敢专来寻自己说话的性子,今日敢这般与她开腔,又是付出了多大勇气。

这番真心滚烫得费疏荷都稍有些自惭形秽,她呆了半天、愣了半天,最后还是身旁的孙嬷嬷提醒才回过神来。

这时候费家贵女只看着前方那灼灼目光,便晓得自己不消再多言半分劝诫之语,于是她只开口宽慰言道:

“霍家妹妹不消担心的,先前我不过是在出言吓一吓你那两个惫懒姐姐,其实形势哪有那般凶险?万事有我在呢,妹妹莫要忧心,安心在家替我守好昌晞便好。”

费疏荷言过之后未有独走,而是拉着霍樱一并回到内室,独留张清苒与袁夕月二女在院中。

此时澄清干净的月光从天井口慷慨洒落下来,恰是为二女蒙上了一丝悲戚颜色。

可怜么?

谁不可怜?

————丙子兵寨

“妖兽退了!!射星弩,再发一阵。”

“练气五层以上,出阵拾取妖兽灵材。丹器符阵样样不够,都是关系咱们性命的,眼睛都放得亮些,合用的灵材不要放过半点。”

“宋师兄,单师弟伤势又重了。”

“这处阵旗需得修缮,阵师器师算了,某自己且试一试吧”

宋诚看着退下去暂歇力气的兽群,放下了手中蓝玉如意,长出口气的同时,也在庆幸着那只传说中的开灵妖兽未有落在此处,总算令得外头那带队的二阶铜睛豺未有十分卖命。

至于出阵追袭,丙子兵寨中本就多是伤卒,能撑到这时候都已算庆幸。宋诚更无本事带着他们去撵有二阶妖兽领衔的兽群。

“杜师兄,咱们这一处尚且风平浪静,想来甲丑兵寨也当无事才对。”宋诚低声言过,将眼神挪到已经身披数创的杜青身上,似是期待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后者强装出一副笃定之色,应和言道:

“那是自然,当年为兄可是得幸与掌门对坐谈过数次,怎不晓得他老人家有何本事。我们掌门当年便连假丹丹主都曾斩过,区区兽群罢了,不过只是看着有些凶顽,如何能奈何得他?”

杜青修为虽不高,但论起资历,其在重明宗一众弟子之中确是相当之深。他这般说过之后,便连宋诚在内的守阵修士都觉更为心安。

被灌注了这口心气过后,众修修缮阵法的动作便又迅捷了许多。

宋诚终觉松了口气,怎料才快步去探望了病榻上的修明,甫一转身赶回寨墙,便又听得才歇下来的兽群中传来一阵狂暴的嘶嚎声、久久不停。

“回落阵位!回落阵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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